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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八十九章 水鬼·第一 ...

  •   烛陌风倚着轻功飞速赶回武部叫人拿了裹尸布来,很快就将尸体抬了回去,将玉质的手镯交给夏侯豹之后,那边就开始层层禀报审批,趁着这个工夫他又回到屋子里睡了个回笼觉,睡得也算安稳,到了快辰时才醒。他揉了揉酸痛的腰背,正看见薛灵尘从隔壁屋子里出来。
      那家伙见他看过来,还很是装模作样地含笑冲他微微颔首,问:“烛公子,睡得安稳否?”
      烛陌风“啧”了一声,心想有你的主人我就没一个晚上睡得踏实的,也就不搭理他。薛灵尘当然也不会自讨无趣,也不会学着赵小黑滔滔不绝地问个没完,自然是端着水盆就准备离开了。烛陌风忽地一偏头,想起些事情来,连忙起身喝住对方。
      薛灵尘微微欠身,问:“烛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么?”
      他立刻起身,顺带着扫了一眼他的双眸,把措辞在心中反复掂量了半晌,才虚问道:“来了神都之后,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有事情你就跟我们说,信不过我的话就跟柳许说,别老闷在心里?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对方的手不易觉察地丝丝一抖,面上笑容俄然顿住了。他随即低头一笑,抬手不着痕迹地捋了一下耳边发丝,说:“想起来很多,无碍。就感觉我好像天生就应该属于这里的——唉,公子,莫问了,说了也会惹麻烦……”
      烛陌风立刻说:“不会,你说出来,我们也会帮你解决的。难道你还不信我们……”
      薛灵尘蓦然打断了他的话:“烛公子,你应该知道不说不代表不相信。很多事情您不也没跟柳公子坦白吗?各自给双方留点属于自己的空间,也算是尊重,不是吗?”
      烛陌风清清楚楚地察觉薛灵尘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有些许恼怒之意的,随即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连忙止住了话语。那人便依旧低下头去,带着飘飘然的紫衣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懊悔地跌坐回长凳上,双手抵在太阳穴上摇了摇头:“还是冒失了。”
      ……
      夏侯豹不出半日便带着人回来了,那小媳妇成串地赶过来,一个个白帕掩面泣不成声,凄惨的哭声中还夹杂着女子独有的尖锐喘息声,愣是把武部这个不怎么大的院子给哭得震天动地的,烛陌风生怕这几人哪个不注意再把阴差哭过来。
      几乎临近崩溃边缘的唐燃雪好生也劝了很久,终于是在潮起潮落的哭声之中抚平了这些达官贵人的心。一个个哭得满脸红肿,倒像是动了真情的。
      就见面前蓦然一道白影闪过,烛陌风眼疾手快地捧住迎面飞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那个用白帕包好的手镯。他附身坐下,对着阳光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手中的这个镯子。
      镯子的大小比女子要粗一些,想必就是公子的,其上雕琢着细细密密的龙纹,每片鳞片都勾画了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烛陌风皱了皱眉头,唤薛灵尘取了纸笔记录,随即转过身问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人:“死者是你……额,你们相公?”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就议论开了,蓦然一位年长的夫人一甩手帕,面上丰腴,气冲冲地掐着嗓子道:“什么你们他们的,那是我相公!我才是正妻!我说你们这些晚辈,连点礼数都不懂,将来怎么出去。我看你们现在这些官员真的是越来越没有素养了,整天只懂得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自古以来啊,咱们就讲究以和为贵……”
      烛陌风就受不了这种大妈狮吼,再加上一唠叨,就更是烦上加烦,他只好狠命地一抹脸朝无辜的天空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地骂了这人几百遍,才重新找回“和颜悦色”的态度,一脸哂笑地问:“那请问大妈——啊不,夫人,您是怎么确定这镯子就是您夫君的?我没什么见识,从小出生在穷人堆里面,要是对于我来说这个镯子就是新奇玩意,可对于您这种金枝玉叶的贵人,想必连瞧都不瞧一眼的吧?是不是它对于您夫君有什么特殊意义?”
      大妈被他这么一个倒拍的马屁哄得还挺自鸣得意的,脸上没一块肥肉不在张示着洋洋得意的神情:“那是,我家多有钱啊,这东西哪里能入眼的。要不是上面皇上赏赐的……”
      就见慕容离一把抓起烛陌风面前的镯子,极其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冷笑着扯起脖子喊道:“行了,烛陌风,你问这个干什么?这镯子一看雕工就是粗制滥造,跟宫廷里的差远了,别说是皇上赏赐的了,就算是跟皇上赏赐给别人的镯子在一块边角料上也都算它的福分。论年头,这一看就是最近刚做的,纹样俗气——我家有好几箱这东西呢,不比这个好?这东西死人带过了,晦气,你要想要我改天就让人从幽燕城里送几串过来!”
