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501、救人

　　早早过来挑水，让时诚信与胡凌风俩人很不满。一路走来，也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

　　走出医院没多远，胡凌风突然看到了路旁的水井，他眼睛闪了闪，说：“等我一下，我过去看看。”郑好不明所以。

　　胡凌风却已经跑到了井边。弯腰打起一桶水，俯身看了看，而后对郑好招手。

　　郑好过去说：“药房让我们去打长流水，你打井里的水有什么用？”

　　胡凌风得意地问：“这和长流水有区别吗？”

　　郑好看了看，桶内水液清澈，闪耀着琳琳波光，摇头说：“看不出来。”时诚信凑过来说：“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区别！”

　　胡凌风说：“对呀，这长流水与井水都没有贴标签，谁也看不出来，我们何必再跋山涉水辛苦啦吧的去挑山泉水。我们打这井里面的水不就可以吗？”

　　时诚信说：“当然可以，不过这么短时间就回医院，药房那些家伙们会怀疑的。”

　　胡凌风说：“你傻啊，坐在这里，山风抚面，歇上一歇，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把水挑回去，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时诚信拍手说：“如此甚妙。”

　　郑好断然摇头说：“这不可以，水是用来为病人熬药治病的，怎么可以耍奸使滑，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胡凌风说：“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

　　时诚信在井沿边一屁股坐下，说：“你爱去去吧！我是不打算受这份洋罪了。”

　　胡凌风说：“井水与河水都是水，谁也发现不了问题的。老头子太较真，现在还有哪家医院把熬药用水分的这么细？”

　　胡凌风与时诚信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再去十多里外挑长流水。郑好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两人。就自己挑起水桶去远处挑河水。

　　打完水，天已经阴沉下来，走出没有多久，天上就飘下了蒙蒙雨丝。此刻路已经变得湿滑难行。走了约十分钟，郑好突然听到前面一声轻轻叹息。那是一声女人的叹息，充满了哀丧与绝望。

　　抬头看，看到了前面一处断崖边站着一女子“是兰姐，她在哪里干什么？”高处风甚大，秋风寒凉入骨，对方廋薄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从山崖上吹下去。

　　郑好隐隐感到不好，他喊：“兰姐。”对方下意识回头瞅了郑好一眼，目光涣散迷离，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郑好。

　　然后她回头，毫不犹豫地向前又走出几步，此刻对方已经完全站到了悬崖边上。

　　“哎呀不好，难道她要跳崖？”郑好赶忙抛下水桶，向对方奔去。此刻兰姐已经纵身向前一跃。

　　郑好奋力一扑，堪堪抓住了她一截袖子，对方已经不见踪影。她已经跳了下去。

　　郑好跑近了，急切地向下寻找。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落入河中，而是被山崖上凸出石块挡住，悬在了山崖上。郑好嘘了口气，喊道：“不要动。再动就真的掉下去了。”

　　对方回首望了郑好一眼，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说：“谢谢。”她似乎去意已绝，用力向下一滚，顿时整个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次向下坠去。

　　郑好失声喊道：“唉吆，坏了。”这么高悬崖，就是飞鸟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的。

　　兰姐顺着山崖下落，撞落悬崖旁的几块巨石，顿时山鸣谷应。数秒后，敬兰兰坠落之势再次被阻，她被挂在了悬崖半腰的一株小树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但是突出悬崖的那棵树，被她压的摇摇晃晃。随时有再次坠落的可能。

　　此地偏僻，回去喊人，或者电话施救，都已经不可能。况且对方此刻危在旦夕，已经没有其它办法。郑好看了看，毅然决定，自己施救。

　　他自旁边山崖缓慢滑下，滑下地方离敬兰兰有一定距离，是防止蹬掉石头砸在对方身上，再次发生意外。

　　山崖陡峭，一般人就是顺着绳子救人，也有一定难度，好在郑好练了这十多年的分筋错骨移身幻形十八式，无论是臂力还是体力均大胜常人。

　　他迅速接近了对方。今年夏季雨水多，河水充沛，滔滔河水在脚下奔涌，能够感到激起浪花扑面而来的潮气。

　　轰隆隆的响声，让他感到，这脚下的石块与手中攀住的崖壁都在微微抖动，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下去。稍不注意就可能掉进滚滚河水。

　　兰姐□□一声，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了近在身旁的郑好，惊讶万分“啊，你。”

