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520、院长要来

　　中午，郑好随叶八味去门诊看病。在病房门口，见到一位老年病人，在家属陪伴下走出病房。

　　病人家属边走边安慰病人说：“爹，我告诉你了吧，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病，人家大夫说了，回去休息休息就会好了。”

　　“可是我就是胃疼啊，又打针，又吃药，休息快有两天了，也没有好啊！”

　　“我们要听大夫的，大夫说没有事就没有事。”

　　这是个老病号，经常来这里看病，叶八味未免向对方多看了一眼。看到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就拦住对方问：“怎么回事？”

　　对方家属先说话了，说：“叶大夫，最近我爸爸老是头晕，心慌，胃疼。去村里卫生室打了一天吊瓶，不怎么管用，就来你这里了。刚刚翟大夫看了，说没有什么大事，开了几副中药，嘱咐我们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看到叶八味同病人交谈，翟志思从病房内走出，补充说：“病人平时肠胃不好，经常服用香砂六君子丸，没有心脏病。刚才他要求开药，候脉以后，脉象大，是脾虚胃弱，痰湿阻胸，清阳不升，就给开了半夏白术天麻汤与四君子汤加减治疗。”

　　叶八味对病人说：“你先不要走，进屋让我再看看。”叶八味先看了对方舌苔，舌体胖，有齿痕，中心较为粘腻。

　　接着给对方候脉。刚刚搭上对方手腕，突然脸上就变了颜色。翟志思看出不对，问：“老师，有什么不对吗？”

　　叶八味说：“他这是真心痛，你快去药房取附子20克，红参20克，马上煎药，给病人服用。”

　　叶八味说完，转头对郑好说：“刚来时候，曾经听到你说追魂三针，那么想必你一定会用。”郑好说：“只是曾经试着用过一位病人。”

　　“这位病人交给你治疗。”

　　郑好取出针灸针，在对方内关与胸口膻中穴扎了下去，而后根据时辰开穴，选用劳宫穴。看到郑好运针手法，叶八味显出赞许之色。

　　病人家属问：“叶大夫，什么真心痛，是不是很严重？”旁边萧然然说：“真心痛就是西医的心肌梗塞，这是很危险的一种病，是会死人的。”

　　胡科学进了诊室，听说眼前这位行走正常，只是有些肚子不舒服的病人被叶八味诊为心肌梗塞，他根本就不相信。

　　胡科学说：“心肌梗死病人我见过，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患上这个病的人，是胸部疼痛难忍，冷汗淋漓，根本不是腹部疼痛。”

　　病人家属有些疑惑说：“是啊，叶大夫，我爸爸从来没有患过心脏病，只是肚子有些疼。怎么就心脏病呢，而且是要梗死呢？”

　　胡科学说：“候脉倘若候出心肌梗塞，那么还要心电图机干什么呢？”

　　说完他跑到西医诊室，喊出西医张大夫。张大夫提着心电图机过来。给病人做完心电图后，果然是下壁心肌梗死。

　　张大夫向胡科学摊摊手说：“我说了，叶老师的脉诊是不会出错的。”

　　此刻熬好的汤药已经端了过来。给病人喝了下去，十分钟后，病人对叶八味点点头说：“叶大夫，我好多了，肚子一点不疼了。”

　　翟志思问：“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病人脉象如此有力，老师怎么就据此诊断是一种要死人的真心痛呢？”

　　叶八味说：“病人脉象是浮大脉，并且弹指，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是像他这么大的年龄，又长期多病，怎么可能脉象这么有力呢，正常应该是脉很弱的。”

　　郑好暗自点头。

　　张传经说：“这就是所谓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师根据脉象，及时诊断病人是真心痛。而绝不可能是痰湿阻胸，清阳不升。”

　　翟志思抹了把汗。他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

　　中午吃饭时候，谈到心肌梗死病人。夏秋实感叹说：“看中医，不仅仅是要及时，还需要一点运气，需要遇到一位高明大夫。否则岂不是要把命都搭上了。”

　　叶八味说：“是啊，不只是中医，所有医学都是这样的。不仅要求大夫有极其丰富的相关疾病认识，还要有多年治病的经验积累。这样才能见微知著。”

　　翟志思说：“是的，我以后一定要努力。”

　　夏秋实说：“其实，所有大夫都不希望会发生误诊误治，但还是经常会有不可预料事情发生。有的时候，病人求医问药还得需要一些运气，倘若时气太背，还是会有糟糕事情发生。”

　　叶八味说：“大夫努力的学习医学知识，精进自己的业务，认真全面为病人检查治疗，这就可以了。至于意外，这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下午门诊，遇到一位腰痛到不能翻身病人，张传经用针灸针向膝盖方向扎居髎穴，留针半小时后，病人竟能起床活动自如。

