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成亲以后》易九周

15、第 15 章 【修】

　　这是大安举国上下最悲痛的事，张左在时，西北长月人不敢进犯，当时西北郢城虽然不及其他州富饶，可边疆百姓尚且安稳，将士也可以放松片刻，而不像现在这样，被敌人步步紧逼，城池几近失守。

　　奈何世上唯有一个张左，没了张左的大安，从此被天琅和长月步步入侵。

　　“外祖父，有件事我想与您商量一下。”到了傍晚时分，陆万宁便该回张府了，临行前又想起一事，便转身去书房找陈老爷子，只是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也在书房里。

　　两人靠得有些近，神色肃穆，低声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话。

　　陆万宁脚步一顿，不禁有些讶异，方才安顿好了张左，外祖父外祖母便到了书房，想来是有要事商量。她又想到外祖父与张左似是旧识，两人即使打了一场，却不至于闹得不死不休，面对外祖父的咄咄逼人，张左依旧步伐一言。到了后来两人打累了，外祖父还唤人带他去洗漱，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奇妙。

　　陆南和陈康瞿安顿好张左后，跑到陈老爷子面前邀功，邀完陈老爷一个高兴，就不折腾他们了。怕是今日在陈老爷子的高压下他们真是吃尽了苦头，陆万宁当时就看得瞠目结舌，她哥竟然一反往常抛下她跑了。只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张左张大将军的事，那两人怕是得捎上一壶酒，找个地方，边喝边好好说说这事。

　　只是临走前，外祖父还不忘嘱咐他俩，莫要把这事往外说了去。张将军并未战死，有人会为他没死而高兴，但也会有人因他未死而要他死，在没弄清楚张左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时，总归要低调些才是。

　　那两人便连连称是。

　　陈老爷子也看到了陆万宁，抬手让她进来，笑道：“哦？是什么事，我们宁儿竟然还要与外祖父说商量的？”

　　陆万宁笑了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有些麻烦的。”

　　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笑道：“既然这样，宁儿倒是说来听听。你外祖母与外祖父这些年别的没遇到什么，麻烦倒是解决了不少。”

　　说罢，便是爽朗一笑。学武之人多数豁达，他们自然亦是。

　　陈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说这些做什么，都是陈年老事了，丢人。”

　　“哪里丢人了？”陈老夫人不悦地挑高眉头，语气很凶道，“当年你可还是江南一枝花呢，陈大侠当年多威风啊，多少年轻姑娘想嫁他，哪想威风过头了，招惹了一大帮看他不顺眼的，没少找他麻烦。”

　　陈老爷子登时瞪圆了眼，涨红了一张老脸，道：“没有来找我麻烦的，我当年还能娶到你？”当年陈老夫人就是来找陈老爷子麻烦的一个，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陈老爷拐回家做起了夫人。

　　陈老夫人就嗔笑地骂了一句臭老头，陈老爷子就在那嘿嘿笑。

　　这可闪瞎了陆万宁的眼，她一个新婚的，都没这么黏糊，心里看着他们的互动，更是害羞。

　　这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

　　陆万宁羞赧不已，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似乎正在踌躇什么，陈老夫人就催促她说。

　　陆万宁垂眸沉默少倾，像是做了某个决定，终是开了口：“宁儿恳请外祖父教万娴武功。”

　　此话一出，犹如当即被人一头棒喝，砸的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一脸懵，温馨的气氛瞬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两位过了半百的老人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是一脸荒谬。

　　陈老爷子以为哪怕再麻烦左右不过是个事，宁儿虽说娇纵惯了，可也是个知晓分寸的。哪知她一开口便是如此荒谬的事，简直是无理取闹。

　　他脸色一黑，脸颊肌肉微微抽动，心脏差点被她气得骤停。陈老夫人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莫气，递了一个眼神给陆万宁，让她不要再说了。

　　陆万娴不过一个外人，何必为了无关的人气坏你外祖父。

　　“你们都是乔儿的孩子，我教你与南儿，这事天经地义。可她陆万娴，一个妾室生的女娃，也配让我教她？”

　　陈老爷子是气狠了，话都有些口不择言：“我知宁儿你疼她，可你也莫忘了你娘亲流过的那些泪，我没有让人对付她们母子俩已经算是仁慈义尽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帮你娘的仇人，是觉得你娘受得委屈还不够多么？”

