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说再见》简簌簌

2、分手

　　孟夏一推门，看见边浩辰和白林正说着什么，边浩辰神色有些犹豫。
　　孟夏恶心坏了，几个意思，在外边腻歪还不够，这还追家里来了？
　　“你怎么来了？”孟夏把钥匙摔在鞋柜上，带着情绪走过去，他俩一见他回来马上就不说了，摆明了就不想让他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说什么呢？”孟夏忍不住问了一句，语气还阴阳怪气的。
　　昨天他受了边浩辰不少委屈，生日过成那样他都恨自己窝囊。
　　怎么大清早就开始让他恶心。

　　“你吃枪药了？”边浩辰夹着眉，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边浩辰昨天喝了不少，一大早白林就开始给他发消息，所以有些起床气。
　　“边总，那我先去处理，上午具体开会再碰吧。”白林看了眼表，转身就走了。

　　全程别说回答孟夏的话，他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他。
　　孟夏气坏了。

　　“什么事儿至于这么早还跑一趟？白天在公司谈不行？这白林真有心机！”
　　孟夏忍不住跟边浩辰抱怨。

　　“够了烦不烦？天天唠叨个没完，客户出问题了能不着急吗，你懂个什么啊你？”
　　边浩辰吼了一通。

　　“边浩辰你真有意思，昨天你喝多了我忍你，今天你觉得有道理吗你？怎么了，这我家我不愿意让那姓白的来怎么了，我今儿话给你撂这了，他要再敢过来我扇不死他！”
　　“你有没有脑子？你知道我一个月得给白林开多少钱吗，你画画做饭傻了吧，他来是跟我谈公事的，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想些没用的。”

　　边浩辰推了孟夏一下，孟夏没站稳连着退了好几步，最后跌进沙发里。
　　“姓边的你什么意思，骂不够了还想动手？”孟夏站起来拉住边浩辰的睡衣领。
　　边浩辰懒得搭理这个疯子，又推了他一把。

　　孟夏今天早晨在外边跌了一跤，腰也磕了，本来就是忍着疼回来的，边浩辰人高力气又大，带着情绪推孟夏这一把有点没轻没重，孟夏趔趄两步歪了那么两寸，腰一下磕到茶几上了，还是一个位置。
　　到场眼泪就差点飙出来。

　　孟夏疼得直叫唤，他起来踹了边浩辰小腿一脚。

　　边浩辰早就烦孟夏烦得要死，哪儿跟原来似的还惯着他的坏脾气呢。
　　嘴里那话就跟下刀子似的往外突突了。

　　“吃我的花我的，我就算养条狗也不会跟我呲牙吧，你还敢跟我动手？没我挣钱你还蹲地下室喝西北风呢，真以为街上画两幅破画就能养家了？你那画扔大街上都没人捡！”
　　孟夏气得哆嗦。

　　他早知道，边浩辰现在挣钱越来越多，早就看不上他了。
　　觉得他不思进取，没本事。
　　要不是顾及着当年那点收留他的恩情，边浩辰早就把他踹了。
　　他地位不一样了，混的圈子也不一样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

　　道理他懂，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当年我就是在街上给人画画你才有地下室住有饭吃的，不然你早冻死在外头了！现在有钱了嫌我穷酸了？你认识我第一天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

　　“滚，我不想跟你吵。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做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闲？”
　　一提起当年，边浩辰既觉得烦又有点儿心虚。
　　事实上确实如此，当年他被父亲赶出来，又被他二叔打成重伤扔到巷子里，如果不是路过的孟夏把他拖回去，他可能早就残了、死了。

　　可是再大的恩情，这么多年也快被磨没了。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出这个家门。”孟夏挡在边浩辰前边，不让他走。
　　“让开。”边浩辰不想再浪费时间，他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开，很多资料他还没来得及看，在这吵个没完一点意义没有。
　　转个方向边浩辰想从孟夏旁边绕过去。
　　孟夏有些口不择言了，他的想法是先把边浩辰留在家里，所以一时冲动就说道：
　　“你如果现在走我们就拉到，一拍两散！”
　　“怎么的，威胁我？”
　　“是又怎么，我不告诉你了，不说清楚谁都别走！”

