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
池厦趁热打铁，接待完客户，就翘班去X市科技大学找陈绪。
X市科大前身是一家机电研究所，上个世纪发展成为大学，时任校长特别有远见地将学校主攻专业定位电子编程相关方向，这个世纪赶上互联网蓬勃发展，科大毕业的程序员各个身价水涨船高。
池厦知道陈绪那会儿，他已经被凌世跃收入麾下，对这人所知不多，只知道凌世跃能招揽住陈绪，并不单单因为物质上给的丰厚。
有了前世的经验，这一世池厦抢到先手，率先调查到了陈绪的情况。
陈绪背景很简单，农村出身，独生子，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车祸身亡，由种田的爷爷奶奶辛苦养大。
陈绪的家乡是华夏有名的贫困乡，坐落在山坳坳里，交通不便，没有特产，生活相当不富裕，陈绪是村里十年来唯一的大学生，为了供他上学，家里欠遍所有亲戚的债。
好在陈绪在代码一道上着实有天赋，年年都能获得学校一等奖学金，偶尔还有各种模拟赛奖金加持，顺顺利利考上本校研究生，今年即将毕业。
对于这些基础信息，池厦兴趣不大，反倒是他跟着导师做研究之后那段经历，让池厦感觉相当古怪。
根据调查资料显示，陈绪在本科就读期间，表现已经相当耀眼，他在几场模拟大赛上递交出的系统，相继被几家公司收购，作为基础软件进行二次开发，陈绪也因此得以还清家里的欠债。
然而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天才的程序员，在攻读硕士期间，却没有任何作品产出，只作为导师的助理，参与几个系统开发，赚取一点基本提成。
这真是……相当耐人寻味的反常表现。
池厦趁着等人的功夫，在车上逐一研究了陈绪本科期间卖出去的几个小程序，收购这些系统的公司，借着他的基础程序，顺利开发出APP服务或者游戏，收获一大波忠实用户与口碑。
甚至有一家游戏公司，靠着这套系统开发出一个系列游戏，把一家小公司在几年内做到业内知名。
很显然，只要陈绪愿意，凭着他的实力，可以轻松在代码圈里赢得一席之地，并且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再看他就读研究生期间，给导师打下手那几套程序——清一色与政府合作的项目，开发的都是最简单基础的内部流程系统，由陈绪来做这些，大材小用都是说轻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池厦皱着眉头叹气，又翻看了一遍这些低能系统，终于在最后倒数几个项目里，见到了“人工智能”四个字——关于数据分析及应用的人工智能系统开发。
数据分析、应用……AI……
池厦食指敲击两下方向盘，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马上去翻找陈绪导师的资料。
很可惜，因为这次主要调查的是陈绪，资料里只提了一句他的导师叫马标，再没有其他。
资料没信息不要紧，他还有度娘，池厦稍微多加了几个关键词，很快搜索到了关于这位导师的信息——X市科大的电子工程系副主任，专攻AI研究小十年，编写出了不少实用程序，不过……
这些程序最后似乎都不了了之，没有了下文，除了给这位马副主任的履历上添加了一笔经历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
“有趣。”池厦摸摸下巴，退回到马主任的照片上，大圆脸，三下巴，嘴角下唇，边框眼镜，看着……活生生一个斯文败类。
池厦虽然不会写代码，但是之前有幸参与过征途网和飞跃视频的一些工作，所以对一套系统的价值，多少有些了解。
目前来说，国内的系统都是依托开源代码，进行内容上的开发，通俗来说，就是借着前人搭好的框架做装修。
陈绪最大的价值，是他不仅可以做装修，还有能力搭框架，只要给他足够的支持和时间，他可以完全创造一套原生系统，成为被载入编程史的人物。
这也是池厦对马标起疑的地方。
有价值的系统可以被不断开发和优化，甚至可以变化衍生出无限多的可能。
马标发表的AI研发成果，虽然都是比较初级的水平，但是填补了不少当下科技上的空白，哪怕只有其中一个项目被坚持研发下去，都可能创造出不可估量的价值。
然而他却没有继续下去，每一个项目都没有！全都停留在最初的研究阶段，戛然而止，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硬生生停下成长。
这放在任何一个研究者身上都是不科学的事情，研究，便是不论外界世事变迁，一旦开启某个项目，便要孜孜不倦追逐下去，直到取得某种成果，这场追逐，短则数年，长则一生，寂寞又专一。
而如马标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行为，说是研究，不如说是在摘取果实，平均每隔两年就发表一次研究成果……这时间可真够凑巧的。
池厦冷笑一声，几乎已经猜到这里的弯弯绕绕，只是不知道，陈绪对这些，又抱着怎么样的态度？