　　有位面瘫的病人，张玉采用牵正散加减，治疗十余天未见起色，又配合针灸治疗才有些减轻。但是仍然没有痊愈。

　　叶八味让张玉去药房拿一种特殊配置药粉。取来以后，叶八味用凉开水调匀，餐巾纸包裹后，塞对侧鼻孔，结果效果出奇好，病人一小时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药，竟然有如此神奇效果？”张玉问。

　　叶八味说：“此粉乃槐树内皮研成，治疗面神经麻痹。一般三天治愈。”

　　张玉问：“老师怎么知道槐树内皮可以治疗这个病呢？”

　　叶八味说：“这是一位乡间草医告诉我的方法，配成药一直没有机会用到，今天一用，果然效果出奇好。”

　　夏秋实问：“这是什么原理呢？”叶八味说：“有很多病能够治好，至于原理，知不知道有什么打紧的呢？”

　　夏秋实说：“今天胡科学不在，倘若在，一定会说中医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原理搞得清却不一定能够治病，原理不清却能够治好你的病，你选择哪一个？”叶八味问。

　　夏秋实想了想，说：“我还是选择糊里糊涂的活下去吧！”

　　十天后的一天下午，夏秋实接到一封来自南方的信件。看罢信件，夏秋实脸色变得不好了。叶八味问：“怎么回事，情绪怎么一下子不好了？

　　夏秋实叹气说：“本想在你这里过些逍遥快乐日子，没想到，他又给我找事了。”

　　叶八味当然知道这个“他”一定是指的他师弟，问：“怎么，又把病人看差了，找你处理？”

　　夏秋实说：“这次还好，不是这些擦屁股烂事，只是冒充我的经纪人，与人家签了合同，让我去一家叫古今正骨医院坐诊两个月。”

　　张传经说：“坐诊给钱，也可以。”夏秋实说：“想的美，他早把钱揣自己兜里了，那里还会给我一分钱！”

　　张玉说：“既然没有钱，夏老师就不要去了，总不能自己带着干粮去出工出力！”

　　夏秋实说：“不去肯定不行，这样他会因诈骗罪蹲监狱的。不过还好，只是两个月合同，不是两年，十年，他还是给我留了情的。”夏秋实颇有些侥幸地说。

　　叶八味说：“两个月后，还是回到我这里吧！”夏秋实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该回京城工作了。”

　　叶八味说：“那时瘟疫已经临近，去京城不如来我这里稳妥些！”

　　夏秋实颇有些不信邪，说：“你老是说瘟疫，真的会发生吗？现代社会应急管理那么发达，即便发生了瘟疫，还能像古代社会那样不可控制，死那么多人吗？”

　　叶八味叹口气，抬头望远方，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这次瘟疫应该很可怕。”

　　“在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还有什么疾病会让人感觉可怕呢？”夏秋实说。

　　叶八味说：“古代社会，我们敬畏天敬畏地，敬畏大自然。但是现在，我们越来越自大起来，但是老天爷的力量是我们不能抗拒的。”

　　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师父，不让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师弟蹲监狱。第二天，夏秋实背起包袱，踏上了去南方古今正骨医院义务行医的行程。

　　日月如梭，时间过得飞快。春天总是很短，瞬息而过，而漫长炎热夏天马上就要来临。

　　叶八味在回家吃饭时候，妻子肖美蓉迎过来高兴地说：“刚刚接到电话，过些天孩子回来，他们所在医院的院长也要一起来呢！”

　　叶八味淡淡地说：“来就来吧！”肖美蓉继续说：“院长为我们医院带来五十万捐款。”

　　叶八味说：“这很好，大槐树乡有不少病人家里很穷，正好可以捐给他们，用于生活及孩子上学。”

　　肖美蓉很不满地说：“你就想着这些人，这些事情是国家的事情，你操心的应该是你老婆儿子。”

　　叶八味说：“你们现在不很好吗？”肖美蓉说：“别人有钱了都去北上广，都去欧美，都让自己孩子老婆过上最好生活。可是你呢？”

　　叶八味起身说：“我要去休息了。明天我要去南湾看几个病人。”

　　肖美蓉说：“还要告诉你一件重要事情，那个天华医院院长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孩，你儿子看上她了。”

　　叶八味说：“这很好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肖美蓉说：“那么对方来了，我们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吃个饭，对人家姑娘捐这么多钱表示一下感谢。”

　　叶八味说：“你去吧，我说了，我还有病人。”说完转身离开。

　　肖美蓉一脸委屈，埋怨说：“你的儿子三十多了，今天终于有了意中人，难道你就不为他高兴？”

　　此刻叶八味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