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29、第 29 章

　　等看见马董走了，阿伏兔才算是轻松了，他用力地用手肘拐住神威的脖子，不顾他的“阿伏兔你换种方式啊”的抗议把他拖离这个“是非之地”，等回了第七师团的地盘，他才松手吐槽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是和人家聊天，其实一直都在想着和他打一架吧？！”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毕竟他是这艘船上最强的嘛。”

　　见神威依然是笑嘻嘻的完全不当一回事，阿伏兔恨不得给他一记爆栗：“废话！我能不了解你么！你那战意那么明显，我百分百确定，对方也知道！喂喂喂，神威，你想挑起我们和第二师团的战争吗？”

　　他故意往夸张里说，不过很遗憾的是，眼前的少年依旧没有露出反省的意思。然而，他终于还是收敛了笑容：

　　“战争哪里是我这样简单就能挑得起来的呢？我们和第二师团又没什么利益冲突。不过我确实很想和他战斗，准确说，是他这样的强者我都想和他们打一架。”

　　春雨的师团长在他看来，虽然有很多是只知钻营官场、讨好元老院的蠹虫废物，但也有和他老师一样的武者，而马董显然是后者。

　　“你现在还不够格，还是再锻炼两年再向春雨的师团长发起挑战吧。”阿伏兔无情地指出了现在的事实，“才加入春雨几个月啊就想和师团长打架，不愧是你。”

　　他还真有点怀念第一次遇到神威的时候，那时候这个少年虽然还不够强，可是还没现在这个战斗狂的样子，也不会让他处处操心。果然他们这一族都是一个德性，不管曾经有多弱小无害，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立刻汲取养分成长，然后尽情地在战场上挥洒他们的暴力本性。

　　“毕竟年轻人就是要志向远大嘛，不敢于把过去的强者拉下马，怎么成为新的最强？”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是完美继承夜兔之血的纯粹存在，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阿伏兔有预感，如果他真的要徒承师业，继承凤仙的“夜王”地位，那他在神威的身边绝对要常备胃药。

　　“那我真是期待了，少年啊，我们夜兔的复兴就靠你们了~”（棒读）

　　“这种事我看也只有你感兴趣吧，不过阿伏兔，我觉得要想让夜兔复兴呢，首先要有充足的下一代。所以，（话锋一转）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那位孔雀姬告白呢？”

　　“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来了！你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我猜的，嗯...看你这样子，原来是真的啊。”

　　“臭小鬼！给我闭嘴！”

　　就在他们互相吐槽的时候，飞船已经越过了那一片包裹着太阳系的云团，与无数的彗星擦肩而过，他们与那颗宇宙的绿宝石已是真正的近在咫尺了。

　　……

　　“这次对反贼的战斗，毫无疑问是我们的大获全胜！胧卿，我会把你和奈落的功劳都如数上报给将军大人的。”

　　“长谷川大人，您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是做了应尽的工作而已。我们能够获胜，还是多亏了您等与将军大人的英明决断。”

　　在幕府军的大本营，端坐于上的中年武士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连声地夸赞他身边的一个青年。而这青年的脸上却毫无波澜——不如说，正是因为他那总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才会让他说出口的恭维之语听上去格外有说服力。果然，名为长谷川的武士看上去更为得意了，他笑得连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经过师匠与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奈落不仅即将成为了幕府的近卫军，更与天道众这等拥有强大实力的天人组织直接勾连，成为了天道众在地球的执行部队。如今，就连幕府的决定，都绕不过天道众在背后的影子。

　　明眼人都一眼可见，绵延三百余年的德川幕府，正在逐渐沦为天人在日本扶持的傀儡殖民政府。可悲的是，即使是这样一个腐朽透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尸臭味的东西，却依然死而不僵，比那些天人更卖力地要扑灭国内新生的火种。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如此想来，那些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与天人、与幕府战斗的志士们，真是何等可悲可怜可叹啊。

　　婉言谢绝了长谷川挽留自己参加那推杯问盏的庆功宴，他一个人回到了奈落所属的营帐。他点燃了油灯，光芒照亮了原本是黑暗冷清的那一片狭小空间，然而这灯火总是起起伏伏，摇曳不定，衬得他的脸庞也是时亮时暗。

　　借着这烛火，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书籍。

　　封面是墨绿色的线装书，上面简单地写着一行草书“武士道初级”，如今，他才有机会仔细地端详这本书。

　　这本书，封面和前半部分的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曾经在那个人走之后，小心地将他留在奈落的笔记都收集起来，然后在闲暇时一笔一划地模仿他的书法，就好像他还在教导自己写字一般。可惜的是，不同于他在暗杀技巧上面的一点即通，他总也不擅长做这些文质彬彬、从容不迫的事情，于是，他始终学不像老师的字体。

　　后半本书的字体比起前半本要明显秀气很多。如果说前半本是一种辽阔而行云流水的写意，那么后半本就是工整且井井有条的优美，看得出来，这本书一共经过了两个人的手笔，而且第二个人应该是个女性。

