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不小心把世界穿破了》山行云起

9、越过千山万水的曙光

　　在一片葱葱郁郁的山间竹林，打斗的声音越发清晰。手腕上的珠子上的红光越发灼热，沈良轻飘飘的落在竹子上，低头向下看去。
　　一眼望去，仿若常年独身行走在黑暗里的人，越过千山万水，终于见到了曙光。
　　路蕴星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柄剑，剑柄缠绕着蓝色的花蕊纹样，是医谷特有的标识。一直不听不看的事实，终于以一种无可拒绝的姿态，血淋淋的展现在她的眼前。路蕴星他已经遇上医谷的风遮月，遇到了命定的女主了。喉咙间猛然涌出一股腥甜，心中一直堵着的大石，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随手擦去嘴角留下的血渍，沈良强迫自己去看另一个人，暗地里恋慕着风遮月的魔教教主唐扬。唐扬身穿黑衣，绕着红腰带，头上戴着飘扬的红色发带。唐扬胸口处缠绕着黑质已经快要实质化，时间越久，黑质突破的越快，再过一段时间，黑质彻底改变附身者的心智，会越来越难缠。
　　路蕴星挥洒间带着战场上的大开大合，而唐扬武功邪异无比，角度刁钻。只要路蕴星压制不住，就会被他挑准时机，一击必中。
　　突然哨声突起，十几个黑衣杀手加入战场，目标都冲着路蕴星。而原本跟路蕴星打得激烈的唐扬见状，竟然反手杀起了杀手，实在不负阴晴不定之名。唐扬，“想不到上京第一公子也有这么多仇敌，不若杀了这些人，我们再来比过。”路蕴星毫不在意，“随意。”唐扬闻言，又突然疾速后撤，退出了战场。“既然你随意，那我只好更随意了，想必路兄丝毫不把这些杀手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唐扬抬头，看见一个罩着黑袍的姑娘从空中跃下，加入了战局。那姑娘手里拿着短剑，简朴异常。路蕴星愣了一下，随之朗声道：“姑娘心意在下心领，但这些宵小之徒路某着实不放在眼里。”话音刚落，就见那位姑娘手起刀落，迅速杀了杀手中的一个人之后，飞快的退出了战局，直奔唐扬而来。
　　唐扬自然不会坐等，两人交战起来。唐扬绞尽脑汁也没想通这位姑娘的做法是为了什么。那姑娘的武功很高，招式却有些熟悉，很像路蕴星这些正派人士的招式。想到这，唐扬反倒对兜帽下的面容起了好奇心，唐扬，“姑娘带着兜帽，是被怕认出来？”沈良一句话不答，只想快速制敌。下手越发狠厉，不多时两人都带了伤，可沈良连唐扬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唐扬身法太快了。
　　短刀相接，沈良眼神惊异的望着唐扬身后，“风遮月。”趁着唐扬愣神的瞬间，沈良快速伸手点向唐扬。唐扬只是顿了刹那，反应极快，头都没回，刀快速划下，沈良的手臂顿时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刀风向下，缀着玉佩的丝线被割开了小口子。沈良见黑质已经被抽离，便一触即离，不再恋战。
　　唐扬和杀手身上的黑质已经消弭，沈良退后站定，看了那边的局面一眼，杀手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逃离，路蕴星站在那里，已经看了好一会。
　　局面变的微妙起来，三人都受了伤，最重的反而是后来加入战局的沈良，手臂上的鲜血不住流着。唐扬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最难消受美人恩，路兄，你的红颜知己舍命救你，难道不该以身相许？”说完不顾两人，径直离去。
　　血腥味只往沈良鼻子里钻，她该走了。可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动都动不得。路蕴星眼带探究，走了过来，手中拿出来一瓶金疮药，“姑娘受伤了，若不嫌弃，抹一些药吧。”沈良偏头看了一眼药，是最平常不过的金疮药。
　　珠子转变成了蓝色，微微刺痛着手臂，这是在提醒她离路蕴星太近了。可是，这是路蕴星啊，怎么舍得拒绝，怎么能够拒绝。沈良低低的喟叹一声，接过金疮药，紧紧握在手里。
　　一抬头就看见路蕴星探究的看着她，“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路某可曾见过姑娘。” 沈良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沈良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他疏离的神态，看着他防备的姿势。身体一僵，不可控制的发起抖来，“不曾。”声音嘶哑难听。说到这，沈良却笑了起来，眼里带着泪意，却笑的很开心，开心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路蕴星心口一动，莫名的觉得沉闷。
