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64、第 64 章

　　许拾伍感觉自己一会在火里一会在水里，像是被禁锢在一个牢笼中，出不来也回不去。
　　——回去吧？
　　——回哪里去？
　　他有些困惑。
　　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他挣扎着有些想起来，却又不能凭借自己的意识清醒。
　　他在意识里烦躁着。
　　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他耳边隐隐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拾伍。”
　　他仔细辨了辨。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拾伍。”
　　他又仔细听了听，仍不能准确判断对方是谁。
　　“许拾伍。”
　　那声音竟似是元初一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只一瞬，他便浑身竖起寒毛开始警惕。
　　旁边有人。
　　他看了过去，那人冲着他勾勾嘴角。
　　连夜赶路确实让高缜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倒了杯水给许拾伍递过去。
　　“你还真能睡。到目前应该也昏睡了两天两夜了吧。”高缜笑道。
　　许拾伍抬手接过水，手腕处一阵剧痛，他咬了咬牙，将痛苦的感觉压制，抬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高缜看出了他的动作，低声说，“功夫是不可能恢复了，不过你应该也不是个只靠蛮力活下去的人吧。”他本想安慰，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方式开口。
　　许拾伍直勾勾地盯着某处，没有看他。
　　高缜听了些传闻，本就知晓三分，见许拾伍如此样子，心下也明白了一半。他皱着眉想起一个人，然后又迅速将那想法按了下去。
　　许拾伍还有些发愣。
　　“初一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高缜没有给许拾伍太多沉思的时间，毕竟大部队很快也会抵达京城，眼下他人手不足，到时也需要许拾伍出力，“救他就不要想了，白天派人去京城四周打探了一圈，周围守卫比往常更加森严，目前不要想着救他的事了。”高缜颇为冷静地说。
　　许拾伍微微回了回神。
　　“拾伍，初一目前回不来了，你目前能做的，是等良军部分部队到了之后，随我一同攻入京城。”高缜的话让许拾伍凝了神，“初一之前回京城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他犹豫了下没再继续，而是转移道“眼下很重要的事是，初一曾传信出来，说父皇的死很有可能与贺如全有关。”高缜皱起眉。当初信鸽传来的消息，便有元初一的推测，以及京城的部分情况，“如今，二哥他……他目前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消息里说，他是中了蛊毒，所以才受人控制。”
　　“蛊？那不是已经被禁了很多年？怎么现在会出现？”许拾伍立刻回了神。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祖上也是云南铸剑世家许家的旁支，即便早已退出江湖多年，对江湖上的一些旧事却也是知道的。
　　曾经有一段时日，大燕朝堂与江湖势力牵扯颇深，尤其是当时影响力空前的易守轩，据说最鼎盛时期，每十户人家便有一户里有人为易守轩中人。
　　虽然大燕初期皇族借力易守轩不少，但时过境迁后，易守轩的地位似乎有些过高了。
　　于是当时皇族便私下对易守轩提出要求，要求其带领整个江湖势力，彻底退出朝堂之上。一方面，尽最大可能地维护皇室威严，另一方面，也可以保全易守轩众人。于是大约是几十年前，江湖势力也罢、易守轩也罢，在朝中几乎瞬间全部消失，更或者说是完全撤去了其影响。除非皇上本人亲自要求之外，易守轩无法再干涉任何朝中事务。
　　所以，诸如贺如全借力的柳叶门、亦或是曾经有庞大影响力的易守轩，都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被淹没，只余下一个落白山庄，因为曾经与大燕的邻国鲜卑有着不可言语的关系，才在可以仍以一个江湖门派的身份，在朝中身居要职。
　　“出自苗疆的蛊毒，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而且……”许拾伍谨慎地开口，“身为江湖中人的苗疆，是如何与朝中有瓜葛牵扯呢？”
　　高缜点头，他很清楚许拾伍的意思，大燕的先祖们为了防止江湖过多影响朝堂，几乎是已经想尽了办法。在太祖高扶瑄时，江湖势力几乎是达到了顶峰，虽然大燕呈现一片大好之势，但皇族势力已经被削弱，考虑到未来大燕的进展，太祖便尽可能地在不过多伤害江湖人士的情况下，尽可能削减江湖势力，在当时却有奇效，而且近百余年间，大燕朝堂中确实几乎不再有江湖势力的影子。但柳叶门旁支的出现，似乎也是在提醒着所有人，即便已经离开朝堂，在几乎没有皇族支持的情况下，江湖势力仍然可以对朝堂之势予以左右。
　　想到此，高缜不由自主皱了眉。
　　许拾伍此时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静，他看了看颇有些变幻莫测的高缜的脸，颔首道，“宣王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高缜从思绪中回神，立即开口道，“拾伍，我需要你立刻振作精神。两日之内，良军必然会抵达京城，虽然京城内是以逸待劳，但良军一向训练有素，双方起码可以称之为势均力敌，唯一的差别，不过在于主将身上。”
　　从京城四周出击的主将，以及守卫京城的主将，便成了扭转局势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