　　书的封底粘上了不少血迹，时间一长就化作了深褐色。封面则因为刀砍过的痕迹而被切开了一角，他草草地翻完整本书后发现，这本书里面的纸张仍然是洁白的，没有多少其他的笔记，也没有什么污渍的痕迹。想必书的主人，是有小心地贴身保管它的吧。

　　他再度把书翻到前半部分，随手翻开一页，便看见了这样的字样：

　　“凡英雄豪杰之立事于天下，贻谋于万世，必先大其志，雄其略，察时势，审时机，先后缓急，先定之于内，操所张弛，徐应之于外。”

　　笔力刚劲，几乎能穿透这薄薄的纸张，他仿佛能想象的到，老师在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对他的学生怀揣着如何的期待，他是希望他的学生们成为如书中所说的英雄豪杰吗？

　　然而，那些学生，他们的命运与结局，若是让现在正身在牢狱中的他知晓，他又会不会想后悔，希望自己从没那么教过他们呢？就像那个男人一样，不知他此时是生是死。

　　烛火在那一刻忽地跳动，一缕黑色的烟从明亮的火焰中袅袅升起。烛光后的那双灰色眼睛看起来更加晦暗了，与那升腾的烟雾仿佛是同样的浑浊，又渺茫。

　　时间倒转到前一天，他是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那个男人。

　　奈落的三个分队在迎战了鬼兵队之后，他率领剩下的人打扫战场，将那些疑似活口的攘夷军士兵全部斩草除根。当他们搜到一片寂静的小树林的时候，他突然在草丛的隐蔽处看见了点滴已经干涸的血痕。

　　天性的警惕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顺着这血迹，他穿过丛林、拨开灌木，随后豁然开朗，看见了一条涓涓的溪流。

　　淙淙流水旁，倒伏着一个年轻男子，而他的样貌正是他极为熟悉的。

　　银色的卷发已经被烟尘熏成了脏兮兮的半灰色，头上的白色头带已经被汗沾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胸口和大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用手护住的腹部伤势最重，但看得出来那里被火烧过，勉强地止了血。刚刚引他过来的血是从他的腿上滴下来的，粘稠的血将里衣都糊成一团，不过关键的地方……

　　胧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将手搭在青年的左腕上为他把脉，心下笃定。看得出来，他自己还是粗略地处理过一些伤，这才能让他即使身负如此重伤，都依然一息尚存。

　　在放下青年的手腕之后，胧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已经陷入昏迷、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坂田银时，握着禅杖的手渐渐收紧。

　　现在，在这里，只需要他拔出刀，在他的咽喉处刺下去，他就能使他解脱了。他是反抗天意之人，执着于往日的妄念，妄图从天那里夺回已不可能回去的某个人……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挣扎，他本就应该在此结果了他的执念的。

　　但是，他却又松开了握住刀的手。

　　从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中拿出药酒、纱布与伤药，他麻利地撕开银时身上创伤最重处多余的衣物，为他将伤口用烈酒消毒后准备缝合。如果是普通人，他这种粗暴的医疗手法可能反而会杀了他。不过，如果真的死了，恐怕也是他的天命——胧在内心冷酷地点评。

　　所幸，不愧是传闻中的白夜叉，他的身体素质相当过硬，那结实的肌肉组织，看得出这是个久经沙场锻炼的战士。就在他为他缝合伤口、上药的时候，昏迷中的男人似乎因为剧痛而皱紧了眉头，口中溢出了几声哼哼，好像随时都能醒来，而他依然毫不犹豫，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耽误，像极了一个冷静而没有多余感情的医者。

　　最后，他拿出奈落秘制的药丸，从溪边捧起水喂他吃下。这药有镇痛护体的作用，希望他的脏器没有受到严重损伤。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冰冷如假面一般的脸庞第一次有了罕见的苦恼波动。

　　他还是没能对他下杀手，尽管他应该那么做。

　　在河岸边洗净了双手，他瞥了一眼依旧躺倒在沙地上的青年，他的身边摆着一本书，那是他刚刚检查他腹部伤口时、从他怀里掉出的一本书。封面已经被砍坏了一角，他猜测，就是这本书为他挡下了腹部那关键的一刀，令他免于受到致命的重伤。而书封上的字迹，胧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谁的手笔。

　　他拿起了书，可是还没等他翻开，远处的树林就又响起了窸窸窣窣树叶响动的声音和人声，他立刻知道是有人来了。

　　将这书下意识地揣进自己的怀里，他向自己部所在的方向走去，大概不过几十米外的森林里，他挡住了那几个在往溪边走的人。

　　“胧大人，这一带我们都搜遍了，暂时没有看到攘夷志士的影子。”

　　“是吗，那边我也已经搜过了，也没有，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是。”

　　部下毫不怀疑他的话，顺从地跟着他离开了这片隐藏着秘密的森林。临走的那一刻，他貌似无意地向了银时的方向望了一眼。

　　是死是活，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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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你的课本归我了。（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