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拜托拯救我》Miang

3、003

　　爆豪是真的懵了。

　　屁话，他要是懂才奇怪了！因为性格不太好的缘故，他的感情史非常非常非常空白，除了水磨梨央以外，他连女生的手都没摸到过，自然不会懂这些夜总会啦风俗店啦之类的东西。

　　他的脑袋红的像颗番茄，但自尊心不允许他示弱，他只能咬着牙说：“哈？是吗？我一时忘记了而已！我当然是懂得这些事情的！”

　　梨央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性格还是老样子啊。”

　　爆豪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后排的位置，那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点了三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孩众星拱月地环绕自己，但谈天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津田社长是真的很惹人厌吧？他那种人怎么还不被调走啊？看了他那张老脸整整三年，我都要厌烦了！哪怕是高升都可以，拜托让他离开我们社吧，去本社好了！”

　　——总感觉散发着一股社畜的深深怨气……

　　爆豪转回脑袋，绞尽脑汁地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现出自己是个常客的样子。梨央看他这副表情，很体贴地说：“不说话也行，我们也很欢迎自闭的客人。”

　　爆豪：……

　　店里有咯咯的笑声，有人在碰杯，有人在拍手唱歌，泡沫涌起时好像有咕噜咕噜的声音。而梨央又在倒酒了，她细细的手腕上戴了一大串丁零当啷的手链，其中一串上悬了个小小的Hello Kitty，粉粉的相当可爱。

　　爆豪忍不住想：这家伙，应该也是23岁的年纪了，还喜欢这种东西吗？

　　也对，她的个人资料上填写的是19岁，需要装嫩的话自然要戴这种年轻女学生喜欢的玩偶了。

　　爆豪无意识地抓紧了手。他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许久后，他才牙齿缝隙里挤出一句话：“……抱歉啊。”

　　“啊？”梨央不解，“抱歉什么？”顿了顿，她把爆豪的酒杯往上抬了抬，“你不喝的话，这瓶酒就全进我的肚子里了。很不划算噢。”

　　爆豪没理会酒的问题，而是侧过头，低声说：“……抱歉啊，那个时候，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梨央愣了下，笑笑说：“什么嘛。爆豪先生，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啦。”

　　爆豪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心底翻腾的难受，像被人暴揍了一顿还不能还手。他隐约想起中学时代的事情，就更觉得如此。

　　“我说爆豪，隔壁中学的那个水磨是不是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啊！那种弱小的不行的存在，还敢跑出来喜欢别人？”

　　虽然爆豪这样烦躁直接地反驳了同学的话，但他也觉得有点怪怪的。那个叫做水磨梨央的女生，似乎经常会偷偷跑到自己中学来偷看他。

　　爆豪有放学后留下来锻炼加强个性的习惯，他偶尔会从操场栅栏的缝隙里看见水磨梨央的脸。

　　有时是端着一杯珍珠奶茶，有时是戴着耳机听歌。

　　她的脸确实很漂亮，胸也很大，大到能够把珍珠奶茶平稳放在上面的那种；但因为她的个性太弱小了，爆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她的。

　　——嗯。现在的爆豪不得不承认，他少年时确实不成熟，有过很多同样不成熟的想法和行为。

　　因为长得漂亮，梨央还算是个知名人。但奇怪的点也就在这里，明明身材傲人应该是一件众人欣赏的事情，但在校园里，“发育的早”、“身材好”却能成为男生嘲笑和攻击的对象。“大波女”、“肥婆”、“摇晃炸弹”等等奇怪的外号接二连三。也许是因为男生觉得这样的嘲笑和欺负能够换来女生的注意，但其实根本没有女生喜欢这样的事情。

　　嘛，总之爆豪根本不想和她走的太近。

　　当他又一次发现水磨梨央混在给他加油的女生堆里偷看他时，他很不客气地把梨央揪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对梨央说：“我说你啊！个性弱到和没有一样，就不要出来乱跑给别人添麻烦了好吧？！”

　　梨央的表情有些羞窘。

　　看她脸红，那些跟随着爆豪的小弟们就开始起哄了，大家都取笑起她来：“水磨，你不会也喜欢爆豪吧？你那么弱，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吧？爆豪是不会看上你的啦哈哈哈哈——”

　　水磨梨央很恼火地说：“那又怎么样啊！弱就不能喜欢别人了吗？”

　　这回换少年爆豪愣住了。他没想过水磨梨央会这么直接地把这些话说出来。难道她不应该和其他女生一样，羞答答地将告白书递过来，然后哭着抹眼泪大喊着“我讨厌爆豪君”再狂奔离开吗？

　　“你在说什么啊？”爆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也敢喜欢我？你根本弱的像是一只蚂蚁一样！”