　　“有什么好说的？能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会什么？你有脸让我跟你说清楚吗？”
　　边浩辰现在强压着火气，如果可以他真想给孟夏俩耳光让他从眼前消失。

　　“好，你既然这么嫌弃我那我们就散了得了，别他妈过了，老子也不想伺候你了！”
　　孟夏觉得心特别疼，而且伤自尊了，边浩辰那话里话外的嫌弃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他也干脆识时务点，赶紧腾位置得了。
　　天天受这个窝囊气不如走着，在一起他们都不快乐。

　　“你认真的？”边浩辰沉默了会儿，道。
　　“不然怎么样，天天让你骂得跟条狗似的吗？”

　　边浩辰没再急着走，他扭身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眉一直皱着。
　　“坦诚点吧咱俩，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提分手呢。”
　　边浩辰没说话。
　　孟夏太了解他了，直到被他说中了。

　　“就像你说的，当年是你救得我，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挺感激的，这么着吧……这房子我留给你，算是还你救命之恩了。”
　　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孟夏提出来更好，也省得他做那个负心人。

　　孟夏听边浩辰的安排就知道，这混蛋早就想踢了他了。
　　本来没多大点儿事，原来他也经常提分手，也没见边浩辰有什么反应。
　　现在反而巴不得赶紧分的样子。
　　说白了，他早就腻味了。

　　孟夏觉得浑身都没劲儿了，几乎是瘫坐在沙发上。
　　边浩辰看他失魂落魄的，心里还是起了波动，他抿了抿嘴，道：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你还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我可以承诺都答应你。”
　　如果不提感情，边浩辰还是挺想报答他的。
　　“我就想问你一个事，你跟我说实话。”孟夏死也想当个明白鬼，他道：“你跟姓白的是不是做了。”

　　边浩辰本来想实话实说，白林在他眼里就是个赚钱的工具，他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其实，孟夏是他第一个人，也是他唯一一个，虽然有时候免不了逢场作戏，但是既然他跟孟夏在一起了，他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至少在一起的时候要对另一半忠诚。

　　但是如果分手……边浩辰心念一动，道：“是。”

　　孟夏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很久的怀疑真的落地了，窒息感几乎是淹没般席卷了他。
　　这么多年感情不是假的，如果不爱边浩辰，他不会忍耐这么久，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窝囊废。

　　“行，挺好。”孟夏点着头，眼泪却止不住流出来，他不想在边浩辰面前这么丢人，侧过头抓了抓头发，强压着哽咽声，说：“分，这就分。”

　　边浩辰没什么表情。
　　他给孟夏放下一张卡，卡里有三千万，扔银行光吃利息也够孟夏过一辈子了。
　　“这个钱给你，房子过户我会安排律师。”边浩辰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孟夏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自己打自己耳光，分手是他提的，难道还让他跪着求边浩辰别甩他吗？
　　再窝囊他也是有自尊的。

　　钱跟房子孟夏收下了，没什么好矫情的，两口子离婚，婚内财产还得分分呢。
　　“明天我就搬出去，以后你有困难可以找我，能帮忙的我会尽力的。”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没了谈恋爱这码事儿，他们之间也还是有点儿情意在的。

　　孟夏真有点接受不了，这就搬走了？这就真分手了？甚至一点儿余地都没有，谈都没有再谈，就好像……分开是蓄谋已久，只是等他提出来而已。

　　边浩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孟夏说：“我走了，东西我明天会过来收拾，晚上我去住北区的公寓。”
　　孟夏没吱声。

　　听到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远，孟夏压抑许久的痛哭才放出声来。
　　边浩辰，你是个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