下课的铃声响起，教学楼很快涌起绵绵不绝的学生。
池厦收起资料开门下车，靠在车旁看着远处充满朝气的学生群，顺便关注眼前这栋楼里进出的人。
他停车的地方正对着研究生实验楼，根据调查资料显示，陈绪今天会和团队成员一起做研究，他们的导师马标，也会到场。
陈绪其人……池厦上辈子在新闻视频里见过一眼，那时他已经跟着凌世跃工作，西装革履，精英范儿十足。
这辈子……调查资料里的照片上，陈绪是个带着边框眼镜的普通男孩儿，皮肤有点黑，长脸，厚刘海盖着额头，穿着程序员特别具有代表性的格子衬衫。
现在的陈绪，没什么存在感，也看不出多天才，是背上双肩包走在学生堆里就被淹没的那一种类型。
然而在他踏出实验楼的那一刻，池厦还是认出了他，确切说，是第一眼认出了马标，而后很自然认出了跟在马标身旁听他“教诲”的乖学生陈绪。
池厦微微一笑，目光盯住穿着格子衬衫的瘦高青年，仿佛很快就能看到凌世跃扼腕叹息的表情。
等到两人更加接近自己一点时，他毫不犹豫，大声叫出陈绪的名字。
师生俩的对话被这声呼喊打断，不约而同看向池厦。
池厦笑得更加开心，长腿交叠靠在车上向陈绪挥手，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你朋友？”马标皱起眉头问陈绪，他最看不上那种草包富二代，即便对方开的车是辆低调的黑色SUV，可那七位数的车价骗不了人。
陈绪眯起眼睛仔细看了池厦好一会儿，反复在脑海里搜索和对方有关的记忆，找了半天，仍旧一片空白，正想摇头否认，池厦却先一步向他们走来，手掌搭上陈绪肩膀，熟稔地说：“怎么？太久不见认不出我了？”
“我不……”陈绪才说了两个字，陌生的年轻人却好像根本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主动伸手去和马标寒暄，“马老师！您一定是陈绪经常跟我提起的导师，老师您好，久仰大名。”
马标脸上带着一点错愕，姿势僵硬地和池厦握手，随后退开一点，叮嘱陈绪及时完成课业后，夹着教案独自离开。
冷清的实验楼门口，终于只剩池厦和陈绪两人。
陈绪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果断和池厦拉开距离，严肃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池厦慢条斯理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也不在意陈绪对他的戒备：“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池厦，琉光科技现任总裁。”
陈绪接过名片看了两眼，绷紧的肩膀放松一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在老师面前假装和我认识？”
“嗯……朋友推荐我找你……开发系统。”池厦睁眼说瞎话，“你们学生接外快，难道不需要避着老师一点吗？我找你干私活，让你老师知道不好吧？”
或许是提到了专业领域的缘故，也或许是接受了池厦说的理由，陈绪卸下对他的戒备，抿一下嘴唇，把名片还回去：“抱歉，我现在不接项目。”
“为什么？”池厦吃惊地问，“报酬好商量，价格你随便开，我有钱，我给得起。”
陈绪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帮马老师做项目，很忙，没时间接。”
他执拗地把名片塞进池厦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退回来的名片在池厦指间翻动两下，最后被它的主人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带回车上，卡在车前遮阳板里。
池厦原本也没指望第一次和陈绪见面就能有什么结果，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他今天才“顾”了第一回，还不着急。
看一眼腕表，时间还早，池厦干脆在科大转悠了一圈。
算上前一世的时间，他离开大学校园将近十年，虽然科大不是自己母校，但是校园里的清净和朝气，似乎都是相通的，重返校园，身上似乎都能浸润上年轻的力量。
隔了一天，池厦又来科大报到。前天那一圈，他可不是白转的，不仅知道了陈绪住的宿舍楼，还认识了一群热情的学弟学妹，顺便被拉近了有陈绪在的学习小组。
小少爷今天换了一身休闲服，也没开那天的SUV，换了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停到校区里面之后，慢悠悠走到研究生宿舍，然后精准地逮住了要去食堂吃午饭的陈绪。
“陈学弟，咱们又见面啦。”池厦叫住想要躲开他的人，勾住对方脖子，生拉硬拽把人留住，“别急着走啊，我又不吃人，这么怕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