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为红颜》青莲幽人

47、第四十五章 宫变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噎，不日有噎。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xx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诗经?国风?邶风》
　　煊政四十四年，五月十日。睿王率领二十万大军，打败萨托格入侵。并悬挂尸首与北方城墙。此次战役乃是有史以来最为称道的一次，不止以少胜多，并且同时以此战役打败萨托格国王。同时萨托格新帝登记为皇。三日之后，睿王带着新帝求和国书班师回朝。而此时的京城则远不如北国现在的太平。
　　北国?洛阳城?太子府
　　“殿下……殿下……”桃儿急急忙忙的一路跑去，“殿下……”
　　楚天宇刚从书房出来，正要回到寝殿，便看见桃儿慌张的跑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小姐她……她昏倒了……”桃儿气喘吁吁的说道。
　　“来人！去请御医！”楚天宇举步朝着宋子瑜住的地方走去，而刚走了几步，迎面就见司绮匆忙的走来，“什么事？”
　　“殿下……刚刚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皇上遇刺了……”
　　“那刺客抓到没？”哎……看来今夜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已经送到了天牢。”司绮又加了几句，“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好像神色不好。”
　　“嗯。”按理讲，自己身为太子应该首先进宫的，只是，“司绮，你进宫去，就说太子妃昏倒了。”
　　宋子瑜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御医便把脉便摇头，今夜发生事情多，即使再好脾气这会也有生气着急的时候，“本宫让你们来不是看你们摇头的，太子妃的情况到底如何？”
　　御医怕是这一夜永生难忘吧？先是皇上遇刺，再之后，匆忙的感到的太子府，他们哪有那么多的胆量看他们发怒，“太子妃的心急乃是体内带出的，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只是不知太子妃前几日吃了什么药？”
　　“前几日？”想必是雪寒留下的罢，“怎么？难道是药有问题？”
　　“不……不……”御医连连摇头，“正是因为那药，所以太子妃才能多活这半年之久……而现在怕是……”
　　“混账！”从来不发怒的人一旦发怒了便是惊天动地，而现在的楚天宇则就是，“你们皆是本朝出色的御医，难道连这病都治不好？！”
　　“殿下恕罪……”
　　“恕罪？你们除了会说恕罪之外还会说些什么？！”一向笑意相盈的脸上皆是怒气，就像是一向平静的大海忽然之间暴发海啸一般。不过……闭了闭眼，舒一口气，“到底有没有办法？”
　　“皇后娘娘到！秦王到！”
　　皇后娘娘闻讯立马赶来太子府，“天宇……子瑜怎么样了？不是前些日子身子还是挺好的吗？啊？”
　　“母后……母后不要过于担心注意自己的身子。”楚天宇扶着皇后到床边，“还是去请太师吧。”
　　“这……”皇后身子一颤，疼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一生未有女儿，也是这个可人天天进宫陪她说话，俨然将她看成自己的女儿，“怎么……”
　　“咳咳……母后……”细微的声音响起，皇后拉着她的手不放，子瑜看到今天这么多的人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其实对于这一天她早已经幻想过了，也就不那么悲伤了，笑着对着皇后道，“子瑜能活到今天亦无憾……咳咳……母后……子瑜能和……能和殿下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他是你的相公，天宇……”楚天宇蹲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手，皇后一扭头，将眼泪隐于发间，移到了一旁。
　　“殿下……子瑜还……还可以叫一声相公吗？”抚上鬓角轻声问道，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答应的。
　　楚天宇点点头，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当然可以。”
　　“相公，子瑜……子瑜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开心过……”子瑜笑着回想这一刻，“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能够嫁给相公是子瑜一生最开心的事了……只是……只是……相公问什么总是不开心呢？”
　　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楚天宇笑着对着床上善良的女子，她这一生嫁给他果真是可惜了……他楚天宇这一生终究是负了她。“怎么会不开心？我这一生有你这样的妻子亦是很开心了。”
