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爷爷的名义起誓》认知失常

6、No.6

　　梁潇攥紧了手心，随着许柠的接近，她感到空气中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缺氧让她的脑子发懵，□□的紧张让她神经脆弱，她害怕自己因为激涌的情绪控制不住力道，捏坏手里的录音装置。

　　许柠却没有向她多逼近一步。
　　她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径直绕过了一个不起眼的障碍物，给梁潇徒留下了一个背影。

　　梁潇心头气急，一瞬间有点想去质问兰陵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个疯子，而是执着的想把许柠的真是面目公之于众。
　　可她终究没有这个胆子。
　　许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一切平静而安宁，有点不可思议。

　　许柠原本以为这一夜就会这样过去。
　　梁潇的威胁并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兰陵王审判的原则并没有因为他过去的失手而有颠覆性的改变——即使任何一个经历过他的审判的观众都知道他已经失控了，但是他还没有走出完全失控的那一步。
　　那个男人和许柠都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想要“完美”地进行蜕变，必须要经过那个仪式，用对方的鲜血和死亡来和过去告别。
　　不过与此不同的是，许柠对此是期盼的。她隐忍之下，是如同奔涌暗流的跃跃欲试，兰陵王是那座堤坝，他总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欲望，许柠却是道中洪流，无时不刻不想约过理智去掠取“自由”。
　　所以游游定然是安全的。
　　许柠甚至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
　　而她也确实在发小失联（有可能被危险犯罪分子绑架）的情况下睡着了。
　　直到警方闯入了她的房间，许柠才不得不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
　　白天才见过面的警察小哥走到了她的面前：“许柠女士，我们收到举报，说你和K市发生的一起情杀案有关联，你暂时得和我们走一趟。”
　　许柠：“……”
　　警方对于事情轻重缓急的安排总是令人意外，不过许柠在长年累月地处理鸡毛蒜皮事件的过程中积累了相当多的应对意外地经验，这让她在任何场合都有一众超出常人的镇定。她甚至可以若无其事换衣服之余，直接对门外的警官小哥来一句，
　　“我等下冲个澡行不？”
　　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已经拘谨的推出到门外，现在守着她的是位中年女性，她显然对许柠的态度颇为不满。
　　——实际上任何一个正值的成年人都会对许柠这样的年轻女孩的态度不满。男性的轻佻在女性身上更让人觉得轻浮，就像不自爱这样的标签放在弱者和放在强者身上的差别一样。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许柠从来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在某种方面来说，她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
　　“这不是有个小姐姐在嘛，让她跟着我进浴室都行。您也可以在此期间检查一遍房间，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在这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这还是你们给的地方，但我是个侦探，更是个不入流的主播，总需要卖弄一下，不是吗？”
　　她冲那位中年女性眨了眨眼睛，“我就冲个澡，这一看要搞一夜的，我得醒个神。”
　　大概这回来抓捕她的都是些正经的文明人，以至于许柠行径如此，竟然也能如愿以偿。
　　等她收拾干净，坐上警车，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这个流程是不是有点不对？”
　　“没有审问环节，没有系统安排，直接跳到到了拘留，这也太过敷衍了点吧。”
　　许柠一边打理着自己稍长的头发，一边好奇地问坐在她旁边的警务人员。
　　那位中年女警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工作：“我们已经查明了，你跟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许柠眼睛微睁，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更为惊讶点：“所以？”
　　警察小哥倒是老熟人，这两次的交流让他对面前这位三流侦探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就像你想的那样，有人想要借助警方的力量保护你。”
　　“警方不应该因为我这样的小人物浪费警力资源。”
　　“确实如此，许柠女士。”对方说道：“我们原本只打算走个过场，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你是一个出色的侦探，X市现在的情况你作为事件的受害者应该比我们体会更深刻，我们可能需要您的一点协助。”
　　“我们需要您来解释一下您和兰陵王的关系。”
　　现在并不是行政人员正常上班的时间，但是因为最近恶性杀人案频发，凶手背景复杂、手段离奇，造成的社会影响颇为恶劣，X市的相关部门已经连续加班了数天。
　　许柠跟着警察小哥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几个从单位里出来的人，审讯室的灯亮着，外面的走道上还有点早餐的味道，看起来意外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以至于许柠鲜有的体会了一把饥饿的感觉。
　　都不需要审讯人员劝说，许柠就自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这些给嫌疑人准备的饮品食物中往往加了点致幻成分的东西，以便能够与其更好的沟通。许柠也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倒是技能点的齐全，艺高人胆大——更何况她对此还有些隐蔽的期待。那是她岌岌可危的良心最后的一点挣扎，如果没有另外一个像游游那样的人让她悬崖勒马，那她就能愉快的获得解放了。
　　警察们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些。
　　没有任何道德感可言的二流主播想给这些心理学课不认真听讲的孩子们一点线索，但她也只是犹豫了一下。
　　长年累月被关在笼子里的感受并不好，一旦自由之后，没有人会在愿意被束缚起来。
　　许柠从不拒绝别人对她自私、自我乃至自负的评价，她觉得这评价可以更加深加重点。
　　天才不需要怀才不遇，至少她不需要。
　　她只需要去释放自己，获得快乐。

　　审讯的警察小哥给玻璃窗外的辅助人员打了个眼神，一段录音响起，许柠和梁潇的对话被完整的放了出来。
　　“我们并没有监听的意思。只是梁潇女士是我们一起案子的怀疑对象。她目前行踪可疑，我们顺着她偶然发现了你们的关系，然后碰巧听到了这些对话。”
　　“哇，居然还有这样地巧合，真棒。”许柠激动地鼓掌，并非常不要脸地认为自己极富有眼色。
　　“我觉得我大概算个比较积极的人民群众？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将一切告诉你们。虽然好像有些东西听起来一点也不可信，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奇葩。”
　　“我与梁潇关系不好，在学校的时候大概算得上相看两厌？嗯——至于‘兰陵王’其实我根本没有正式见过他。我之前倒是作为受害人去过我们当地警察局做笔录，但是确实没有合他面对面见过。”
　　“希望许柠女士你愿意认真的配合我们。”纵使审问的警察小哥再好的涵养，也不经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不快来。
　　许柠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都沉了下来，仿佛浸入了海洋深处：“好的，你们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