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真十五》恰可立克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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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灯慢慢熄了下去，赵时臻的心也越来越冷

　　她对张矢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这玩意谁上赶着不要脸都没她厉害，就她这种厉害的都玩不起了，足以见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恨

　　她不想驳他，喜欢他确实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是她现在藏起来了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

　　张矢隐约记得上一次心空得发慌的时候，赵时臻也是这样，安静又倔强

　　放开他手的动作那么狠决

　　头也不回

　　“好不容易，我不缠着你了，你现在又想怎么样呢？”

　　赵时臻的心碎成尖片，一下下的扎在她脆弱的心间，她哽咽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手搭在冰凉的把手上，几番情绪交织，她忍着声音轻轻开口，”开门”

　　男人这次不再胡闹，顺从的按了门锁

　　哐当

　　看吧，他们两个总是能伤害到彼此

　　赵时臻咬着嘴唇一步步往对面的街道走去，那些回忆也跌宕而至，和那个人相关的东西在脑子里只剩下痛苦

　　她好像记不起喜欢他的感觉了，努力回忆却只想起了那天的晚霞，是她最难过的下午

　　赵时臻蹲在路边平复情绪，掏出手机才发现刚才的相亲对象给她发了条微信

　　原来是那人有事，所以拜托了他的朋友送她回去，还问她到家了没

　　他口中的朋友，原来是张矢

　　赵时臻白皙的皮肤染上一丝绯红，她体质特殊所以只要情绪稍微有点波动身体都会表现出来，偏她皮肤偏冷白

　　这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微信，随后把男人的微信从联系列表删掉

　　和张矢相关的一切她都不敢再碰，赵时臻知道那种感觉，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控，少年总是有各种办法让她舍不得离开

　　女孩扯了扯黑色裙子盖住脚踝以获取点点温暖

　　街道口边，张矢将车开到了刚才停车的另一边，那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蹲在街旁的赵时臻

　　像只无家可归的黑猫，小小的缩在路口

　　男人烦躁的在身上四处翻找，终于摸出一根烟

　　他点上，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透过朦胧烟雾，张矢忽然想到她很讨厌烟味

　　张矢远远的看着她，以前只要他装可怜的她就回来了，这样想着，修长的手指自虐般摁熄火花

　　车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殆尽

　　赵时臻起身打算离开，肚子忽然有些饿，刚才那顿饭说实话她没吃多少，于是她循着店铺逛了起来

　　等吃饱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赵时臻这才反应过来该回去了，打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提了一份那个人喜欢吃的小饼干

　　她垂头低低嘲讽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忘掉张矢的所有习惯

　　大抵是年少间的爱念太过刻骨铭心，以至她伤得到现在都缓不过来

　　赵时臻又走到店旁的垃圾桶，松手

　　哐当

　　她松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女孩走过不久，他走到她刚才的位置

　　张矢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弯腰伸手拿了出来，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他眼中光泽瞬然被点亮，可很快的

　　又暗淡了下去

　　“就这么恨我？” 他冷着脸又重新将东西扔了进去，说出来的话一点温度也没有，眼尾却红似缀血

　　凌晨一点

　　路边两旁的银杏树被风带落许多叶片，风声漱厉

　　这样安静的世界里，张矢孤寂的站在灯下，他手上提着被赵时臻扔了一次，被自己扔了一次的东西

　　手上的伤口被塑料袋勒得生疼，张矢却不觉

　　思念不能说话，他也不会说话

　　所以诉说思念的方式只有默默地、远远的看着她

　　寒风划过，却因为有手上的东西而变得温暖

　　-

　　赵时臻第二天早上被她娘的电话吵醒，她妈勒令她立即加回相亲对象的微信，并警告她不准乱来

　　她赶忙又加了回来，但是看着手机里的对话列表又头疼得很

　　其实赵时臻也不是对他不满意，她主要是对他朋友不满意，要是真和他在一起，赵时臻猜张矢能把她皮给扒了

　　这个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太强烈

　　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这个人不能深处下去，于是整理好语句发了段婉拒他的场面话过去

　　只不过基于她妈的话她没再敢把人家给删掉

　　去至安一中的路上，赵时臻脑子里不断闪过些以前她和张矢一起上学的画面，他们并肩的走，可她却总觉得她跟不上他

　　她和张矢是小学就认识的，也许更早，只是她不记得了

　　小学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和张矢玩，小孩子们都说他是杀人犯的孩子

　　他母亲是银行职员，在张矢出生不久后因为过失杀人入狱，她听到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说他要没妈十几年

　　赵时臻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小孩子们脸上不是同情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冒犯别人后的兴奋

　　那个年纪的孩子可以有天使一样的笑容，同时也可以有恶魔一样，直插他人心间的利刃语言

　　她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声，想了想还是说出那句，”你们别这样说他”

　　他们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人反驳，”你帮他说话干嘛？”

　　话音刚落，同学们的表情却不大对，赵时臻微微转身

　　看到张矢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顿时间大家散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操场上

　　赵时臻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便低下了头，她听到张矢略微愠怒的声音，”你刚才在说什么？说我吗？”

　　她赶紧摇摇头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我刚才是在叫他们别说你”

　　张矢没再和她说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是那个说谎被拆穿的人

　　然后他转身离去，留下窘迫的自己靠着男孩的背影

　　这是她能想到的关于他们两个人最初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赵时臻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保安大叔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她回应后低下头走了进去

　　嘴边的笑容无比苦涩

　　走上二楼梯，不知道哪个班正在上语文课，那带着小蜜蜂放大后独特的嗡嗡声音传了过来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赵时臻想，她从未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