　　“不……相公，子瑜知道……知道相公心中有很多的事情，有口难言，有怨无处诉……你总是带着笑着笑意其实这样才是真的无情吧……”子瑜又咳了一声，“还记得环姐姐……相公你爱她，为何就是在她的面前也不曾露出真心的笑？”
　　“是吗？”为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子瑜吃力的点头，当初她也是很疑惑的。以为或许相公就是那样的人吧。但是直到雪寒公子突然来访她才发现，自己是错的，“不过子瑜记得相公真心的笑……相公总是在雪寒公子面前无可奈何……那是子瑜才发现相公原来也是有其它表情的……咳咳……”总不是一味的笑……
　　“雪寒？”喃喃的说着这个名字，看着被病痛折磨的人，她看透了这个世界呀！
　　“相公若是有再见环姐姐的那一天……请替我向她说一声……谢谢……”子瑜笑着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弱，“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再受五百年日晒、再受五百年雨打……”一滴泪，划过脸颊，埋入发间，悄然无声。
　　这之后过了很多年，楚天宇总是忘不了这一天，忘不了她说的这一句话。已是刻骨铭心了。
　　煊政四十四年，太子妃因病而逝，年仅十六岁。
　　“儿臣见过父皇。”楚天宇跪在御书桌的后面。
　　经过那一晚的刺客事件，如今的皇上鬓角的白发突生，似是苍白了许多，“天宇来了……起来吧。朕知道这几天你心里不好受……子瑜那孩子……哎……许是她命不好……”
　　楚天宇起身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默了一会儿，仰起头笑道：“儿臣让父皇操心了。父皇……那名刺客……”
　　“啊……刚刚前方有信来报你五哥就在回京的路上了。至于他回来之后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皇上明显的转移话题，随后摆摆手示意让天宇退下。
　　“儿臣告退。”楚天宇怎会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名刺客可是蕊妃的女儿，也就是父皇最爱的女人的女儿，他们北国早已经宣布死亡了十六年的公主楚梦萝！“来人！”
　　北国?天牢
　　“见过殿下！”
　　“都起来吧。本宫要进去看看犯人。开锁。”楚天宇指指门锁，见他们还是有点犹豫，佯怒道，“怎么？你们敢忤逆本宫？”
　　“奴才不敢……不敢……这就开……这就开……殿下请……”
　　楚天宇瞥了眼里面的人，吩咐道：“你们全都退下！本宫要亲自审问犯人，若是有一丝的泄露你们可但当不起。”
　　“是……是……奴才们就在外面守着，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楚天宇才靠近里面的人，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里面的人淡淡的瞥他一眼，扭向另一边，不想说话，更应该的说是不想看见他们这里的任何人。
　　“你知道吗？”楚天宇轻叹一口气，悠然道，“子瑜走了……走的无声无息……环儿也失踪了……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冰儿……你说是不是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猛的转过头，惊疑的看向楚天宇，怎么会？小姐怎么会失踪？
　　“呵……不要问我呀……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周围原来再也没有任何人了……无拘……”楚天宇朝后面轻声喊了一声，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你走吧……再晚就有生命危险了！”
　　冰儿还正在迷糊当中，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的闭了闭眼，耳边便听见担心的声音道：“冰儿……你怎么如此的冲动？如果你……冰儿……”
　　楚天宇背转过身，“你们快些！”
　　走出皇宫，站在城墙外，上官无拘感激的朝楚天宇拱手道：“这一次是我上官无拘欠你一个人情。多谢了。只是……若是被发现了……你该如何全身而退？”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楚天宇的心中有数，便是将自己陷入危难当中，自己一手操纵了一切！
　　三日后?皇宫
　　“王爷……王爷，皇上有旨，任何不见！”一直跟在皇上的公公跑着阻拦一直往前走的睿王爷，急得直想跺脚，一直到了寝宫，许是皇上在里面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楚天泽推开门，直接开口问道：“人呢？”
　　“你匆匆忙忙的赶回来问的是谁？”皇上看着站在下面却气势霸焰的人道。
　　“你知道的。十六年前。萝儿。”他本是在路上听见此刻一事的，所以就先行回宫。大军还在后面。
