《霸总翻车指南[重生]》河糖糕

8、08

　　池厦戏精上身，歪理张嘴就来。

　　不过康思明也不是吃素的，脑子转过弯来之后，一点都没有被忽悠住，反而快速应对他：“迟夏，这么久你去哪里了？世跃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池厦不遑多让，继续装傻：“康老师，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谁。”

　　康思明失望地低头垂眸，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迟夏，你在世跃身边的时候，他总归没有亏待你，你说走就走，他也不怪你，世跃这人，吃软不吃硬，不管你犯了错，跟他说几句好话，他都会原谅你的，何必搞成现在这样？”

　　池厦翻了个白眼，心中冷笑。

　　康思明这人就是这样，心机深沉，颠倒黑白，话里话外都把他当成过错方，自己先站到道德制高点，捏着一星半点歪理当正义，遇上心智薄弱的人，自然就被他带偏过去，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上辈子以迟夏的身份待在凌世跃身边那些年，池二少可没少领教康思明的手段，那时他委曲求全，只盼凌世跃能看到自己的好，故而不想和凌世跃看重的康思明撕破脸，默默忍受康思明的阴阳怪气。

　　然而他的退让，没有换来康思明的分寸，反倒让他以为迟夏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欺负起来变本加厉。

　　如今池厦已经放下凌世跃，对待康思明更不需要小心翼翼，不管现在用什么身份，他都不带怕的：“康老师这话可真有意思，我虽然不认识你说的这几个人，可也听出来这事儿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既然与你无关，康老师用什么立场说世跃会原谅迟夏？莫非这个世跃是你的儿子，你说什么，他都听你的？”

　　康思明假装出来的君子端方，肉眼可见地崩塌了，他狐疑地看向池厦，此时才开始考虑自己认错人的可能性。

　　可是理智告诉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这种低概率事件，哪有那么容易遇见？还偏巧都发生在疑点重重的迟夏身上？真以为拍电视吗？

　　所以他断定，眼前这个人必然是迟夏无疑：“我知道，你不愿在我面前承认自己是迟夏，无非是觉得没有面子，千方百计在世跃身边呆了一年，最后还是落到这样的结局……

　　其实，我哪会对你有什么看法，世跃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我作为他的朋友，只是不想看到他被这些琐事困扰。”

　　池厦耐心看完他的表演，一心只想发笑，这种正宫娘娘在小三面前耀武扬威的戏码……康思明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玩得挺溜！瞧不上迟夏的同时再暗暗黑一把凌世跃，这能让他感到快乐？

　　“康老师……”

　　不过如此。

　　这人也不过如此。

　　池厦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自从发觉康思明是凌世跃心里的白月光，他总忍不住将自己和康思明做比较，自己长相比他柔一些，身高没有他高，家世比他好，性格没有他开朗……这么比来比去，也没比出个谁高谁低。

　　只是康思明在他心里，渐渐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挡在他和凌世跃中间，只要有康思明在，凌世跃的眼里，永远不会有他。

　　那时他总以为，被凌世跃暗暗喜欢的康思明，哪里都是好的，他讨厌那么好的康思明，是因为自己小心眼，吃他的醋。

　　如今放下凌世跃再看这人……真真是不过如此。

　　“康老师，您真的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告辞。”池厦懒得再和康思明纠缠，戴上墨镜绕过他，往摄影棚的方向走去。

　　康思明却似乎不愿放过他，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一幅苦口婆心的样子：“迟夏，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得罪世跃，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池厦挣脱开康思明的手，没有出声。

　　康思明混不在意，继续自顾自说：“今天的试镜，你去试男一号吗？男一号，你的演技恐怕……不过没有关系，你要想演好一点的角色，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向剧组打个招呼。”

　　“不用，不需要。”池厦再次绕过康思明想要离开。

　　康思明却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冷漠，再次拉住他，甚至越说越高兴：“别不好意思，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你还是世跃曾经的身边人，这次，就当我替世跃拉你一把。”

　　不提凌世跃还好，池厦大概还能耐心多看康思明上蹿下跳一会儿，但他偏要顶着凌世跃正宫的态度，三番两次挑衅自己，实在有违池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康老师。”此刻，池厦确实不急着走了，他摘下墨镜，眼神里全是不屑，嗤笑一声，状似随意地问：“康老师来试镜的，肯定是男主角吧？”

　　“嗯。”康思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了态度，眉头皱一下，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男主角叫莫帅对不对？”池厦又问。

　　康思明不明所以，谨慎回答：“是，你想说什么？”

　　“康老师知道作者叫欢颜吗？”池厦压根不管他。

　　“当然。”康思明眼里已经出现戒备。

　　池厦突然安静下来，鸭舌帽下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对着康思明看了好一会儿，倏然绽放一个笑脸：“提前预祝康老师好运哦。”

