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为红颜》青莲幽人

72、第七十章 离魂

　　心中尽是你的名，错身而过的是曾经。
　　如雨落下的唇印，是憧憬、是飘零、是命。
　　反复念着你的名，没有字迹能表明。
　　我的脑海很清醒，是冷静、是坚信，有爱情。
　　我，俯视着人群，追寻失踪的一份情。
　　我飞过故乡，针叶林，情愿成为守护你的鹰。
　　——方文山歌词《鹰之恋》
　　楚天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直可以听见环儿低声的呢喃，还伴着欢快的笑声，他知道这次他终于救了环儿一命。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晴的格外好，阳光一缕一缕的射进来，照在缥缈的帘子上，形成一个一个具体的人性。入目便是蓝沛天一脸担心的站在床边，还有司绮，凤儿只是缺了心中最想念的人，“环儿呢？”
　　“你终于是醒了。”蓝沛天高兴的道，“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好好的休息。凤儿，快去端来一些清淡的食物，别让王爷饿着了。”
　　“是，奴婢这就去。”凤儿也是高兴放心的离去了。
　　看着他们高兴的脸色，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心中忽然一痛，像是自己一向最爱的东西已经真正离去一般，“环儿呢？”若是往常环儿一定会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笑着等他醒来。
　　“都说了你身子不好，要好好的补一补。那个，我去看看饭好没？”说着蓝沛天想离开房间，但是却生生被拉住，还伴着咳嗽声，不用扭头看也知道定是倔强的师弟，“师弟……你……你让我怎么说呢？你才刚从鬼门关回来。那个……环儿她……”
　　“环儿她怎么了？！是不是已经……”想到那个可能，楚天泽立马就否定了，他忘不了当他陷入昏迷的时候，还看见环儿，“咳咳……”由于刚刚用力过猛，身子不堪虚弱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随即一个熟悉的荷包映入眼帘，那个荷包他记得便是他和环儿成亲那晚的发，伸手拿在手中，囔囔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下子回头定定看向蓝沛天，坚定道，“蓝将军，本王问你王妃现在在哪？”
　　忽然之间被如此的称呼吓到，蓝沛天有一刹那的惊疑，在看向刚刚醒来的师弟，一派的坚决，他知道他现在若是不告诉师弟环儿的下落，他可以把整个睿王府弄得不得安宁，连着叹了好几声，“罢了……罢了……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实话告诉你，环儿她……她……哎，你去右相府看看吧。”
　　“来人！去右相府！”
　　“可是王爷才……”司绮埋怨的瞥一眼蓝沛天，蓝沛天亦是无奈的回他一眼，“去右相府不急于一时……”
　　“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即便王爷已经很虚弱，但是天生的威严与霸气依旧是没有半分的损耗，司绮立马上前替王爷整理着装，但是由于身子虚弱还是安排了马车，临走之前硬是拉着蓝将军一起，要是王爷真有个万一，这个责任谁担当的起？
　　下了马车，楚天泽一袭白衣站在右相府的门口，看着府上悬着的白色布条，到处的白色，刺疼了他的眼睛，正在忙碌的下人眼尖的瞧见是王爷，恭敬的上前行礼，楚天泽一把抓着下人问道，“是谁？府上是在半谁的丧事？”
　　“王……王爷……是……是小姐……”下人不敢直视王爷的眼睛，那是怎样的狂乱，自己的脖子就在他的手上，怕是一个用力自己的性命就已经见阎王去了。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被抛弃一边，闷哼一声。随即又被眼前的画面震惊。
　　一袭白衣的虚弱王爷此刻就在白绫之间穿梭，瞬间府上悬挂着的所有白色全部被扔于地下，而楚天泽还嫌不够，用着尚未恢复的力气，狠狠的将白色撕毁成碎片，长发凌乱，眼神中是近乎的狂乱，“不是环儿的！谁说是环儿的！环儿明明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不准你们咒她！不准！！环儿……”忽然间跑到蓝沛天的面前，揪起他的衣襟问道，“环儿呢？你把环儿藏在哪里了？！”
　　“你冷静一下！”蓝沛天也是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楚天泽的脸上，楚天泽原本就身子虚弱，又经过刚刚的一闹这一打便倒在了地上，司绮想上去扶起他，也被蓝沛天一把推开，“你以为环儿变成这样我心里舒服吗？还不是为了你！你可以为了环儿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就连你自己都身受重伤你以为环儿就能好吗？！”说到这里，蓝沛天的眼里也流出眼泪，“越大人知道你身受重伤，所以就没有打扰王府。你……进去看看吧……怕是最后一次了。”
　　抬起衣袖擦掉嘴角被打出来的血，有下人想上前扶他，皆被他推开，不自觉的所有的人，包括闻讯出来的越大人极其夫人，皆是自动的让开，楚天泽一步一摇的慢慢朝前走着，每走一步便是一阵咳嗽，还伴着血，但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现在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环儿一人，就只留下一个念头便是要见到环儿，证明给他们看环儿其实并没有死！一路的白色，到了大厅内，一眼便望见香案上放着的碑牌，上面赫然写着：爱女越青环之碑。
　　香案下面跪着洛霞，眼看着走来的男子想要倒下，连忙起身想开口劝些什么，但是被紧随跟来的丈夫一眼制止了，悄悄的退到一边。“砰！”刻着名字的碑牌一下子被楚天泽扔掉，“谁准你们立牌的！环儿没有死！没有！咳咳……”
