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记》常怀山

5、第 5 章

　　七点四十五分，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开启了闹铃模式，张如泉挣扎着拿过手机，关闭闹铃模式。每一个工作日的清晨唤醒他的是手机闹铃声，不是梦想，他没有任何想法，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被闹铃声惊醒的不只有他，还有昨夜的一场好梦。
　　梦见了什么呢？他不记得了，在梦里如波涛般汹涌起伏的情绪在他醒来的几秒钟内迅速消失，他确实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他睁着眼睛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今日的行程安排是起床梳洗、请假、吃早餐、带王二狗去看医生，给它买奶粉及各种猫咪该有的玩具，会是一笔巨大的支出，不过他终于成为了有宠物的人了，他即养育一个小生命，成为它的依靠。
　　“喵呜..喵呜..”王二狗焦急的叫唤声让张如泉无法再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条咸鱼，他急忙起身，赤着脚冲出卧室。他先魏臻一步来到王二狗的猫窝前，他蹲下身，裹成一团的深棕色小毯子里没有看见王二狗，听叫唤声它应该是把自己裹进毯子里找不到出路正在求救。他伸手把那一团毯子拿起来，小心地按着边角将毯子弄开，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发现自己得救的第一个反应是冲他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真是可爱到爆炸呢。
　　他把王二狗放在左手掌心，用右手抚摸着它软绵的身体，柔顺的毛发触感舒适，它无辜地发出类似呜的叫唤声，锋利的小爪子扒拉着他的左手大拇指，它尝试性地咬了一口，不算锋利的犬齿在他的大拇指表面留下了两个点，
　　“坏家伙”张如泉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王二狗的脑袋瓜，它迷惘地左右晃动着脑袋，它没有发现刚刚在偷袭自己的人是谁，还在寻找中。
　　“哇，它真的是超级可爱呢”魏臻说着蹲在了他的身边，她穿着一件黄色印着皮卡丘尾巴图案的睡衣，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鼻音，她看着王二狗的眼神充满了喜爱，她不是为了要送他礼物而带回来王二狗，明明就是想养猫又不想负责任才把王二狗送给他，这个女人真是狡猾！
　　张如泉暗自庆幸她的狡猾是良善的，如若她是为了打消他们之间的尴尬才送他一只猫，那她便会是一个狡诈的女人，他会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喵呜”王二狗骄傲地应道，它阿姨对它的夸奖，它已经收到了。
　　“你看它..”魏臻指着王二狗的小猫头，她正欲说些什么，他们两个人同时朝着对方看去，他与她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扑通.扑通..他们默契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转过头，再看下去可能会发生意外，他们此刻都不需要意外。
　　他不畏惧与魏臻旧情复燃，但这一点小火花瞬间燃烧成一片火海的话，进度太快，他们有了一次失败的分手经验了，他不能假装魏臻消失的那半年只是去楼下超市买了一包烟，对自己和魏臻都不够尊重。
　　“那.我们先去楼下的早餐店吃过早餐再送二狗去看医生吧？”张如泉带着点疑问的试探魏臻的反应，再不说话气氛就要尴尬了。
　　“好，那我先.去梳洗一下”魏臻对他提出的行程安排没有意见，她先站起身朝着次卧走去，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
　　“那你自己先玩一会儿吧！饿的话呢，也不要吵，你已经是一只大致成熟的小猫咪了，要懂得如何忍受一小会儿的饥饿”张如泉将王二狗放回了纸箱里，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并叮嘱它自己一只猫要学会挨饿，他有点后悔昨天把奶瓶里的奶都喂完了。
　　看着王二狗一沾毯子就迅速陷入睡眠状态的他平静地站起身，他得向总编请假。这些年来为了编织翘班的借口，他母族的亲戚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父亲这边的亲戚认识得不多，他记得父亲还有一个小姑父，那老家伙身体健康得很，去年年底还去参加了半程马拉松，可以借一借他的名义。
　　他打定主意后走回了卧室，来到床头柜旁边后，他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解锁手机屏幕，点开通讯软件的页面，找联系人中找到备注为死变态的总编。
　　[总编，昨天我父亲的小姑父去世了，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得请半天假]
　　他迅速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这段话并按下了发送键，说的谎多了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撒谎的乐趣了。现代人的悲哀，请假一定要谎称自家出了人命，明明大家都是干一天活敲一天钟的合作关系，扣工资不要问理由不好吗？家里出事又不发补贴。
