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仙今天离婚了吗》fengminiunai

4、第四块饼

　　一整个星期。

　　许巍没有接到方甜的电话，也没有收到她的短信。上次买的巧克力寄回去之后，他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赵知州到临时办公室时，看见的就是他对着手机发呆的样子：“怎么？一个星期不见你们家小甜甜，思念人家了？”

　　许巍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通话记录。

　　播出：10通。

　　全都是未接通。

　　赵知州吃惊地捧起他的手机：“我去，这可得截图留念，你家小甜甜居然没接你电话！”

　　许巍有些不耐烦地抢回手机。

　　赵知州终于品出不对味：“你们这一个星期，都没联系过？”

　　许巍不语。

　　赵知州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那天我还以为只是闹小脾气，你们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联系过啊。你忍得住，小甜甜也忍不住啊，她可是你的头号迷妹啊。”

　　许巍有些心烦，放下手机，拿起报告书继续看，赵知州抢走他手里的报告书，对方的视线盯过阿里，赵知州一脸语重心长：“兄弟，这个女朋友啊，晾一晾可以，但是晾久了，凉的可就是你了。”

　　许巍面无表情：“我们之间没有问题。”

　　赵知州：“没有问题，她会一个星期不接你电话，也不找你？”

　　许巍：“……”

　　长达一分钟的时间，他没有说出话来，但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相处，许巍非常确定，没有问题。

　　于是他继续看报告书去了。

　　赵知州无语一分钟，给武沁拨去了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起，声音有些累：“喂？”

　　“噢哟，沁沁很累呀。”

　　武沁不耐烦:“有事说事。”

　　赵知州开门见山：“方甜最近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武沁莫名其妙：“很好啊，怎么了？”

　　很好？很好怎么不给许巍打电话？

　　“我看许巍给她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接……”

　　“大概是忙饭店的事吧，我听阿姨说甜甜回家里店铺帮忙了。”

　　方甜的厨艺倒是确实不错，这也说得过去，但赵知州还是觉得有点古怪。

　　一个以前天天粘着男朋友的人现在能一个星期电话没有短信没有……肯定有问题！

　　武沁：“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最近在赶硕士论文。”

　　赵知州：“行行行，武大硕士你忙吧。”

　　·

　　许巍已经完全被方甜跑到了脑后。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偶尔想起那个人，做道菜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过去了，平时不大会想得起来，时间久了，她心底最后那一点介怀也会消失不见。

　　男人都是狗东西，钱和事业才是她的星辰大海！

　　“哎呀，乖女每天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今天又研究出什么特色菜了？”

　　方甜回过神，把锅盖盖上，淡定道：“爸你别偷吃，等干了再说。”

　　牛肉干分好多种，方甜做的这一种就是“卤”出来的，卤完后知后觉再晒干，不过现在的味道已经很诱人了，窗户一开，各大邻居都要来敲敲门。

　　“我算了算，以我们现在的营业额，两个月就能攒够装修的费用，我们再开始把牛肉干的生意拓展一下，等上了渠道，就能更轻松了。”

　　方父揉了揉方甜的头顶：“乖女真本事，这样爹妈很放心，你忙了这么多天，是不是也该和小许见个面了？”

　　方甜一阵恍惚，点头道：“是，也而该和他见个面了。”

　　见个面，把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她才能正式翻开新篇章。

　　休息日午后，方甜给许巍发了条短信，没指望他能立刻看到，但是对方居然秒回。

　　大概是正好在用手机吧，否则以他的习惯，整天追着项目书看，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消息。

　　——“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吧，我有话和你说。”

　　——“后天回国，什么事？”

　　——“那就后天见面，你几点方便？”

　　看着手机屏幕的许巍眉头微微皱起，翻看着之前的消息记录，总觉得语气差了些，半晌，他回：“我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大概中午2点会到。”

　　“好，那就两点在机场见。”

　　“好。”

　　懒得再约的方甜把场合直接定在机场，后者看着那条信息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是一瞬即逝，随后他拿起项目书，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晚间，洗完澡，方甜在房间里，将这些年来从许巍那里收到的礼物都整理了出来。

　　不多，一个纸盒箱可以装完，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结婚之后，她没少从许巍那里收到贵重的礼物，但是离婚的时候，她只带走了这一箱子，最后站在冷风嗖嗖的十字路口，她把这一箱子东西都丢了，在大马路上哭地像个傻子。

　　她最美好的二十年，回想起来就像一个可悲的笑话。

　　其实许巍对她不错，她花了十年追到那个男人，又和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十年，虽然最后离婚了，至少在经济上，对方从来没有短缺过她。

