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醉千秋》夜来双月满

36、自救狂心忘世情。从交相责冷如冰

　　夜色如旧，空气中隐约蔓着花草的新鲜之气。
　　陶醉出了房，轻轻将房门合了上。
　　“咦！”一声叹息在身后。陶醉不禁回身看去。
　　“道长？？”陶醉显出一丝惊讶。“你是何时来到这儿里？”
　　燕天翔皱皱鼻子，“我早就来了！”
　　“你……你都知道了？”陶醉探着瞧了下燕天翔，将头撇到另一处。
　　燕天翔则将手支在粗树干上，支撑着身子。他看着陶醉。“你这个愣竹子，明明很关心人家，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
　　“我……”陶醉四下看了看，叹了声气，缓步走到燕天翔那里，“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燕天翔眼珠子一转，问：“什么最后一次？？”
　　陶醉吐出一气。他看向燕天翔，沉声道“我准备离开崂山。离开崂山县。”
　　“离开？”燕天翔忙走近陶醉，问：“陶兄弟，你……你说你怎么又要走？”
　　“我想……我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陶醉垂了眸，语气更低了些。
　　燕天翔一副捉急的模样，他道：“那……那钟姑娘怎么办呐？！钟姑娘对你的心意不用我说了吧？？”
　　陶醉眼眸微转，用余光瞥了眼钟素秋的房门处，低低道：“钟姑娘她是个好人，你也知道，我是妖，妖……是不可能跟人在一起的。我离开，这样……对我们都好。”
　　“那你也是不用离开的嘛！”燕天翔连连摇着头，明显的不赞同。
　　陶醉微微转首，瞧了会儿钟素秋的房处，似是自言自语，“再遇见，很多事情，都感觉不再是自己能控制的局面。我怕有一天……我……会害了她……”陶醉低眸，喃喃道：“所以，倒不如离开的好……。花姑子的后路，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燕天翔眯着眼看了看陶醉，凑近问：“你呀，你以为不见，就真的不会眷恋？”
　　陶醉一边朝回路走了去，一边沉沉道：“眷恋又如何？是不是眷恋，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
　　“哎陶兄弟！”燕天翔追了上去。“你……！哎！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啊！再说了陶兄弟，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人妖殊途，你干嘛又进钟姑娘的梦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对钟姑娘可不是件好事啊！”
　　陶醉没有再言语，只是感觉自己的脚下很沉很沉。
　　“陶兄弟，那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开吗？”燕天翔问。
　　陶醉半晌，轻点了点头。
　　燕天翔叹了一气，“就算有机会救花姑子，你也要走？”
　　“花姑子？”陶醉脚下顿住了，他抬头瞧向燕天翔，问得认真：“道长，你刚才说……有机会救花姑子？”
　　燕天翔双手环抱上胸，望了望天。装糊涂道：“啊？这个这个……，陶兄弟，你刚才好像说……说什么来着？啊对！说要走！反正你也要走了，告不告诉你都一样啊？”
　　“道长……！”陶醉唤了下燕天翔，问：“你们是从何得知可以救花姑子？如何救？”
　　燕天翔仄眼看了下陶醉，道：“是幼舆在神秘宝录里看到的。”
　　“神秘宝录？”陶醉眼眸微转了下，低低自言着：“这么说……妖化人……还是有办法的？”
　　燕天翔认真道：“依我看啊，这个没那么简单。天生万物，自有其理，要逆天改命，估计……不会那么容易的事情。”
　　“道长，你们可探出了什么法子？”陶醉忙问。
　　燕天翔想了想，道：“那神秘宝录倒有写些关于这方面的，但我跟幼舆还没研究明白其中意思。”
　　陶醉思虑片刻，才道：“这样，道长，我明日过来与你们一同商讨一番，若能就得花姑子，是最好的了。”
　　“呦呦！”燕天翔拉远了身子，瞧着陶醉，乐道：“你这是不走了？”
　　陶醉垂眸片刻，这才沉声道：“现下还是考虑如何救得花姑子要紧，其他事情……暂且先不去想了的好。”
　　燕天翔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乐道：“哦……！你不早说，原来……你是差个留下的理由啊？”
　　“我……”陶醉看了眼燕天翔，也不愿跟他解释什么，索性把头转到了别处去。
　　燕天翔见状，笑着把腰间的酒水拿了出来，爽快道：“哎呀陶兄弟，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之前有听那巧燕那丫头说过，你为了救钟丫头，连男女之防都……”燕天翔见陶醉未发片语。燕天翔望着远处，叹道：“唉！没想到，做妖难，做个多情的妖更难。”燕天翔仰头将手中的酒水灌入了一口，又正视着陶醉，将酒壶推到他面前，道：“来！陶兄弟！咱们喝酒！一醉解千愁！”
