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求生》大牛犊

7、可怜的娃

　　近年来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不缺粮食，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都被养的白白胖胖。不例外，土豆也是一个圆润的小豆丁。

　　据说他娘当年怀孕八个月时半夜嘴馋想吃烤土豆，缠着他爹去做，结果做好之后他娘吃着吃着就把他生出来了。

　　因此，他娘一直以为他是被土豆的香味给勾出来的。土豆不明白，生孩子又不是在钓鱼，还能上钩。

　　圆乎乎的土豆跑到小河边，鼻尖仿佛还残留着糕点的香味。糕点掉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是没办法，小伙伴们都看着，土豆要捍卫自己的名誉。

　　他人虽小，绝不为一块糕折腰。尤其是在小伙伴们的面前，他要守护自己的尊严。

　　土豆是孩子王，一群小不点跟着他跑到河边。河水不深，但曾经也淹死过人。

　　见小伙伴们都在河边疯玩，土豆回过神来连忙喊：“快过来，我带你们回去，不能在河边，爹娘说不能玩水。”

　　刚长到人腰间的孩子，操心的时候像个老大爷。

　　数来数去，少了一个。

　　河边有草丛，怕那个孩子钻进草丛，土豆安排好找到的孩子，让他们围成一堆，嘱咐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看管好他们，自己独身一人准备往远处的草丛里看看。

　　“对面的豆丁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丛融在土豆身后冒出来。左手牵着一个孩子，右边跟着祝东风。

　　不顾怪异的腔调，土豆一回头看见那个落单的孩子，连忙迈着小短腿跑到对方跟前数落：“你到哪里去了？知道外面多危险吗？你这么小，要是遇见拍花子人家夹在胳肢窝里都能给你顺走，到时候逃都没法逃该怎么办？要多长长心，万一要是丢了如何是好？这附近的蛇虫鼠蚁那么多……”

　　那孩子就是好奇一只蝴蝶才不知不觉脱离队伍，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怕，遇见丛融和祝东风的时候他也没怕，但现在他怕了。土豆哥太凶了！

　　站着不敢反驳，落单的孩子被喷了满嘴唾沫。没办法，土豆正在换牙。

　　丛融偷偷摸摸凑到祝东风耳边，说悄悄话：“要是在咱们那，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教导主任。真是管人的好苗子。”

　　热气喷到耳垂上，悄然红了耳尖，祝东风看不见，丛融也没有察觉。

　　祝东风忽然觉得天气有点燥，算算日子，马上也该到了升温的时候。

　　“你小子，过来。”丛融昂着头喊，那架势像是个欺负孩子的混混。

　　土豆噘着嘴，“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一点礼数都没有？辈分又不是我排的，谁让我爹出生晚。”大人还跟他斤斤计较，小气。

　　丛融：“……”

　　祝东风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孩刚才还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如今气鼓鼓的嘟囔着。丛融顿时生不出气来，认命道：“都回去，给你们分糕点吃。”

　　土豆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丛融：“真的。我还能骗小孩吗？”

　　土豆没说话，但表情分明是：你能！

　　信誉值为零，丛融摊手，无话可说。

　　“哈哈哈……”祝东风没忍住，大笑起来。

　　从河边走回村子，身后带着一串小豆丁，丛融顾不得心累，回了院子分了米糕将孩子们都送到小安三人的院中。

　　听闻小燕在城里的大户人家打杂，小姐好心教她识字，小燕学了不少，将那些字记下回村教给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村里有孩子的父母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反正不用给钱，能学当然好，学不会拉倒。

　　一大早，孩子的父母就将自家孩子的书桌扛到小安三人的院子里，效率十足。

　　连带本不打算送来的女孩也被丛融劝了来，理由都是现成的，“要是女孩不能读书写字，那小燕现在怎么能学东西回来教孩子们？”

　　院子成了临时学校，新官上任的老师跃跃欲试。

　　“咚咚咚！”丛融敲着锅盖当上课铃，“安静下来。吃饱了干活，不对，吃饱了学习。”

　　这是昨日下午商议好的，小燕是个学霸，教孩子们识字，搞义务教育。教书育人这么大的善事，一定能得高分。

　　丛融还忧心问过：“现在应该用繁体字，不会教错吧？”旁人不知简体字，只会以为乡下泥腿子错字连篇写的字缺胳膊少腿。

　　小燕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和学霸的自信，“去找村长打听过，的确是在用繁体字。不过我们初中课程少任务轻，而且我外婆住在台湾，所以繁体字我也知道不少。”

　　小安也在一旁道：“哪怕古今有所差异，教也比不教要好。识字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是走向外界的第一步，哪怕有所偏差，只要踏出这一步，日后也能靠着自己改回来。”