　　她只是，认清了自己永远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爱罢了。

　　年轻时可以靠着“我爱他”支撑着，年纪大了，也累了，自然愈发狼狈难以承受。

　　窗外的月色很美，方甜插上耳机，听着她重复了无数遍的歌曲，这是她当初第一眼见到许巍时听的歌。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首歌。这首歌她陆陆续续听了20年，仿每一个音符都仿佛生长进她的骨头里，就像许巍刻进她的灵魂里一样。

　　曲尽，她闭上眼，眼尾落下一滴清泪。

　　“许巍，再见。”

　　·

　　临飞前，许巍提前一小时到了机场，看他走进护肤品店，赵知州啧啧摇头：“每次都买的护肤品，你当你家甜甜的脸是大饼吗？一整盒糊上去都不够是不是？”

　　许巍摇头：“你不懂，她喜欢。”

　　赵知州：“女人都喜欢，但是买多了也用不去，你就没想过买些鞋啊包啊珠宝首饰什么的？”

　　许巍摇头：“说了你不懂，她不喜欢那些。”

　　赵知州摇头：“没救了，钢铁成你这样也是少见。”

　　买完东西，坐上飞机，许巍又开始看报告书，赵知州无语地戴上眼罩，开始他漫长的午觉旅途。

　　下午两点，方甜收拾好店里的东西，拿了家里的车钥匙：“爸，妈，我出去一趟。”

　　方母抬头看来：“去哪里？”

　　“去机场接许巍。”

　　方母精神一震：“好好，你去吧，晚上也不用回来了，和小许这么久没见了，好好约会一下，回家打扮一下？”

　　方甜走出店门口，闻了闻身上的油烟味，嗤笑：“打扮什么打扮，赶紧分手才是王道。”

　　机场。

　　许巍拿好行李，拿着手机站在人潮拥挤的人群里。

　　五分钟后，对方拨来电话，他接通，四顾寻找她的身影。

　　“你在哪个口？”

　　“4B。”

　　“好，我在了。”

　　“嗯。”

　　挂了电话，许巍拎着行李朝4B走去，赵知州走在他后头，酸溜溜摇头：“好了，你们约会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就不留下吃狗粮了。”

　　许巍：“嗯。”

　　赵知州：“……”

　　·

　　看见许巍的时候，方甜有一瞬间的晃神，25岁的许巍和35岁的许巍似乎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个样子，十年如一日。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接过他的行李，淡淡道：“飞行怎么样？”

　　“还不错。”

　　“那就好。”

　　方甜没有如炮仗似的蹦出许多话来，两人一路安静地走出机场，许巍的视线一直落在方甜的身上。

　　“回公寓吗？”

　　“好。”

　　方甜放好行李，坐上驾驶室，许巍坐上副驾驶室，静静地看着她。

　　车缓缓启动，二人一路无言。

　　一直到许巍的公寓楼下，将行李箱拿下车，方甜说：“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许巍看着她，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好。”他说。

　　将行李寄存在保安处，二人走进附近的咖啡厅里。

　　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看向许巍的眼神大多都是惊艳，而看向她的就比较诧异了。

　　女孩子是很可爱，但是一身普通衣服穿起来，扎着个马尾，看起来平平无奇，脸蛋就算可爱了点，和那个男人真的说不上多般配。

　　方甜没少经历过这样的目光，以前喜欢许巍的时候，这种目光她丝毫不在意，后来结了婚，她的身上堆满了用钱营造出来的贵气感，自然也就没人这么看她了。

　　方甜坦然地坐下，服务员一双眼睛偷瞄许巍：“二位请点单。”

　　许巍接过菜单，问方甜：“喝什么？”

　　方甜：“一杯柠檬水，谢谢。”

　　许巍：“两杯柠檬水。”

　　等服务员离开，两人沉默的对坐，方甜对上对方专注的视线，深吸口气，露出一抹微笑：“许巍。”

　　许巍点头：“嗯？”

　　方甜看着他，微笑不变：“我们分手吧。”

　　许巍：“……？”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皱起眉头盯着她看。

　　方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巍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方甜笑：“既然沉默，那就是同意了。”

　　许巍垂下眸眼，眉头愈发蹙起。

　　方甜松了口气：“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那里还有一些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如果要，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快递给你。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处置。”

　　说完，她站起身，觉得一身轻松。

　　果然，许巍就是这样，你要来，他不会拒绝，你要走，他也不会挽留。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她迈开腿，走出卡座，手腕上却忽地一紧。

　　低头，是许巍的手。

　　她拽了拽胳膊，许巍的手指捏地愈发紧，手指缝隙泛出一点惨白。

　　“我不同意。”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方甜深吸口气，伸出右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一下，现在分手和以后分手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总归终究是要分手的。”

　　挣脱开许巍的手，方甜扫过自己发红的手腕，神情愈发冷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推门而出，大大喝了一口冷风，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手掌重重拍了拍胸口：“方甜，出息点，现在看到他还要心跳加速，那你真的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