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乖》宋公子晏

48、肆拾捌

　　我必须要严肃声明，是青鬼自己主动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可能是当时想着日后不能欺负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我很难过，我便委屈地靠他肩头，泪水汨汩流淌，渐渐湿透他的衣襟，手仍然放在他腹上。

　　不知为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一摸到青鬼的肚子总会很安心，有一种浓浓的踏实感，我很受用。
　　是以，跪坐在地的我是何时睡过去的，我全然记不得。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闺房的床榻上，蓦然惊觉肚子上覆了什么东西，细看是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缓缓偏过头，正巧对上青鬼迷离的眼神。

　　“啊！”
　　一声惊叫响彻云霄，我拳脚相加，终是将他踢下床去。
　　我摸他好歹隔了层衣服，好歹是当面的，他竟然趁我睡着肆意妄为，我不能忍。
　　熟料，他一个鲤鱼打挺，又麻利地翻身上床，在我尚未反应过来时压在我身上。
　　他脸色沉沉，义正辞严：“你撩起来的火，你就得负责熄。”

　　我很纳闷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做错了啥。
　　他解释给我听，说我方才睡着后，手放在肚子上还不够，还要去挠去掐，最为过分的是我还去戳他肚脐眼，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
　　很奇怪，他所描述的场景，竟然又和我的梦境不谋而合。
　　但我仍然不信他的胡话。

　　他望我眼神愈发深情，身子缓缓贴在我身上，侧脸贴着我的侧脸，吻落在我的脖根。
　　我一直都在千方百计挣扎着，直到他双手同我十指相扣，我在他密不透风的压迫下，终于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
　　浑身酥软到没有半点力气，呼吸急促，我紧咬着唇，却仍然忍不住发出嘤咛。

　　我隐隐猜到，今晚大约要完。
　　踢起那一脚绝对是意外中意外，踢到的位置还很尴尬，我膝盖像是撞到了他两腿间。
　　意外源于他一面咬我耳朵，一面又将手伸进我衣服里，我顿觉奇痒，脚下便不自觉动了。
　　这一下踢得他抱头乱蹿，我全然不敢想象有多疼。

　　那天夜里青鬼的眼神，我脑子很懵便记不太清子，只依稀记得他冷冷说了句：“你到底为何要跟我成亲？”
　　还有丢下句“如果你嫁给那个人，是不是压根不会抗拒”，而后摔门而去。
　　我平躺在榻上平静下来，我想青鬼一定是误会我了。
　　他可能是觉得我和他做了夫妻之后，还在不断抗拒他，是因为我放不下颍川。
　　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我策划的假成亲，我为安稳渡劫而已，红鸾动过后，我自然会与他和离，不会有半点纠葛。
　　都怪我做事不够严谨，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否则就不会有如今这些破事发生。

　　那晚青鬼一夜未归，我蹲坐在门口等他一夜未眠。
　　我不知道为何，总是很怕他突然消失，消失得像一场隔夜的梦境般干净。
　　第二天他回来换上一身长袍，应是去赴了老妪的宴。
　　其间我们没有半句交流，甚至眼神都没碰到一处。
　　我虽然很难拒绝美食的诱惑，但是毕竟还是要脸，怕宴席上旁人闲话，索性就不去了。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将假成亲这件事情告诉青鬼。
　　为了避免昨天夜里的事情再发生，只有一个法子。

　　简单吃过早饭，我稍微化装便去镇北看小黑，倒不是怕在他面前露富，只是如今我的名声稍微有些坏，化装没有害处。
　　我的想法是，作为我未来的走狗，给小黑在外面历练的时间够了，是时候将他召回身边。现在正是大业初始阶段，药铺不大宽敞，便将他安排和青鬼睡一间房，如果可以，再让他们两个结个金兰兄弟。
　　若是青鬼再想欺负我，再想趁我睡着悄悄摸进我闺房，势必要过了小黑这一关。
　　说不定他俩久久睡在一处，日久生情，干柴遇烈....青鬼没准对我便没了想法。

　　寻见小黑时，他照旧蹲在街头行乞，只是这次不是从哪里学的花样，编了首小曲来唱。
　　不大好听。

　　我坐到他旁边，他见我如大敌，赶紧将脚边的破碗抱在怀里。
　　“不是分好地界了吗，你南我北，莫非你想侵犯我的领土不成?
　　无意间瞥到他拳头紧握，我连忙摆摆手，简单解释我的来意。
　　我说我想请他做我家药铺跑堂的，包吃包住，没有工钱。
　　他起初怎么也不信，分开不过半个月时间，我便已经当上药铺掌柜的了。

　　无奈之中我只好编出一个“在镇南行乞时碰见一位行将就木且身怀巨款的老者，一夜鱼水之欢后老者离世巨款归我”的小故事，他便信了。

　　在去青摇阁的路上，他一直在仰望天空，叹息着人生茫茫，何时能碰见如我一般的际遇。
　　我告诉他，如果是他遇见那个老者，一夜鱼水之后，死的人可能是他。

　　午间我便自己做饭，简单同小黑吃了些粗茶淡饭，我食之如蜡，没有比此时更想念青鬼的时刻。
　　我一直盯着门口，盼他忽然良心发现，从老妪宴上带些好吃的回来，亲自喂给我吃。

　　而他始终没有回来，我便开始给小黑收拾地铺。
　　小黑蹲在一旁，眼神很是迷茫，是对未知的不安和恐惧。
　　我其实也能理解，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连他脾气都没摸过的人，刚一见面就睡，确实有些不大好。
　　“那个，青大夫打不打呼噜的?”小黑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唔，什么也没有想起。
　　我想这干嘛！我又没和他睡过，我特么怎么知道他打不打呼噜。

　　“那个，青大夫睡着后，会不会做些奇怪的事情?”他说完后直直看我，想从我眼神里找答案， “比如，把腿搭在别人身上，或者抱别人，亲别人之类的?”
　　我撑着脑袋又想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回想，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时房间外传来脚步声，今天药铺没开门，只能是青鬼，千盼万盼总算是将青鬼盼回来了。
　　我想当他发现自己晚上忽然多了一个床伴，既有人暖床不会冷，又有人说话不会寂寞，心里应该会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蹦哒到门口，蓦然见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戴着斗篷，蒙着黑纱，手握银闪闪长剑，直冲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