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说再见》简簌簌

40、番外四 惹了个校霸？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针了，测过孩子的骨龄，他已经不会再长高了。
　　不过感谢老天，他的儿子还是长到了一米八，虽然比起正常的男孩子，清秀得有些过分了。不长胡子，没有腿毛，皮肤细腻光滑，甚至没有喉结。

　　孟深双手支在洗漱台，沮丧地低着头，右手反复在喉间摩挲，最终还是放弃了。孟夏看在眼里，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不想打扰儿子慢慢消化情绪。

　　孟深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他承受得住。暗恋的女孩子从来没把他当做一个男生，跟对待她的闺蜜没有区别。男同学从来不会像对待其他男生那样，对他搂搂抱抱开玩笑。
　　也许是因为边爸特殊关照过学校，所以没有男生敢招惹他吧。
　　但，这样真的挺寂寞的。

　　路程天点了点钱，最后终于怒了，一拳将店老板打了个四脚朝天。
　　“我他妈的累死累活，你敢扣老子钱？”越说越生气，这一个多月压抑的坏脾气登时爆发出来，一脚脚恨不得踩穿这油腻中年男。
　　刻薄的店老板一边抱头求饶，一边试图爬起身逃窜。

　　路程天这辈子哪儿受过这种鸟气，要不是为了这学期的生活费，他能让这么个傻逼坐他脖子上拉这么长时间的屎。
　　“我他妈！打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我双倍补给你！”店老板终于没抗住暴风雨一般的暴击，认怂了。

　　路程天拿了工资，发泄了一身的戾气，总算是放了中年男一马。
　　今天正好是高三报到的时间，看时间差不多了。路程天没再和饭店的老板多做纠缠，优哉游哉地上了一辆公交车。
　　等到学校才感觉到手有点丝拉拉的疼，应该是拳头打空了，被路面刮伤的。
　　不知道今天校医室有没有人值班。

　　“借过，借过一下……不好意思。”孟深太难堪了，不知道是不是早晨打完针就出门的原因，他刚刚下车就开始流鼻血。
　　路上有好心的同学给了他纸巾，他擦了几次还是没止住，只能捂着鼻子仰头找到校医室。
　　校医室挨着储藏室，整个楼道摆的全是新学期的书，又挤了不少领书的同学。
　　孟深怕滴到新书上把书弄脏，又怕弄脏同学的衣服，只能一边挤着往校医室走，一边红着脸小声道歉。

　　眼见到校医室门口了，两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推搡起来，其中一个男生没站稳摔倒了，好巧不巧狠狠推了孟深一把。
　　孟深两只手捂着鼻子，反应不及时，眼见就要摔倒了，他狠狠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来，他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是柠檬香。
　　孟深睁开眼：“衣服……抱歉！”孟深的鼻血把男生的衬衫弄脏了，最让他愧疚的，是男生穿的白衬衫。报到的第一天，每个同学都想给大家留下好印象的。
　　他把人家的衣服弄成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路程天并不在意，他刚要表示没关系，楼道里就响起一声畏缩的声音：“天、天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摔倒在地的那个男生，他吓得都快哭了。
　　另外一个推他的男生也好不到哪儿去，脸泛起一阵阵青白，抖着唇连声道歉。

　　啊，这是路程天？
　　路程天是谁，一中学霸加校霸。
　　孟深捂着鼻子，心中祈祷男生不要记住他的样子。毕竟高三最重要的是学习，被这样一个人记上了仇，找麻烦岂不是很惨。

　　路程天顿时觉得好没意思。
　　“你走吧。”
　　甩下众人，他打算放任手上的伤口，反正放着不管也会愈合的。

　　“等一下，你的手受伤了，我们一起去找校医吧。”孟深两相交战，还是没忍住叫住了路程天。
　　是他太先入为主了，对一个还不认识的同学就充满偏见。
　　如果他真想找麻烦，刚刚已经有足够理由了。

　　校医室里。
　　值班医生见孟深满脸的血，吓了一跳，急忙给他做了处理。
　　清理完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同学是流鼻血，他还以为是被这路小子打伤的。
　　“好了孟同学，应该是天干物燥上火了，多喝点水哦。”值班医生温柔地笑了笑。

　　然后猛地换了脸色，严厉地命令道：“路程天，你又去闯祸！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说着就把酒精棉毫不留情覆上去，给路程天疼得“嘶”的一声。
　　“该！”话是这么说，但手上动作轻了不少。

　　“你怎么还没走？”
　　路程天处理完伤口就打算回教室了，一出门却见刚刚的“孟同学”站在拐角处，看样子明显是在等他。
　　“抱歉，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干净再还你吧？”
　　“都说了没事。”路程天有点烦，这个“孟同学”唧唧歪歪的真烦人。

　　“要不然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我再给你买一件？”孟深确实感觉很抱歉，他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力挽回了。
　　“你是个女生吗？”
　　孟深啊了一声，蓦地脸爆红，路程天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看出来他没喉结？

　　“算了。”路程天看这个“孟同学”的反应奇奇怪怪的，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干脆加了联系方式打发他得了。
　　互加，然后分头走人。

　　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路程天几乎是踩着点进的教室，教室已经坐满了，只能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安置好。谁知他不是班里最后一个。
　　“是你，路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深。”
　　孟深有些惊讶，他进班的时候只剩最后一个位置，他刚刚坐下打算认识新同桌，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路程天的眉头划过一丝不耐，很快就消失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基本的礼貌，对孟深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孟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好好和同学相处，要多多互帮互助。
　　所以每次去干个什么，总会顺手帮路程天干了。
　　路程天打小儿爹不疼娘不爱，什么时候受过别人这种照顾，没多久就被孟深给拿下了。
　　现在他是看这个“孟同学”越来越顺眼，身边跟这么个小弟，感觉不错。