　　“啪！”不知皇上是将什么摔在了桌上，和自己的儿子对着发怒，“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朕？！她是朕的女儿！”
　　“哼！告诉你？好让你再让人杀她一次？”楚天泽冷哼一声道，“她总已经不是北国的公主了，她现在已经嫁作人妇了。”
　　皇上一退，坐在椅子上，苍老的声音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威严，“嫁作人妇？”自己的女儿嫁作人妇，他却不知道……多大的讽刺呀！“她现在在天牢。那里安全一点。”
　　“安全？！皇上不会是老了糊涂了吧？萧致远对于天牢会不熟悉吗？”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报。
　　“皇上……天牢里面的人不见了……”
　　楚天泽比皇上更加担心，一把揪起地上跪着的人：“有谁进过天牢！”
　　“回……回王爷……是……是太子殿下……之后……之后秦王也去过……咳咳……”被摔在地上，来报信的人幸好捡回一条性命。
　　“皇上……这就是你所说的安全吗？”楚天泽轻瞥一眼皇上，转身离去，毫不潇洒！也……毫不留情……
　　太子府
　　“殿下，睿王来了。”
　　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抬头看向远方，这方天地就要不属于自己了。几步外看见一袭黑衣，面色冷峻，微微笑着道：“五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本宫还说要准备宴席迎接五哥呢。”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楚天宇摇头否认，“五哥应该知道，我将环儿交到你的手中，是希望你好好的珍惜，但是五哥做到了吗？”
　　“本王做什么无需别人置喙！”甩开衣袖，就要走，“不过……本王不会放弃，环儿她也不会有事的！”
　　“五哥……”楚天宇喊住他，“这件事情已经是朝野尽知，尤其是太后……不过五哥倒是可以试试蝶儿……”
　　“为什么？”转身看向他一直都看不懂的人问道。
　　“任何地方住的久了，终会有感情的……在我的心中，蕊妃娘娘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顿了顿，继续道，“五哥……你到底要的什么？天下真的就是那么重要吗？”
　　安清宫
　　经过这件事情后的太后，再也没有往日的雍容，仿佛一夜之间，已经苍暮垂垂，头疼的厉害，“太后，公主来了。”
　　来报的人还没有退下，梦蝶就急急的跑了进来，当看见太后的那一刻，心里酸酸的，何时疼爱自己的奶奶已经老了？“蝶儿见过皇奶奶。”
　　“蝶儿来了呀，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又漂亮了吧。”拉着孙女的手，想起那个女孩，十六年前没有死成的女孩，但是，既然已经已经死了，她就不会让她重新活着！
　　“皇奶奶，冰儿姐姐真是蝶儿的姐姐吗？”蝶儿不敢相信的问道，“要是的话就太好了！”
　　“好？为什么好？”太后没有反驳道，“你就怕你父皇认了她就不再疼你了？”
　　“不会的。还有冰姐姐都已经孤独生活了十几年，蝶儿应该让父皇多多疼爱她的。”梦蝶扬起有点婴儿肥的俏脸说着自己的理论，有时就连太后都觉得这个孩子心底过于善良了。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如果每一个来刺杀皇上的都是公主的话，那全天下不就有很多的公主了？”太后至今还是不相信，也不想再谈，“蝶儿呀，这几天不太太平，你就不要出宫了。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吧。”
　　“皇奶奶……”梦蝶不依的摇着太后的手，想让她收回成命，“皇奶奶……蝶儿不会惹事的……所以还是让蝶儿出宫吧……”
　　“皇奶奶累了，你先退下吧。”
　　梦蝶知道她又是头疼了，只好委屈的点头，走出了安清宫。
　　睿王府
　　“堂主。”上官无拘悄无声息的潜入睿王府，“你早就知道了？”
　　楚天泽抬头瞥他一眼，颔首，“元宵时候。”
　　“堂主……大哥……老大……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呀？”上官无拘无奈道，“我要是早知道了冰儿也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这是我自己的仇，你们无需知道。”
　　“啧啧……又是这种论调，现在我终于相信你们是亲兄妹了。但是……老大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手足！你不要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手里？！你们的娘现在也是我上官无拘的娘！”
　　“萝儿怎么样？”
　　“一切安好。”上官无拘停了会道，“之后该怎么做？”
　　“是时候了……”是时候可以让母妃瞑目了。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母妃是如何的冤屈！萧致远……本王要让你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