　　“滋..滋..”他拿在手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来电显示是石边泰，即他的总编死变态要来责骂他了。
　　“张如泉！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干....”此处省略N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脏话，他平静地捏着手机，脑海中浮现地是死变态被野狗追着咬屁股的画面，每次死变态一开口教训他，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这样的画面，这样他就能原谅他的戾气。
　　三年前他第一次跟总编出去采访一位暴富的神秘男性，对方个性古怪，突然中断采访不说还放狗咬人，由于当天死变态随身的挎包里带了一个早餐没吃完的鲜肉包，他眼睁睁看着那两只狗撵着死变态绕着一棵大榕树跑了N圈，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死变态内裤是按照彩虹色穿的。
　　死变态对彩虹色有一种谜之执着，不仅内裤按照颜色穿，他办公室还有七个不同颜色的咖啡杯，每个都严格按照颜色顺序使用。
　　“嘟嘟.”他恍惚中听到电话被挂断了，死变态好像是要招待客人才中断了对他的言语轰炸，诶，不对，那他这顿骂不是白挨了？
　　[下不为例]
　　手机震动了一下，死变态还是批准了他的请假，这个对彩虹色谜之执着的中年男人还是靠得住，关键时刻从不让人失望。
　　他把手机丢在了床上，打开了衣橱，今天的气温在二十六至三十度，他挑了一件紫红色印卡通人像的短袖搭配黑色的休闲长裤，把衣服穿好后，他把换下的睡衣随手丢在了床上，他拿过手机走出卧室，来到浴室的门前，等待浴室的使用权。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在张如泉准备抬手催一催正在霸占浴室的魏臻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右手刚刚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他看见坐在马桶上的魏臻，她也看见他了，四目相对中只有尴尬的气氛，他保持镇静地点头，咧嘴一笑，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把门带上。
　　现在还有三秒钟的缓冲时间，他得快点想好理由，门是自己开的，魏臻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他总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变态打算偷窥她吧？他得赶紧想好反驳的理据，她不会轻易得善罢甘休。
　　“章鱼，你刚刚不会是想偷窥我上厕所吧？”魏臻气冲冲地打开浴室的门，她厉声质问他是否有偷窥她的意向，果真如他所料，半分不差。
　　“嗯？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还需要偷窥吗？”张如泉淡然一笑，将魏臻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他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偷窥她的意思，鉴于他们两个是旧情人的关系，什么能做的事都做过了，偷窥实在不必要。他真没必要偷窥她上厕所，他又不是个变态。
　　“万一你变态了呢？”魏臻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给他来了正面地一击。是的，半年不见，他都变态了，身为前女友的她不是应该很惶恐吗？
　　“哈！我不止变态，我还会变形呢！惊喜嘛！”他配合着魏臻的冷笑话笑了一下，这种事与其否认倒不如承认便算，依着她不服输的个性，若是多做解释定要引起一番争论。是的，他就是个变态那又如何！
　　听到他这番言论的魏臻深呼吸了一口气，随着那口气地吐出，她整个人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的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是在思索辩驳的理据但无果，她叹一口气放弃继续与他争论。
　　“我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魏臻朝着客厅看了一眼，极快地寻到了一个逃离现时状态的理由，呼吸新鲜空气。
　　“这话说的好像你要去排放你体内的矢气”张如泉没有丝毫犹豫地给魏臻来了一击痛击，是她先挑起事端的，他这么做是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八分，章鱼你再多说一句话，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魏臻抬起左手腕，她看了一眼腕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后，她气势汹汹地威胁他，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在一起床就戴腕表，是为了准时报出时间。张如泉自然识趣地退站到一旁，给这位随时有会杀死他的女魔头让路。
　　他看着魏臻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回了次卧，看着她把次卧的门用力地关上后，他明白这一回合他获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