　　“天哥，这道题我反复验算很多次，还是得不到书上的答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原来生疏的“路同学”已经变成了亲热的“天哥”。
　　路程天闻言拿过练习册，扫了一眼就看出孟深最后一步代入写错了，抬手示意。
　　孟深赶忙将笔递到他手里。

　　“看见没，这么着。”路程天在旁边修改完，抬头对上孟深的眼睛，突然愣了愣。
　　孟深的眼睛和孟夏非常像，只是他的眼头没有父亲那么尖锐，反而圆圆的，看起来没有孟夏那么有攻击性。
　　现在这双漂亮的眼里装的都是路程天的影子，而且还满是崇拜。

　　路程天感觉嗓子痒痒的，有点干。
　　他侧过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擦什么了。”为什么这么香？
　　孟深有些莫名其妙，他闻了闻两只袖子，这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吗。

　　路程天话出口就有点懊恼，自言自语道：“我他妈的在说什么！”
　　“天哥，你太厉害了，我算了一个多小时还是错的，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孟深没太在意路程天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他现在对天哥崇拜坏了。
　　这是什么脑袋啊，这么聪明。
　　原来他也挺聪明的，可是一到初中，成绩就没那么拔尖了，后来勉强上了市重点高中，但也只是个不上不下的成绩。

　　两个爸爸总是安慰他，而且他们也确实不太看重他的成绩，这让他压力小了许多。
　　可是心里却非常佩服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同学。
　　尤其是路程天，孟深题还没看懂的时候，他答案已经写出来了。
　　这就是差距啊……

　　孟深虽然一米八的个子，可是大概因为身体原因，发育比同龄人要迟缓很多。
　　他的身体还是一股满满的少年感，夏天体育课的时候，男生一般会换篮球服，聚在操场上打篮球。
　　孟深之前都没换衣服，毕竟也没人带他玩。
　　现在有了天哥，说什么也要带他一起下场。

　　孟深兴奋极了，兴冲冲换了篮球服，还没转过身就被人摁住了肩膀抵在更衣柜上。
　　孟深倒没觉得怕，他闻到熟悉的柠檬味了，是天哥。
　　“怎么了，后背有东西吗？”孟深没挣扎，只是想回头看看后背是不是沾了脏东西。

　　“别动。”路程天的气息又沉又粗。
　　“你把衣服换回去，以后都不准打篮球，知道吗？”路程天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急急忙忙抛出了更衣室。

　　他压下心头那股异样，可是那白晃晃的蝴蝶骨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晃。
　　还有那纤细的四肢，他的一只手就可以锁住孟深的两个手腕，细嫩的长腿如果……
　　不行了不行了，路程天你是禽兽吗？
　　那是个男生，你怎么会对一个男生有这种想法？
　　你真是个变态！

　　路程天甩了自己一记耳光。
　　“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

　　孟深眼眶红红的，孟夏以为他昨天熬夜熬太狠了，忍不住劝道：“学习要循序渐进的呀，不要太着急。你现在还在长身体，休息不好怎么能行。”
　　摇摇头，孟深还是很低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爸爸，我新交的朋友，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
　　孟夏愣了愣，刚想问男生女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神经紧张，赶忙放松情绪问道：“是不是你说了让同学不开心的话，或者做了什么让同学不高兴的事了？”

　　“很突然，前一秒他还叫我打篮球，下一秒就甩下我走了。”而且从那之后，对他极为冷淡，虽然也会帮他讲题，但是从来不给他个正眼。
　　孟深很难过，他觉得自己被天哥嫌弃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那你有没有和这位同学好好聊聊呢……”
　　“很重要很重要……我问他了，他说我在乱想。”
　　但是变了就是变了，他能感觉到！

　　聊了一早上，很明显没解决掉小朋友的“交友难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孟夏忍不住就跟边浩辰说了。
　　“哦？”边浩辰听孟夏说了半天，最后的反应竟然只有一个字。孟夏一看边浩辰这样子就觉得不靠谱，他真是傻了，跟这么个“疯子”说这么多，难不成还指望他给什么建议？
　　他的招“非死即伤”，算了算了，睡觉！

　　边浩辰其实是太惊讶了，他看了眼时间，才凌晨12点，作为教育机构的校长，不应该这么早休息。
　　他拿着电话转身进了书房。
　　不提他午夜凶铃将校长、班主任、任课老师们叫醒的事，就说他让这些人搜肠刮肚给他猜这“什么朋友”的事。
　　这他妈人干事？

　　第二天，边浩辰吃完早饭，上班前对孟夏随口说道：“小深的那个朋友叫路程天，学习成绩不错，将来上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照片我也看了，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回头我带你去学校偷偷见见，如果你也喜欢，等他高考完带他来家里住一住。”
　　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路程天？再说我为什么要偷偷去见？还有为什么要高考完再带他过来住？”
　　孟夏一句没听懂。

　　“孩子现在要高考了，你大张旗鼓地去相看不是打扰他学习吗？再说了，他们现在还未成年，高考完了了大事，也成年了。”
　　“什么相看？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
　　这都什么跟什么。

　　边浩辰看了眼时间，要堵车了，赶忙说道：“我先上班了，晚上回家再说。”
　　等到快中午了，孟夏才反应过来边浩辰在说什么。
　　“你，大爷的！”孟夏气得把边浩辰牙刷扔到马桶里去了。

　　然后就是担心呐！
　　孩子还小啊！那个路什么玩意儿的还是个男生！这条路难走啊！
　　再说了……成不成年的，难不成孩子还能乱来吗？！
　　一个个的，没个让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