　　沈良，“我也算帮了你一场，不知能不能索取一些报酬。”听到问话，路蕴星眼里的温度陡然退了下去，虽然嘴角还带着笑意，气势却已经全然不同，“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
　　在当日血腥味浓重的新婚之夜之后，被积压了七年三个月之久心意，一直逼迫着她去远离熟识的人。可偶尔放纵一次，未尝不可。反正十日之后，他就会忘记。他会忘记啊。沈良笑的更开心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只想和他成亲。
　　沈良将沾满血污的手用自己的衣服擦拭干净，抬起手隔着一层空气，摸了摸他的脸。路蕴星没有动，可眼神依旧毫无波澜。沈良短促的笑了一声，捂住他的眼睛，踮起脚，轻轻的吻了上去。
　　尘世浮华，世情如薄纱。
　　一瞬间而已，路蕴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兴许气的狠了。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世界的未来还看不到希望，可竟然，竟然觉得久违的幸福。手腕处的珠子发出刺目的蓝光，左边的手臂犹如万千钢针狠狠扎入，唤回了沈良的神志。
　　沈良退开，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嗓子像是被沙粒磨着、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世界倾覆的景象在眼前划过，沈良擦了擦眼泪，“夫君，阿良找你找得好苦。”话到尾音带上了委屈的、沙哑的哭腔，“他们都说你死了，阿良一点都不信，阿良找了你好久好久。”说着就想抱上去。路蕴星皱眉，推开她，“夫君？你的夫君是谁？”沈良歪歪头，很是不解，“是你呀。”不知想到了什么，沈良一脸震惊，“难道你不要阿良了！”这声质问难得的让路蕴星反省自己有没有辜负这么一个人。
　　“路公子。”路蕴星听到声音，抬头便看到了医谷的风遮月，“听唐扬说你遇袭了，便过来看看。”看了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风遮月心里不免淡淡酸楚。路蕴星一把推开了沈良，“她说要找他的夫君，却认错人了。”唐扬挑了挑眉，“到底是认错了还是阁下吃过不认？”两人视线相接，空气里出现躁动的氛围，要不是顾忌风遮月在场，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珠子传来的刺痛一直蔓延到心脏，沈良背对着他们，死死压抑痛楚，揉了揉没有血色的脸颊，让脸上添些血色，随手用袖子擦干一直往下掉的眼泪。沈良，你早该知道，属于你的夫君已经死了。
　　沈良笑着回头，眼里只看得见路蕴星，“我……”路蕴星连忙一步躲在风遮月后面，“说起来我还吃亏了。”唐扬很是感兴趣，“吃什么亏了？”风遮月看了看沈良的伤势，“姑娘受了很重的伤，我这里有一些药丸，可以帮姑娘。”唐扬一把拉住她，“小月，这人不知道是好是坏，还疯疯傻傻的，咱们就不要管了。”风遮月皱眉，“身为医谷之人，岂能见死不救。”
　　沈良被争吵的声音所刺激，眼神清明了些，好似不认得眼前三人，“你们是谁？你们看见我夫君了吗？”风遮月不顾唐扬的阻拦，伸手拉住她。“你的夫君是谁，我们帮你找。”
　　“很有名的。他是天下第一、第一……好的人。”唐扬听到这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说起来，我倒是听说过一则江湖旧闻。听说凌天峰有一位弃徒，武功卓绝，貌美无双。却在嫁人当天被仇家袭击，新郎在新婚之夜惨死，她最后也痴痴傻傻。师门觉得她有辱师门，就将她赶出凌天峰。”唐扬声音并未遮掩，沈良不由呢喃，“死了，怎么死了，我不信。”说完运起轻功，急速走了。
　　风遮月瞪了他一眼，追了两步没追上，独自叹了一口气。倒是唐扬看着沈良的背影，有些疑惑，深思了起来。路蕴星一直沉默的看着事态发展，听到是那疯姑娘认错了人，脸色顿时铁青。
　　一路急行，左手的刺痛不断传来，沈良不得不停下来，就近找了一个破庙，慢慢的坐在破败的石像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拿出藏起来的金疮药，沈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珠子的颜色也逐渐转变成白色。
　　一滴泪滴在了落满灰尘的地上。沈良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的落下，怎么擦也擦不完。缓了一会儿，将自己的出现及离去合理化之后，慢慢推敲了一遍。沈良疲惫不堪，闭上眼睛，倚着石像慢慢的睡着了。
　　微风吹拂而过，黄昏的斜阳跳跃着落在她身上，又逐渐远去，直至消失。残破的石像依
　　然有着最为悲悯的眼神，低头看着世间辛苦挣扎的众生。万籁俱寂，这里独成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