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60、第 60 章

　　只见那人手筋脚筋均被挑断，瘫软成一滩泥一般地被数人抬了上来。
　　元初一原本并不想参与这个宴席，但碍于高巅受蛊虫控制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疯，他十分才不得已地前来参加。他当然知道，在当众的场合，贺如全必然是会找机会将自己羞辱到无地自容，所以他也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对面那人是谁时，他也着实张了张嘴。
　　那个被数名侍卫架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且一身血迹狼藉的人，正是数日未曾知悉其消息的许拾伍。
　　方纯缓缓放下杯子，他早已不是如王免或者许拾伍那般的愣头青，即便在此时，他依然可以微笑着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他放下的那个杯子，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明显裂痕。他轻声咳了咳，但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了他些微失常。
　　全场所有人的眼神，几乎都凝聚在了被架出来那人身上。
　　许拾伍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咳出了一口血：他真的没想过，贺如全身边竟然有西戎的高手。
　　在他暗中潜入皇宫的时候，在他还没有找到元初一的时候，他最先遇见的，竟然是在深夜中烧无名香的贺如全——或许未必是无名香——许拾伍扯了一下嘴角，牵扯到整个脸都在发疼。
　　贺如全的手段确实多样，许拾伍在受着那一切的时候，只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元初一并未遭受过这般痛苦，但他却没想过的是，未来的元初一所经历的痛苦，是远超乎□□的存在。

　　“面熟吗，初一？”贺如全一脸变态般高兴地看着元初一，神情中竟似带有一些期盼，“这人你认识吧？你的世仇呢！”
　　只最后一句话，元初一便可以立刻确定，贺如全对自己于许拾伍的关系，了解的非常清楚。
　　贺如全开心地笑了半天，然后凑到元初一耳边轻声说道，“许拾伍之前，可是没少在深夜里往元府跑啊，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随即，贺如全又像个孩子一般那样高兴。
　　“这下算是替你解气了吧，你看，”贺如全直接伸手点了点许拾伍被挑断的手筋处，“他这就算是废人了，以后可再也没有办法来骚扰你了。”
　　在场群臣皆是哗然，有人脸上已经开始有些愤怒，但碍于如今的形势，无法直接反驳。
　　但元初一却理解了贺如全的话中话。
　　那便是——许拾伍如今命在我手里，你若是想保住他的命，可是务必要听从我的号令啊。
　　贺如全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得意。
　　许拾伍中了毒，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尽量不去听贺如全阴阳怪气的声音，而是死死盯着元初一的脸。
　　元初一渐渐冷了眼神。
　　宴席的气氛已经变得十分奇怪。
　　贺如全回头看了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高巅，像是突然感觉到他的眼神一般，高巅刷地一下站起了身。
　　“此人昨日夜闯皇宫图谋不轨，幸亏贺丞相及时赶到，今日将他带至此，一方面也是希望众爱卿以此为戒，另一方面，朕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今日宴席便到此吧！”他还做了个摆摆手的动作，姿势完全不同于他的神情和说辞那般道貌岸然。
　　众臣早已是无法坐得住立刻纷纷站起身向皇上行礼，然后在禁军的守卫下徐徐离开。
　　贺如全瞟着众人离开的样子，不由得扬了扬眉毛：莫不是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他看看许拾伍样子，嗯确实有点惨。让这帮天天只会在朝中动嘴皮子的人看看也好。
　　很快，殿内只剩下几个贺如全的心腹大臣和侍卫。
　　自大臣们行礼往外走起，高巅便又恢复到了疯疯癫癫的状态，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开始四处跑。
　　贺如全被他扰得心烦，大喊了一声；“闭嘴！”
　　高巅立刻像被点穴一般定住了。但他的脸还在不停扭曲着，像是想挣脱什么一般。
　　当即便有贺如全的心腹太医立刻上前替高巅把了把脉，又摸了摸他的头部。
　　“大人，”那人面色为难地说，“之前下的量太大了，虽然眼下能控制住，但只怕脑子是彻底坏了，而且之后控制起来也会越来越难。”
　　“可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对外称是皇上因先帝突然驾崩，而伤心欲绝，致使心智受损。所以群臣虽有异议，却也无证据。而许拾伍现在正在地上晕厥着，元初一又被自己控制住，当着这两人的面他也完全不需要有所避讳。
　　“有是有……”那人如实说，“但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以毒攻毒。”
　　“中原四毒对抵制蛊虫倒是有奇效。其中断魂是索命的毒，不能用。离人的调配和用法太难，臣下实在不清楚。不过忘忧和欲欢倒是可以搜罗些来，稍加混合，定然能削减蛊虫对皇上的影响。”
　　“能让他在我没下令的时候也安静些吗？”
　　“完全安静臣不敢保证，但会有所缓解。”那人解释。
　　贺如全不耐烦，转头扭向元初一，“那你去做吧。”
　　“额……”那人犹豫着开口，“您得知道，这忘忧可是会成瘾的……”
　　“他身上的蛊虫种的那么深了，还怕对一个毒成瘾吗？”
　　“还有欲欢，欲欢是春药，在宫中可是禁止使用的。”那人着急地说。
　　贺如全更加不耐烦，“蛊都用过了，还怕春药吗？”他的眼皮轻轻一跳，“哦……皇上后宫寂寥，这倒是个问题呢。”他用余光看了眼元初一笔直的背脊，然后缓缓走到许拾伍面前。
　　“你今晚就把药配出来，”贺如全朗声命令，“到时我会派人看着皇上亲口全部服下。至于服用之后观察是否有成效，”他蹲了下来，提起许拾伍一条断了筋骨的胳膊端详了好一会，然后将胳膊扔在地上，“不如看在我会考虑将这犯人送出城的前提下，”他拍了拍手，“由初一全权代劳如何？”
　　在场的人即便都是贺如全心腹，也脸色全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