　　怎么会不多。陆万宁撇开头，眼睛酸涩。

　　犯错的是她爹，该千刀万剐的也是她爹。陆万娴只因她娘是她爹的妾室，从而也变得不无辜。

　　曾经陆万宁亦是这样想的，直至有一次见到她被陆源兄弟俩摁进湖里差点淹死，她才知，哪怕她有错，却罪不至死，出生在世并不是她的错。

　　罪魁祸首是她爹，最该死的是她爹，若不是他负了她娘亲娶了那三房妾室，又何来的陆万娴等人？

　　终究是心太软，或许是她这个年纪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见不得太多肮脏的事，便出手救了人。

　　从此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小尾巴小小的，怯怯的，但会糯糯地喊她阿姐。

　　一蹦一跳的，从小小的一只黏人的小丫头变成粘人得大丫头。

　　陆万宁垂眸，如同个犯错的孩子，低声道：“宁儿自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是爹与孔姨娘的事，稚子无辜。只是宁儿与她感情好，知她有学武的天赋，宁儿不想她在陆府里埋没了罢。”

　　况且后院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叶姨娘是个善妒狠厉的，孔姨娘病弱自身都顾不得了又哪里会顾得上陆万娴，再说那三姨娘，经常阴阳怪笑的，下起手来却从不手软。

　　万娴喜欢练武她便帮她，至于以后她要如何，就不在她能预料的范围内了。

　　如今即使不被理解她还要这般做，为的不过是那丫头喊的那句“阿姐”。她也不信她以后会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我不教，这事不用商量了，回去吧。”

　　这还是外祖父第一次赶她走，冷着脸一丝笑意也没有。

　　傍晚时分，热意尚未完全散去，陆万宁身体却有些发冷，仿佛在炎炎夏日里猛地被注入冬日的寒冰，遍体生寒。

　　“外祖父……”

　　陈老爷子气得把她轰出了陈府：“这事你与你娘说去！你娘同意了我便教！”

　　大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陆万宁是失魂落魄地离开的。

　　陆万宁一走，陈老夫人瞪了陈老爷子一眼，气道：“陈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把咱乖外孙女逼成什么样了，小脸都煞白煞白的，看得我都心疼。”

　　陈老爷子冷哼一声，道：“我就是生气，替乔儿不值。”

　　“值不值得他们自个儿知道，哪里需要你操心啊！我们老了，操心不过来的。”

　　陈老爷子顿了顿，嘟囔道：“她就是心太软，我这不是怕她被欺负么。”

　　“你还有理了是吧？”陈老夫人眉毛轻挑，几十岁的人了说话依旧伶牙利嘴，“她若不善良会把人带回来，不带回来，你能知道张左还活着么？”

　　陈老爷子被妻子说的一阵语塞，脑海中掠过陆万宁离开时失落的神情，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懊悔来。

　　“话说回来，张左的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

　　“不用，先瞒着。”陈老爷子背着手，踱步到门口，抬头看着天边的红云，看着天渐渐暗下来，才缓缓开口：“他既然藏了十年，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们不能鲁莽行事，打草惊蛇坏事了不说，张左也会有危险。”

　　回到张府不久，恰好是晚膳时间。

　　刘嬷嬷笑着迎上来：“少夫人回来的正是时候，老爷夫人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丫头端来水盆给她洗手，青芽拿起手帕帮她擦干手上的水。刘嬷嬷没走，待她擦干手便带她入座。

　　张府宴桌上张老爷张夫人与张云清张越和已经坐下了，见她进来便齐齐望向她。

　　陆万宁规规矩矩地喊了声爹娘，又喊了张云清大哥，才看向张越和。

　　张越和见她和众人都打了招呼，到了他这儿却没话了，不禁挑眉，漂亮的桃花眼含笑意，竟是一派调侃之势：“宁儿怎么偏偏不理我，是故意的么？别这么这么看我，你这么看我就想亲你。”

　　在场的三人连忙假装咳嗽，耳朵却悄悄竖起来，余光瞧见张越和撑着下颌，笑眯眯地凝望着陆万宁：“快说是不是，爹娘都在看着呢。”

　　陆万宁听罢，只觉一股热气上涌，小脸爆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不是。”混蛋！

　　晚膳后，张老夫人叫住要离开的陆万宁张越和，问他们什么时候回一趟陆府，虽然不用回门了，但是还是要找时间去一趟的。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素芳准备，她是我们张府的老人了，知道怎么做。”

　　素芳，刘嬷嬷的闺名。

　　“早些歇息。”张夫人看了一眼陆万宁有些憔悴的面容，瞪了张越和一眼，年纪轻轻就不知节制。

　　陆万宁温声应是，心中却忍不住诽谤：我倒是想早些歇息，就怕张越和他又发疯讲话本，害她整宿睡不好。

　　张越和看着陆万宁，眼眸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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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万宁:不，我不期待，姓张你走开！
张越和:宁儿，你口嫌体正直的模样真可爱，为夫甚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