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旌如摇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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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罡气很快消散。
还不待裴怀砚反应，又是一阵箭雨袭来。
“愣着干什么，跑啊——”
李观阳从后方策马而来，挡在了裴怀砚身前，挥剑挡去了当面而来的箭矢。
只是箭雨太密，他手臂难免被流箭划伤，但从始至终没有一根箭能越过他来到裴怀砚身边。
李观阳手中的无争剑澄明如雪，挥舞起来时泛着摄人的寒光。
裴怀砚的心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跟李观阳一同赶来的还有数十骑兵亲卫，看样子似乎是大部队派来的先锋。
李观阳从中分出两人，剑锋一指，“张捷、许斌，带着人赶上前边的队伍。其余儿郎，随我来！”
两人点头称是，动作极快地一人一个将人带上马背，转身策马离去。
疾行带来的风刮得裴怀砚的脸生疼，他这会儿才终于在马背上回过神，忍不住想回头看李观阳的情况。
身后的张捷恭敬地提醒：“先生放心，将军他武艺高强，旁人近不了他的身，何况援军马上就到，不会有事的，先生还是坐稳些好。”
裴怀砚低低地应了一声，只能暂时按下心神，眉尖却仍忍不住蹙起。
良驹载着裴怀砚来到了一处营地。
裴怀砚跳下马，细细打量着。
这处营地离他们原来的驻地并不算远，可裴怀砚却半点印象也没有，看来是新搭起来的。
可饶是新搭的，营地的方方面面看上去都比他们的精致得多，果然是那位贵人的风格。
从同来的另外一骑那里接过受伤的袍泽，裴怀砚背着人顺着张捷的指引将人送到营地的医庐。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还没等他把人背进去，便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医师走上前将人接过。
裴怀砚跟着走进去想帮些忙，只见医庐中穿着白围布的医师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配合着，根本没他插手的地方。
他想帮着打打下手，却被周围的小医师礼貌谢过。
突然的闲暇让裴怀砚有些无措，这时，守在医庐不远处的李天正好瞧见了他。
李天疾步走来，“裴医师，可曾受了伤？”
裴怀砚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问道：“现在这是——”
“我们来到营地后，副将就被贵人传到了跟前，小的奉李副将的命令将受伤的弟兄们移来这里接受诊治。”李天看了裴怀砚一眼，怕对方不高兴又补了一句，“裴医师您别多想，现在咱们重新并到了天策正军里，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这是定好的。”
“不过您放心，我家副将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必然会替您请功的。”
“无碍，李副将的为人我自然知晓。”裴怀砚笑了笑，“倒是我鲜少有这样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一时难免有些不适应罢了。”
李天也跟着笑了，“既然如此，裴医师就去好好歇歇吧。咱们分下来的帐子就在那边，您一转弯就能看见，小五小六他们都在那里守着呢。”
裴怀砚应了，转身离开医庐。
还不等裴怀砚歇一会儿，帐外便有人来找。
裴怀砚掀帘而出，来的竟然是之前将他载回来的那位将士，名唤张捷的。
张捷对他行了个礼，言说自家将军受了伤，却不便到医庐诊治，他去医庐请人，又得知医庐中的医师个个都走不开，于是便只好来请裴怀砚前去医治。
他口中的自家将军，不就是李观阳吗？
裴怀砚瞬间慌了神，想也没想回帐子拿了医箱就跟着人走。
等到了李观阳的帐前，他才有些迟疑，到底是四年没见，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李观阳。
要说同一开始那样生疏，裴怀砚还可以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替人处理好伤口便走。可偏偏之前又整了一出以身相护的戏码来，真是让他纠结万分。
再想起刚刚那个稳稳落在他身上的镇山河，裴怀砚疑惑，李观阳什么时候又转修紫霞功了？
到底念及李观阳的伤势，裴怀砚只是纠结了一小下，便掀帘入内。
帐子里，李观阳背对着门口坐在榻上，半褪丨了上身衣衫，赤丨裸着肩膀，背上横插着一根被剪短了的羽箭。
裴怀砚看得眼睛一酸，肩膀仿佛也跟着疼了起来。
到底是被他放在心底的人。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李观阳头也不回地冷声催促道：“还不快过来？”
听这语气，应当是没有听出来裴怀砚的脚步。
亦或者，是不愿认他罢了。
裴怀砚抿着唇走上前跪坐在榻上，简单处理了下李观阳背上的伤口，他掏出工具，动作麻利地将背上的箭头取出。
除了拔出箭矢时微微颤了下身子，李观阳全程竟是一声不吭，看身上的疤痕，或许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裴怀砚的心更疼了。
拔掉箭矢，清理干净伤口，裴怀砚小心翼翼地给李观阳上药。
他轻轻地抖动手中瓷瓶，将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
“阿砚，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裴怀砚手一抖，药粉被抖落大半。
他有些慌张地将瓷瓶放在榻上，双手撑着膝盖，微微低下头，“将军在说些什么？小人——”
不等裴怀砚把话说完，背对着他的李观阳突然转过身，不由分说地攥住他的手臂，将人压在榻上。
李观阳咬牙切齿道：“裴、怀、砚！你敢说你不认得我？”
这样极具侵丨略性的姿势让裴怀砚一时失了神。
在他记忆里，李观阳从小就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换句话说，就是对谁都自带一段距离。
纵他二人交好，两人间最亲昵的举动却也不过是友人间的把臂同游。
到底是当将军的人了，裴怀砚在心底喟叹了一声。
他垂下眼睫，“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外边人多口杂，我若是与不争你贸然相认，难免会引起旁人猜疑。”
“你，唤我什么？” 李观阳问道。
“不争？”李观阳咬着牙，“从我取了字起，你可记得，这是你第几次唤我的字？”
李观阳攥着裴怀砚的手暗暗发力，许是怕攥疼了手中的人，他刻意憋着力道，额上青筋乍现。
他眼中深沉，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裴怀砚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猜。
可李观阳这副强势的模样，显然是不许裴怀砚逃避。
怕对方再这么下去会崩裂背上还没有包好的伤口，裴怀砚在心里叹了口气。
“先松手吧，观阳。”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心旌如摇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