      这一记指桑骂槐说的大妈哑口无言,只得咬着银牙在那里用鼻孔出粗气。
      他随即一声不吭地瞪了贵人一眼,猛地将镯子拍在桌子上,吼道:“夫人,我劝你说实话。我兄弟没经历过达官贵人的生活,看不出来也不怪他们,可这东西蒙不过我慕容离的眼睛。寒光慕容府的名号您应该也多少耳闻,不至于不清楚。这镯子打眼一看,是皇族的不假,可皇族咱们也得论个高低品级,按官领钱,不是吗?这镯子撑死了也就是个下层阶级的皇族,血脉指不定稀得连味都不剩,才只得这么个镯子。若他真是您相公,只怕您这金丝绸缎的衣服,就能让他倾家荡产吧?”
      这一席话说的竟是针针见血,烛陌风一时居然也有些佩服慕容离,看来当初自己交了这么个兄弟也不是交友不慎,没想到富贵人家里面原来官二代也不全都是腹中草莽。就见大妈和小妾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擎出扇子掩面,低头不语,选择集体装聋作哑。
      慕容离冷笑:“瞧你们刚才哭的,就好像死的真是你们相公似的。”
      就见一旁刚抿完半盏茶的唐燃雪后知后觉地凑过来,赫然愤愤地大叫一声,喊道:“什么?她们都是装的,害得我白浪费感情了……真的是气人死了。”
      烛陌风苦笑着一摆手,说:“我们审人,不是说了不要你插话么?小姑娘家的,你一个人整天生活在峨眉山的庇护之下,开心自在,一看就不谙世事,还不懂得人心险恶。浪费情感——你要真这么容易就浪费的话,我看你得多预备点儿,以后浪费的地方有的是。”
      小姑娘愤愤地一甩青丝,一时间也对这些姑娘夫人没了好感,干脆又眨巴着大眼睛挽起白清溪的手臂一旁习武去了,嘴里还不住地喃喃道:“这群人真可怕,整日做戏,还是白姐姐对我好——哎,白姐姐,今日陪我练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她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烛陌风不着痕迹地顶了一下他,笑道:“你可得看好你家神鸟,哪天跟人私奔了你还帮人家准备嫁妆呢。”
      “滚。”慕容离悻悻地转过身来,又重新严肃地对上那几人的目光,却见对方自己趁着方才的工夫如火如荼地讨论上了,气得俄然一拍桌板,吼道:“这儿是武部,不是给你们这群人开小会的地方!你们现在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了,死者到底是谁,跟你们什么关系!”
      烛陌风随即轻描淡写地跟上了一句:“没事,你们别紧张,慢慢来,好好想想对方到底是谁。毕竟人也不是你们杀的,现在说实话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坏处。”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配合的表面上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的。
      夫人急躁躁地搓了搓手,富态尽显的脸上自额角渗出一连串的晶莹汗珠。她苦笑两声,又是端起手帕轻轻拭了几下,这才心虚道:“这人的确不是我家相公,哎不过我家相公也出去好久了没回来,得有两三周了,也没个音信,我们家里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胆的。”
      慕容离猛地一拍桌子:“让你交代你跟死者的关系,没让你说你相公!”
      烛陌风:“莫急,想必你家相公很快就回来了。估计死者是不是跟你家渊源也挺深的?如果不是,你又为何要人领呢?”
      一吓一哄搞得夫人血压直奔云霄,只觉得心里全是疲惫之意,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事情全盘托出:“我原来也不认识这人,是我家相公带过来的,还推荐他做官去了。这小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名字好像叫做……嘶,老了老了,若我想想——对,叫张黎,这小子还不是皇族直系,基本上就属于皇子的远郊亲戚,也是我家相公硬生生给他拉过来谋了个差事,好像是管事情的,最几年爬的还挺快的,眨眼间官位都要和我家相公平齐了。”
      许久未言的柳许突然开口:“管事,管什么事情?”
      夫人托腮想了想,恍然道:“管草拟上报的!就是文官中负责给羽联会上报提议的,就在你们文部工作,官做得还挺红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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