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为红颜》青莲幽人

36、第三十五章 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右相府
　　“小姐，外面有位白公子拜访。”玉儿赶来向我禀告，“现在在大厅。”
　　走近大厅，出乎意料，娘亲竟然跟白落轩聊的开心，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娘的眼中泪水盈眶， “娘……怎么了？”
　　越夫人悄悄的擦掉的眼泪，笑道：“没什么，只是聊起家乡而已。”
　　白落轩亦是笑道，“夫人原来是东川沈府的小姐？我一直很佩服夫人当年的勇气。”
　　这时我想起来，娘是东川人，年轻时因与爹相恋，遭到家里阻挠，于是便于爹逃离了家乡，来到京城。在这个年代，能坚守自己的爱情，走到白头的很少，娘无疑就是其中一个。“我倒是给忘了。”
　　“哎……这么多年了，夫人当年的事迹已经成为了传奇。”白落轩感叹一声。
　　“不知……沈府现在如何？”二十几年不曾打探过家乡的情况，现在见到故人，不知为何竟是出奇的想知道一二。
　　白落轩便将沈府的情况一一说明，“沈老太太……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想当年他在世时，经常做善举，深得人心……其他的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变化。”
　　越夫人又想掉泪，恰被回来的越右相看见，心疼不已，“若是想了，我们便回去一趟吧。如今不同往日，想必岳父岳母应该已经气消了。”
　　“是呀，娘，想的话就回去一趟吧。我们都陪您一起去！”忽然，跑来一人，打断我们之间的谈话，原来是大哥当日带回来的女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病情大有好转，“小洛？哥哥呢？”
　　之所以唤她小洛是因为，在她身上发现一个丝巾，上面绣着一个‘洛’字。故而就开始唤她这个名字了。小洛朝我奔来，笑道：“我们在玩捉迷藏，他找不着我了，(*^__^*)嘻嘻……”
　　绣心看清楚来人，激动不已，“夫君！是洛霞！真是洛霞！洛霞……我是嫂子……”
　　白落轩也是激动不已，见我们皆是疑惑，方解释道：“她就是我们要找的，芳名洛霞。不知原来在这里……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向好好的妹子，再看见他们时竟然展现出胆怯的表情。
　　越青云这时也过来了，全都聚在大厅，洛霞一看见他，立马跑到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好了……洛儿……没事的……没事……她是我在回京的路上救下的，精神受到了刺激，现在虽有好转，但还没有完全好。我想……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也不适合回去……”
　　白落轩和绣心相视一眼，点头，“既然找到了，还是在贵府，我们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
　　越右相这时插话，“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就这样住在这里怕是对她的名声不好。”
　　“爹……你什么时间糊涂了，现在还看不出来？哥哥对小洛……”挪挪嘴，指向他们的方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家就回去一趟，顺便再向白府提亲？”
　　越夫人想着一举两得，询问道：“不知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落轩和绣心自然是高兴不已，“洛霞能嫁到贵府亦是她的福气，是我们高攀了。”
　　翌日，我们一家人连同白落轩和绣心一同走在了去东川的路上，看着抛在后面的京城，一时之间纷繁难受。
　　越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环儿……既然抛不下就不要去深究，爱情是经不起深究的……不过，趁着这个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没事的，娘请放心。只是……真的是有点累了……爱上他，真的很累……很累。”我没有后悔，若是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去睿王府，还是会将剑刺入心脏。
　　东川也是一个商业城市，到处繁华，却又和邺城不同，这里更兼具有商业的气息。“娘……外婆家还真是有钱！”只是一个府邸就快占了东川的一条街，怪不得会反对爹跟娘的爱情。
　　越夫人望着已经有二十五年没有回过的府院，心中是百感交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小张……”轻轻唤了声，刚打开大门的小厮，往这边看了一眼，一愣，随即边跑着进了里面，边跑边喊，“老爷……夫人……小姐……小姐……”
　　“什么小姐！犯糊涂了？这里只有孙小姐！”一位严肃的老人出现，愣了一眼一早就大呼小叫的人，“大清早的不要叫！”
　　“不是的老爷……真的是小姐……她回来了……就在……就在外面……”小张还是这样说着，倒是引来了夫人。
　　“是不是星儿？是不是星儿回来了？”夫人激动的问道。一旁的老爷严厉斥责，“二十几年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不要想着这些！”
　　母女连心，夫人就是觉得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不顾下人的阻拦，急急忙忙的走到大门外，一眼看去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星儿……是星儿吗？我该不会是做梦吧！老爷……”
　　越夫人见到二十几年没见的双亲，立马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当年走时，自己的父亲还很年轻，现在已经是老了，“娘……爹……是星儿……星儿回来了……”