　　兰姐身子晃动，树杈发出咔嚓嚓响声，马上就要再次断裂。郑好贴着悬崖以最快的速度移动过去。

　　树杈咔擦断裂，郑好迅速伸手，把兰姐伸手抄在腋下，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差得毫厘，兰姐就会被卷进奔腾的河水。

　　兰姐还要挣扎，郑好说：“请不要乱动，否则我也会陪着你丧命的。”

　　听罢此话，兰姐才停止挣扎。她啜泣起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郑好，是你吗？”

　　郑好说：“不错，是我。”兰姐说：“你这是第二次救我的命了，可是这次我真的想死啊！””郑好低声说：“生命只有一次，请珍惜自己的生命。”

　　兰姐喃喃说：“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是生不如死。”

　　郑好抬头，倒吸一口气，刚下来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救人心切，还没有怎么着，此刻抬头却见悬崖陡峭犹如刀削斧凿，一眼望不到顶。

　　他向上攀爬几次，都失败了。相反却蹬掉几块脚下石头，如果不是手上抓的岩石比较牢靠，几乎就跌下山谷。

　　兰姐说：“谢谢你郑好，把我扔进河里吧，带着我你是上不去的。”

　　郑好咬牙说：“一定能够上去。”他接连换了数个体位，终于才离开原来位置。半个小时过去，郑好才上去约三五米，双手却已经磨出血泡。看看，离崖顶估摸还二十多米。

　　兰姐哀求说：“不要管我了，再这样，你也会陪我送命的！”郑好不作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说话，他要积蓄力量再次攀登。

　　此时每攀登一米，都是举步维艰。手上的泡已经磨破，疼痛锥心刺骨。“坚持，坚持就能胜利。”

　　但是人毕竟是肉长的，你就是大罗神仙，攀登这陡峭笔直的悬崖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一百斤的人。郑好向上看了看，还有十多米，可是现在他就是攀登一米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近乎绝望时刻，头顶突然垂下一根绳子。接着传来一响亮声音“年轻人，把那女的栓好了，我帮你把她拉上来。”

　　有人帮忙，郑好大喜过望，抄过绳子，把兰姐系好。五分钟后绳子再次垂下。此刻没有了兰姐的拖累，郑好借助绳子的力量，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了上去。

　　爬上山崖，看到拿绳子的竟然是位七十多岁老者，个子不高，头发花白，红光满面。两只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精神。脚穿布鞋，身上穿着也朴素。

　　郑好说：“谢谢你，你的力量很大啊。”老者笑嘻嘻的看着郑好说：“你的劲也不小啊，看不出，你长得文文弱弱，竟然能够带着她向上登这么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给别人，真是不会有人相信啊！”

　　对方指着兰姐问：“怎么，你朋友？”郑好摇头说：“不是。”老者说：“不是朋友，就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去救她，你可真够可以的。”郑好说：“当时情况危急，就没有想很多。”

　　“哎吆。”两人一起回头，原来兰姐想要站起来，却没有站得起来。再次摔倒在地。

　　郑好过去说：“你现在受了伤，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兰姐摇头说：“我要死，我要死。”可是爬了几次都不能动弹分毫。

　　郑好看到兰姐的右腿竟然180度扭转，正常情况，下肢扭转角度也就是90度，他惊呼道：“你的腿已经骨折了，需要去医院拍片子做手术。”兰姐说：“可是我没有一点痛。”

　　老者过来问兰姐：“你从前就瘫痪吗？”郑好说：“跳崖之前，她还好好的呢！”

　　老者说：“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呢，看不到医院里好多病人，身上被插了无数根管子，还要活下去。患了癌症的病人躺在手术台上，被割去那么多器官还要坚持呢！身上各个器官好好的，长得又那么漂亮，美好的生活还在等待着你，却要寻死觅活，这不是辜负老天爷给的一副好皮囊吗？”

　　兰姐说：“作为一个女人，却不能为自己的爱人生一个孩子，她还有什么面目见自己的丈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老者哈哈笑起来：“治疗不孕不育可是叶八味的拿手好戏，除非你把生娃娃的房子给切了，他才没有办法。”

　　兰姐摇头。老者继续说：“你在他门前为了生孩子寻死觅活，岂不是打叶八味的老脸。”

　　女人说：“我找过他的，他不给我治疗。”老者点点头，恍然大悟说：“哦，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