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54、第 54 章

　　掌管了京城及的一切、手里还握着无可置疑的新帝，这都没有让贺如全开心。
　　京城的禁军数量根本不够，若是高缜率大军进攻，以京城的守卫能支撑十天已是底线。
　　西戎小皇子现在看来也不是个特别有力的支持者，只不过对着宣王面前是主战不主和，这才能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达成共识。眼下西戎大军虽然集结，但大燕边境有许鹏镇守，西戎最多也就是可以夺回自己之前失去的领土，再想向前也并不是很容易。尤其西戎内部也有争斗，小皇子忙着对外争斗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基本稳定了内部的局势，继承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西戎多年征战积重难返，最好的应对策略还是大皇子的以稳为主。
　　贺如全举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杯。
　　这是他以新帝的名义在皇宫中举办的第三次宴席。
　　第一次，他主持宣布了太子即位，第二次他当席处置了包括萧恪在内的几个重臣，而这一次也是时候让还站在皇宫里的人稍歇歇了。
　　他扫了大殿一眼，如同所有上位者一样，他迅速提拔了一批之前追随过自己的人。
　　之前四大家族朝中鼎力的形势，也就不存在了。
　　侯家虽然没怎么得罪自己，不过也不能重用，家主侯沉直接降至五品。沈家不用说了，虽然是站在太子一方，但毕竟与萧恪一路，自然直接以叛党处之。程府在京城势力倒是不容小觑，不过鉴于他们根本没有反抗，所以倒也不至于十分打压，只不过家主程沅展和侯沉一样，降至五品罢了。
　　他默默地注视着宴席上的众人。
　　众人皆知这新任丞相脾气极为古怪。于是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不出声。
　　除了殿内的歌舞声，整个皇宫大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有一个人例外。
　　被推上皇位的新帝高巅，此时正拿着筷子摇头晃脑地敲击着酒杯，脸上流露出无邪的高兴。
　　贺如全瞟了他一眼。
　　看来是中蛊甚深，有了后遗症。
　　——还不都是怪他自己。
　　贺如全发狠地想着。
　　——若不是当初刚被下蛊，蛊发时，他寻死觅活地喊着要找元初一，自己也不可能立即加大蛊量。眼下的情形，还不都怪他自己。
　　贺如全撇了撇嘴。
　　——元初一对这高巅，倒是十分重要呢。
　　他正这般想着，殿外忽然有人来报。
　　“启禀皇上，宫外有人求召！”
　　贺如全轻声咳了咳，随即催动蛊虫。
　　高巅蓦然站起身，“何人如此大胆？”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如以往正常，反而像是在朗诵一般，“没看朕正宴请众臣吗？”
　　前来传召的士兵正浑身发抖，但却仍十分清晰地说明了来意。
　　“前、前来请求召见的人，是、是前任丞相，元初一。”那名士兵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不止大殿的所有人都愣了愣，就连受蛊虫操纵的高巅，身形也顿了顿。
　　殿内响起贺如全的笑声，“既然前任丞相不吝赐教，那皇上不如召见如何？”
　　高巅的脸不由自主地扭曲着。
　　停顿了片刻之后，到底是贺如全的蛊虫占据了上风，高巅麻木地说道，“传召元初一。”不知为何，高巅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众臣中，程沅展无声地叹息，眼中的敬佩意味更浓了些——眼下正是关键期，元初一的自投罗网，可以让贺如全转移注意力，从而放松警惕，给宣王争取更多的时间。不然，以贺如全的能力，必然会迅速增兵京城，并且下达指令，到那时，这些事情很可能要拖很久才能解决了。
　　侯沉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站起身。他一直都知道作为丞相，元府一向很称职，元初一也不例外。但在贺如全掌管了整个京城的情况下，元初一仍然肯自投罗网，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传召命令不过片刻，元初一便一身布衣徐步走来，恍若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的惊愕一般，他的神色如同曾经他还是丞相那般一模一样。
　　他徐步走入大殿，踏过在场众臣的惊愕眼神，直接走到贺如全和高巅的位置，直接直视着贺如全。
　　他的神色如此坦然，以至于高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不由自主地微微清明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