　　越夫人看着落在地上的碑牌，在看看一脸难过的楚天泽，最终选择沉默，她能说些什么呀！也许这就是环儿的命。但是，越大人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王爷，我知道你爱着小女，但是……或许小女没有那样的好命，但是她既然是去了，你难道就不能让她好生安息？”
　　猛然回头，步步逼近越大人，楚天泽的眼神时从未有过的认真，“环儿不会先离我而去的，她答应过我的！”
　　“王爷这是在干什么！”越大人也是生气了，指着旁边还没有入土的棺材道，“你去看看！看看那里面躺着的是不是你的环儿，我的女儿！你去呀！去看看呀！”
　　“夫君……”越夫人哭着安慰自己的夫君。
　　“我今天就是要让他看看环儿走了，不止只有他伤心，我们也很伤心！我要让他看看！”看看我右相的女儿为了他做到了何种地步！
　　楚天泽顺着越大人指的地方看去，不由自主的脚步亦是一步一步的靠近，走过蓝沛天的身边时，被他拉住，“师弟……”轻轻拂去他的手，每走一步心里就是一阵揪疼，他在期待着里面躺着的不是环儿，但是，他又在害怕着，怕里面躺着的就是环儿，怕看见环儿，仅仅只有几步的距离，他走着像是走了一生，最后停在棺材边上，抚着边沿，终是下了决心用力推开棺木，当看见里面躺着的人时，一口血喷了出来，那……那里面怎么就是环儿呢？没错的呀，是环儿，一袭清雅的青衣，额间的菱花痣依旧是如此的艳丽，青丝长发柔顺的散落在里边，倾散了四周，安详的躺着，闭着眼睛。
　　“环儿……”抱着环儿的头，楚天泽现在一滴泪都没有掉，只是吃力的将里面的人抱出来，青色的长裙拖曳在地上形成漂亮的莲花，“环儿，你一定是睡着了。别怕，我带你回家。从今以后我陪着你，他们要将你带走我不允许呢。今生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喃喃说着，声音很是轻柔，像是怕吵醒怀里的人一样，“环儿，你不是说过吗，从此以后不离不弃，生死永相随？所以你不会弃我而去的，一定是你爱玩看着我睡了很长时间所以就伤心了，才想起来用这一招的是不是？呵呵……环儿，我就知道呢……就知道呢……来，我带你回家。”带着怀里的人走了几步，踉跄倒地，一头的长发，也就散落了一地，但是人却还是安稳的躺着楚天泽的臂弯里。
　　所有的人皆是感动着这一幕，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向冷酷无情的睿亲王，而是一个为情所伤的普通男子罢了。他不是无情只是过于痴情罢了。此时此刻除了那人低声的呢喃声外，又传来一阵忧伤的声音，伴着琴音，赵慧灵唱着他们从未听过的曲子，慢慢的走来，那首曲子唱的委婉，缠绵。真映了歌曲：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楼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曲终了，如泣如诉。停在耳中，就像是一江春水，缠绵中有着无限的伤感。绵延不绝。末了，赵慧灵看着眼前抱着老姐的人道：“老姐临走之前说的，若是你知道了，便唱一曲给你听。她说她第一次给你唱歌的时候便是这首。”
　　“《虞美人》，环儿第一次给我唱的便是这一首。”从此以后便是一生难忘。在低头深深凝视着怀里的人，“环儿……你好狠的心！”说着又是一口血喷出来，最终是体力不支昏倒在一袭青衣的旁边。
　　赵慧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暗叹，老姐，你没有爱错人。
　　等楚天泽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皇上也坐在他的房里，环儿……就连是环儿最终也是弃他于不顾了。看了一眼皇上，重新闭上眼。
　　“你醒来就好。朕知道你伤心。青环已经入土为安了，有时间就去看看吧。“说着站起身，背对着依旧没有睁眼的人道，“要想君临天下，你就必须要学会无情！好好想想。”
　　等一切安静了，外面早已经是黑蒙蒙的一片。白天的好天气这一刻也全都藏了起来，只有一道寂寞的身影孤独的立于一座新墓旁，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是新刻上的字：爱女越青环之墓。
　　“环儿……就连是你也要弃我了吗？”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越青环那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忽然的，竟是笑了，仰天大笑，“哈哈……环儿你好狠！原来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什么生死永相随！还有狗屁的不离不弃！现在呢……还是留下我一人孤苦终老！想我楚天泽的一生原来真是可悲！可悲……”说到最后，带着哽咽，扑倒在墓边，此时一声声的惊雷打下，伴着如豆般的大雨，倾盆而下。似是老天也在为他不公，为他孤苦的一生伤悲。
　　赵慧灵撑着一把伞，看到的便是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那个一向高傲的男子，此刻竟也是哭倒在地上，干净的白衣上，雨落下溅上点点的泥星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而此刻她所能做的便是为他稍微的撑起一下，递过去一方干净的手帕，“老姐还说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就忘了她吧，就当是黄粱一梦，醒来你还是那个对水谁都不在乎的王爷，是那个霸气的楚天泽。”
　　黄粱一梦，醒来什么都没有留下。环儿……对于他来说，还真是黄粱一梦吗？只有楚天泽自己心里明白。不是，环儿不是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环儿让你告诉我的？”
　　“是的。”不忍在看，转过身，撑着伞走了，她知道现在的楚天泽需要冷静。看着沿着伞落下的雨滴，成为一个好看的帘幕，轻轻的笑了。但愿……聪明如你楚天泽，可以看透老姐为你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