　　“喜欢别人，和力量的强弱有什么关系？”梨央很直接地反问。

　　爆豪被她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喜欢一个人和力量的强弱有什么关系。

　　水磨梨央丢下这句话，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爆豪的小弟们见状，竟然嘻嘻哈哈说笑起来：“爆豪啊，我觉得她也很可以诶！毕竟胸有那么——大！”

　　爆豪：“滚开！”

　　本来爆豪还没什么感觉，被梨央这么一说后，他反而多了浓重的不爽。

　　他讨厌梨央的态度，讨厌梨央说话的语气，讨厌梨央明明身为弱者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大声对他说话，讨厌梨央毫无畏惧胆怯的眼神。

　　他很想给水磨梨央一些教训，但是梨央实在是太弱了，爆豪甚至不需要个性就能打爆她，这样反而显得如果爆豪和她动真格打架就很掉价；但如果不打架的话，爆豪又不知道怎么找回场面——

　　水磨梨央。

　　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就像心理阴影一样围绕在少年爆豪胜己的心头。

　　每次又在操场栅栏外看见梨央的脸，看见她一脸自如地买了新的奶茶，或者拿着英语背书，或者咬着头绳编辫子，他就有种霍霍磨牙的冲动。

　　“客人，指名时间到了，您要续点吗？”前台的接待女孩胆战心惊的说话声，打破了爆豪的回忆。看到爆豪骤然抬起的、凶恶的面庞，接待吓了一跳，小声说，“要续点的话，接下来是一万两千日元一个小时……”

　　“续！”爆豪毫不犹豫地说，“今晚她都归我了！”

　　接待女孩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好的。”

　　梨央：……

　　看来职业英雄还真是有钱呢，一个晚上就花掉近十万日元也不在话下的。

　　“不要逞强啊。”梨央说，“为了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而花上那么多钱，真的很不值得。”

　　“……什么啊！”爆豪像是被踩了尾巴，“你在说什么啊？谁说我花钱是为了看你狼狈的样子？”

　　“不是吗？”梨央有些怀疑的样子，“我还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嘲笑我呢。”说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是很在乎你的嘲笑。一来，我习惯了。二来，我自己也觉得现在过得挺不如意的。”

　　爆豪咬咬牙，眼神有些沉闷。

　　梨央是真的不一样了。

　　他记得的那个梨央，虽然穿着校服，没什么装饰，但很鲜亮，很生机勃勃，很可爱，像散发着光的物体。而面前的这个梨央，确实很华美，珠光闪闪的，但也很单薄。

　　“我就不能是来坐一坐，喝点酒，放松一下的吗？当英雄也很累的。”爆豪换了个姿势，开始扯其他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们事务所特别多那种让人生气的玩意儿，平常不干活，一到电视台来采访了，就争先恐后地出去抢镜头。对了对了，还有啊，上个月结算工资的时候，竟然少给我算了个0，我差点没把事务所给炸了！”

　　梨央笑出声来：“诶，当英雄还真是不容易呢。”

　　顿一顿，她小声说：“爆豪君，也许明天的小报标题就是‘知名英雄爆杀王深夜逛店，独会性感女公关’之类的标题，你能承受吗？”

　　“谁敢这么写？！”爆豪冷笑，“我把他本社起爆。”

　　梨央又笑了。

　　这一回，爆豪总算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两个人聊聊天，讲了讲事务所的麻烦事情，还有一点街边的海鲜拉面好不好吃之类的问题，时间就慢慢晚了，梨央下班的时候到了。

　　“电车已经停了，你怎么回去啊？”凌晨3点了，爆豪站在一片漆黑的路口，问梨央，“要我送你吗？”

　　“当然是打车啊。”梨央说。

　　“……很不安全啊。”爆豪嘟囔着，“这么晚了，街上除了醉汉都没有别人了，你打车回去？遇上坏的家伙怎么办？”

　　“那是你们英雄的职责。”梨央说。

　　“……就没想过换一个工作吗？”爆豪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个话题，“换一个不用那么晚下班的工作啊？”

　　梨央无语。

　　爆豪胜己先生是不是有拯救初恋强迫症啊？

　　“算了算了。”她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爆豪先生，再和你说一遍吧。我需要钱，很需要钱。以我名义借的高利贷，每个月都在滚雪球一样翻涨。如果我不在Mary’s Rose做Top10的话，下个月我就还不起这笔钱了。”

　　爆豪愣了一下。

　　梨央很自嘲地笑起来：“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爆豪君当初说的话是对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是不公平的。”

　　她的眼底，有一点点的亮光，像星子，像眼泪，像梦想与青春燃烧殆尽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