　　丛融：“……”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你说的初中和我曾经上过的不一样。

　　在学习上渣到不能再渣的祝东风更不清楚。

　　小燕给小孩们发纸张和毛笔，许是她年纪小，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几岁，能够融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小孩们都很乖巧。

　　虽然年纪不大，和外界接触不多，他们也知道纸笔是稀罕物品。刚才还跟猴一样的孩子现在缩成了鹌鹑，一个赛一个老实。

　　丛融昨日吃过午饭带着其他考生去村长家中将手里的房屋和田地卖了，既然考试时间只有一个月，手里的资产当然要换成能帮助他们的资源。就像玩游戏，也要有开局道具一样。

　　村长还再三劝说他们，对于古代的农民，卖地卖房是活不下去才会做的事。

　　丛融只好说他们外出做工的时候已经订好归期，过一个月就要离开做工出门打拼不知哪年才能回来，要定居在外面。

　　抽着旱烟，老实巴交的村长同意了，还说：“你们要是急着卖，房子和地我买了，你们价钱要的低。这样，那些地不管你们啥时候回来，按现在的价钱都能赎回去，咱们立好字据。万一以后遇见事儿了就回家，在地头盖间房子几天就成，也算有个后路。”

　　换了一大袋铜板，丛融这才知道，合着在乡间弯腰种地一辈子的村长都没见过银子。

　　第一课，小燕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多是毛蛋大宝铁柱之类，听课的丛融觉得自己的名字二蛋还挺合群。

　　丛融由衷道：“你毛笔字写的真好看。”他一手.狗爬字“六亲不认”，更别提毛笔字。

　　小燕十分谦虚：“没事瞎练练，陶冶情操。”

　　不打扰小姑娘教学，丛融和祝东风站在一边，祝东风说：“我看那些字和咱们写的差不多，好像不是很难。”

　　那边小燕手把手教一个萝卜头孩子写他的姓氏，“这个‘關’是关门的关，挺常见的。”

　　祝东风想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那是关门的关？！”

　　丛融：“嗯。關。”

　　一大清早去集市采购，睡眠不足，小安打了个哈欠，拎起精心挑选的工具，和小燕成子挥手告别。

　　恰巧一起出门，丛融听见小安叹息：“可惜害怕耽误时间，不然自制纸张也可以尝试一下。”

　　丛融：“……”这孩子不仅是个手工达人，她还沉迷于穿越小说。

　　旁的青春期女孩陷入小说之中都羡慕憧憬男女主之间的爱情，小安偏不，她还专门调查研究过穿越小说中主人公自制香皂、自制酱油、自制水车种种行为的可行性，比较分析，考究之认真令人发指。

　　考究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真的有用得着的一天！

　　青春期在校三人组各有各的方法，祝融小组一群中老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小孩真是不得了。

　　幸好小安理论知识充沛实践经历少，拉着会做木匠活的张辉合作，争取共赢。

　　张辉惊讶小安的知识，小安赞叹张辉的手艺，两人都认为对方很了不得。

　　“老大爷，您这手艺真厉害，手艺人是社会的宝藏，要是不能传承下来太可惜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脑子一个比一个活，用不着干这些，挺好的。你看你才多大，懂得比我这糟老头子多。”

　　但两个很了不得的人只能委屈巴巴在院子里吹着风工作，屋里站着一群妇人，本来还算宽阔的空间被挤满。

　　胡亚和教授一群大婶大姐制作各种美食面点。村里的地也可以种小麦，但那东西费事还算不得好吃，家家户户种的少，偶尔来顿面条面疙瘩或者蒸个馒头。

　　见到这般精致的面点，妇人们都想来学学。虽然比烧饭麻烦，但现在日子好过，给孩子吃好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撒点芝麻这饼子忒香！”

　　“还是外面好，看牛妞出去见过世面就会这么多东西。”

　　“我这是运气好，在酒楼帮厨，楼里的大师傅心情好教给我的。芝麻不要、不要太碎，不然没有嚼头。”

　　胡亚和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教学，不免有些紧张，说话略显磕绊，揉着面见门口丛融和祝东风挥舞着胳膊为她加油鼓劲，一脸严肃认真配上夸张的举动让人想笑，不知不觉间胡亚和说话顺畅多了。

　　丛融：“你看咱们像不像是来支教扶贫？热心公益。”

　　“你说得对。”祝东风望着与他并肩站立的青年，轻笑。

　　安排好各方，丛融和祝东风也要分道扬镳。

　　丛融和李善中年三人组去搞建筑修道路，为改善村民住房条件发光发热。

　　村头早就有人等着，被媳妇揪着耳朵拎回家的田旺伸头巴脑看来看去，终于盼来了祝东风。糙汉子的说书事业进展如火如荼。

　　不同的道路，同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