　　“星儿！”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就哭，她日思夜想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就连后面跟着出来老爷看见这样的局面也是感叹，不管当年他是如何的反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会不想？只是当年实在是拉不下脸面，以至于到现在音讯全无！“进里面再说吧。”
　　沈府里面的人一听说小姐回来了，纷纷了跑出来，有的是来看笑话的，还有的则是偷偷的擦眼泪，想起以前小姐的好处，无不称赞，
　　“蓬山见过岳父岳母大人。”爹跪下，我们也得跪下，一一行礼。
　　“青环/青云，见过外公外婆。”
　　“好……真好……回家就好……快点起来，过来让外婆看看……都这么大了……真是长得真是好看，像极了当年的星儿……”外婆拉着我连连称赞，最后又哭了出来，“星儿……不管外面过的苦不苦，就回家吧……”
　　老爷也就是外公听到回家，脸色有点僵硬，假咳一声，“会来好……回来好……”
　　“爹……”越夫人悄悄握住外公的手道，“星儿从来没有怪过爹，这么多年了，女儿一直在想着爹，是不是身体好些了……腿是不是还疼……”
　　“女儿呀……”眼眶红了起来，“不提了，我们也都老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好！”
　　“外公，外婆，你们就不要自责了，要不是没有您们当年的反对，说不定爹现在还做不了丞相呢！”那个薛仁贵不是辛苦多少年才当上将军，将自己住了十六年窑洞的妻子接了出去。
　　“丞相？！”大概是他们还不知，自己的女儿现在已经是丞相夫人了，亦是之间惭愧又涌额上来，“丞相……果真是做到了……”当年还以为他只是空口说大话，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当年我已答应岳父岳母要给星儿最好的生活的。”越右相诚恳的说道。
　　“二十几年的事情了，我们就应该向前看，只要……外公外婆的身子还好，爹娘的身体也好，这就是幸福。”前尘往事现在总是提它干嘛，不如活在当下！
　　“今天真是热闹，我刚回来就远远听见有人在说笑，是谁来了吗？”一人笑着进来，长得风流倜傥，不过过于轻浮了些。
　　“你一天到晚不进家门，家里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越老爷斥责着进来的男子，“策儿，见过姑妈！”
　　越夫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不敢确认，等听到叫他‘策儿’时，才敢确信，“是策儿呀！当年我还经常抱他呢！眨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算起来应该策儿今年已经有二十六了吧？”
　　“策儿见过姑妈！一直听说过姑妈，现在依旧风采依旧。”沈策笑着说道，眼神一转看向一边清雅脱俗的女子，一袭青衣，额中淡粉菱花痣，如荷的气质让人望之忘忧，“这是？”
　　“瞧！只顾高兴呢，给你介绍一下，这鬼灵的丫头就是你的表妹，青环见过你表哥。”越夫人又指向越青云，“这是你表弟青云。”
　　“见过表哥。”直觉的不太喜欢他看我的眼神，让热不舒服至极。
　　东川盛产丝绸，这里人流不断，以白家的丝绸生意，沈家的瓷器生意最为强盛。先来无事在东川的街上转转散散心还是很好的，只是这处美好皆因一人丧了兴致。
　　“表妹……你一定没有爱过东川吧，没关系第一次来，以后有机会就多来几次……东川不止丝绸多而精，饮食亦是不错的……表妹，你看那边……很好看吧。”沈策指着不远处的糖人问道。
　　暗翻一个白眼，大少爷，我已经早就过了糖人的年代了，好不好？！停下，转身，“表哥……我不以为你天天跟在我的身边有什么好的，你……应该去学学如何做生意吧？”哪凉快去哪！
　　沈策呵呵笑道，“奶奶允许的，表妹长得这般漂亮，独自走在街上遇上歹徒怎么办？所以……有我陪着才是最好的。”
　　“哈……滑天下之大稽！”歹徒？要是真有歹徒遇见我就是他们运气不好了！得想个办法甩掉他！“表哥……我有点饿了，想吃冰糖葫芦……”
　　沈策见喜欢的人难得一见的向他撒娇，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买冰糖葫芦去了，等在回过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人，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连着跑了两个街道，才摆脱他的爪牙，“真是恐怖！”
　　“怎么恐怖？”
　　“被人缠的恐怖！”咦？不对呀！猛的抬头，掉进深邃的眼眸，后退几步，狐疑的看着他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你身后。”
　　“那也就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全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想到这几天一直有个人在身后看着你，就毛骨悚然。
　　楚天泽沉默了片刻，“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逃避？”
　　“我没有在逃避！我只是想考虑一下我们的以后！”这怎么能说是逃避？！我像是那样的人吗？（你的确是！）
　　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诡异，“嗯……那个……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外公外婆吧。”
　　欣喜溢于言表，“环儿？！”她这么说会不会是答应不会再轻言说离去？！
　　“那个……那个……我想着这样的话，表哥就不会一直缠着我了。”
　　“环儿……”
　　“呵呵……那个，既然来了东川，你就陪我去一趟白府吧。”并向走在街上，多日以来的烦躁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不管将来如何，把握当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