　　陶醉瞧向燕天翔。微怔。
　　“拿着啊！”燕天翔推了推手中的酒壶。
　　陶醉接过，垂眸半晌，仰首灌入一口。
　　不多时，燕天翔又从陶醉手中将酒壶拿了过来，连吃了好几口。叹道：“啊！好酒啊！”
　　两人边饮边走了去，声音也渐远了去，就连身影也没入了夜色之中。
　　夜色越发的深沉，衬的星辰璀璨。
　　筱竹幽幽，狭道且长。
　　不知几时，一抹身影缓步而来。
　　只见林中女子一喜，她欢悦跳起，跑了上前。口中唤道：“陶大哥！！”
　　见女子跳跃身前，那人奇道：“小葵？你不是在章伯那里吗？”
　　小葵扭了扭身子，低下了头去。羞涩道：“人家……人家也不能一直呆在章伯家的呐！”
　　“你来……是出什么事了吗？”陶醉认真问。
　　小葵忙摆着手。“没有没有。”见陶醉正视着自己，小葵低下了头去。“我本来以为你在安家，没见着陶大哥你。我才来竹林的……”
　　陶醉明白了些什么，他道：“我白天是去了花姑子那边，”
　　“去看姐姐？”小葵抬眸问。片刻，小脸一副忧伤。“其实……我也很想姐姐……，可惜姐姐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一定。”陶醉转身瞧向别处，道。
　　小葵忙转到陶醉面前，问：“陶大哥，不一定是什么意思？姐姐她……难道还有救？”
　　陶醉转眸看向小葵，低声道：“事情的原委我也尚不清楚，不过明天我打算去安家看个究竟。”
　　“我也去！”小葵显得兴奋。“陶大哥，你去看姐姐直到现在才回来，陶大哥你也肯定累了。那明天我在安家等你。”
　　小葵好像误解了什么，陶醉张了张唇，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见得小葵远去的身影，陶醉叹息一声。倒不如把去看钟素秋这件事变成一个秘密，只有燕天翔知，他知。
　　登日晟时。阳光依旧。
　　一抹明黄身影穿墙入了安家，见得眼前一人蹑手蹑脚的，显得十分异常。她探了探头，跳到那人身旁，在那人肩头一抓。“好啊！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石砳磊转头一瞧，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你！”
　　“唉！你都人赃并获了，还好意思在这儿说话说的理直气壮！”小葵将手中的力道加了几分。“虽然那安幼舆菩萨心肠，但你也不能偷人家猫呐！”
　　石砳磊瞟了眼她。肩头一扯，脱了她的手。“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怎么每次都能遇到你！”石砳磊往前走了走，见小葵拦着路，一点没让开的意思。他道：“喂！你挡着我了！”
　　“你以为我爱遇到你呐！”小葵转神一思，气道：“你赶紧吧安幼舆家的猫放下来！”小葵说着，顺势伸手想将石砳磊怀中的小猫夺过。
　　“唉唉！”石砳磊转身躲避着小葵的两手，“这可是我的护身符，快把你爪子拿开，当心别弄伤了它！”
　　“爪子？唉你会不会形容啊？！”小葵的又道：“不过什么护身符。”
　　“当然是对付那疯道人的护身符了！”石砳磊挑眉道。
　　小葵咧嘴一笑，一副不怀好意：“你……得罪他了？”
　　石砳磊瘪嘴道：“别忘了你也是妖，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答应钟姑娘，我倒情愿再也见不着他。”
　　“钟姑娘？钟素秋！你……认识她？？”小葵忙问。
　　“不然呢？”石砳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喂！我说姑娘，有空你赶紧学学钟姑娘，别总误会别人成吗！”
　　“我……”小葵眨巴了下眼睛。“什么叫总呐！我……我误会你什么了！”
　　石砳磊瞥了眼小葵，一脸嫌弃道：“比如刚才呐。”
　　“刚才你鬼鬼祟祟，谁知道你在干嘛，我当时没大声叫人就很不错了好吗？！”小葵嘟了下嘴巴，道。
　　石砳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
　　“不用不用！”小葵忙做亲和样，摇着手。小葵笑的殷勤，问道：“你肯定是暂住这里对吧？那你一定知道安幼舆找到了救姐姐的办法？你快跟我说说……”
　　“什么什么？”石砳磊眯了眯眼，“救谁？花姑子？？？”
　　小葵显得高兴，“对呀！你快跟我说说。”
　　石砳磊耸了下肩，“我不知道，而且就算能救，我也不爱救她。”
　　“为什么？！！”小葵气的跺了下脚，道。
　　“不为什么啊，就是……不，喜，欢，救！”石砳磊瞥了眼她，说着，侧了下身子躲开了小葵的身形，走开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