　　康思明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眼睛，即便讨厌对方，他也不得不承认，池厦有一副好皮囊，“笑时如山花烂漫”这种夸张的修辞用在他身上，再也贴切不过。

　　然而等他从耀目的笑容里回过神时，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影？池厦早就绕过他走出一段距离，再也拦不住。康思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能作罢，回到自己的保姆车里，闭目养神。

　　但他脑子里想着池厦刚才的样子，越想越觉得蹊跷，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古怪，简直要把自己郁闷死。

　　幸好经纪人打电话来通知他，很快就要轮到他试镜。

　　康思明集中精神，将池厦抛到脑后，对着车前镜打理一下发型，重新回到摄影棚外。

　　经纪人已经在门口等他，见到他过来，赶快带他进到里面，还不忘叮嘱：“钱导脾气好，你嘴甜点儿多说两句好话，给导演留个好印象，以后合作大家都开心。”

　　康思明嗯嗯啊啊敷衍他，进到摄影棚里便开始搜寻钱高的身影。

　　此时的摄影棚里，被划分成好几个不同区域，都在各自忙碌。主角莫帅的试镜区域占了摄影棚最大的地方，倒是好找。

　　康思明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几个工作人员里确认哪个是钱高。他没有见过对方，但钱高的长相很好辨认，黑皮，国字脸，想认错都难。

　　果然，康思明很快找到人，立即摆上笑脸过去打招呼：“钱导，久仰，今天能来……”

　　后面的话，在看到钱高身边的青年时，全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池厦，康思明见到他悠哉地坐在钱高身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和对方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那股才扔掉没多久的蹊跷感又慢慢爬回来。

　　钱高和池厦的交谈，因为康思明的出现而停下，两人不约而同转向他，钱高更是站起身，主动伸出手来：“哎呀，康思明，好几个老伙计在我面前夸奖过你，果然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他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中年大叔惯用的边框眼镜，穿一件花色的格子衬衫，下摆收进裤腰，第一眼看起来更像一个严厉的老师。

　　康思明和钱高握一下手，本应该赶紧趁机和这位知名导演套套近乎，刷一波好感，却因为池厦的出现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到存在感强烈的青年身上。

　　钱高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笑一下为他引荐：“这是《尘封档案》的原著作者欢颜，今天特意过来帮咱们选角把个关。”

　　摘下墨镜换上一副黑框眼镜的池厦，在钱高介绍完自己后并没有起身，而是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到眉上一挥，像打招呼，也像一种挑衅。

　　康思明听到“欢颜”两个字，立即想起他在停车场的那些问题，心神慌乱，脸色都有点不一样了。可他又顾忌现场情况，不好直接向池厦发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青年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多，他不仅从“迟夏”变成了欢颜，还大摇大摆坐在钱高的身边，和他一同商讨选角的事情，难道自己的命运……竟要交到迟夏的手里？

　　想起两人过往的恩怨，康思明呼吸迟滞，一时间觉得摄影棚里闷热无比。

　　然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工作人员很快示意康思明开始试镜。

　　康思明深呼吸一下，强迫自己把所有顾虑都埋进肚子里，专注于眼前的试镜。

　　他回忆着试镜片段的台词，清一下嗓子，念出第一句话，逐渐开始进入状态。

　　试镜的片段是莫帅的独角戏，讲述他对其中一个案件的推理过程，并且通过自己的推断，找出决定性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

　　康思明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着大段大段的台词，眼角余光总是忍不住瞟到池厦身上。

　　此时的池厦，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嘴角含笑看着他。

　　这模样，落在别人眼里，是温和有礼，可落在内心有鬼的康思明眼里，实在太过可疑，导致康思明不管怎么提醒自己不要在意那人，视线却总忍不住飘到池厦身上，担心他随时对自己发难，又担心他和钱导耳语是在说自己坏话。

　　一心两用的结果，试镜的片段没有演好，也没有给钱高留下好印象，原本还对他颇为热络的钱高，在看完他的表演之后，客套地给了一句公式化的“等通知”，再没说其他的话。

　　康思明此时惊觉自己滑铁卢，既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实力，也没有和钱高打好关系，好好的机会全毁在了池厦手里。

　　“迟夏——”他怒气上涌，冲到池厦面前，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池厦笑着站起身，仍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向前一步，靠近康思明一点，对他说：“提前预祝康老师好运哦。”

　　一模一样的话，同样一张笑脸，气得康思明抑郁难舒，谦谦君子的伪装再也维持不下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甚至已经握成拳头。

　　好在一旁经纪人看出他的不对劲，赶紧上前圈住他，把人朝外拖走。

　　池厦笑意盈盈地挥手，目送康思明被经纪人半拖半拽带出摄影棚后，才重新坐回钱高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