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3、交付（二）

　　许鹏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站在他身旁边的，是一个同样一身戎装、身姿英伟、面容端正的少年人。
　　许拾伍陪着父亲，站了两个时辰。
　　“你回来了，为父很高兴，”许鹏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语气有些飘忽，听起来没有任何说服力，但他眼神中闪烁着的略带兴奋的暗光，却昭示着他并未说谎。
　　“这次大胜，皇上很高兴，”许鹏说着，“明日上朝，应该会有嘉奖。”
　　许拾伍点头表示知道。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个好事，”许鹏的面色依然没什么变化，“皇上身体不如从前，很多事情已经开始着手交给皇子们办，现在太子沾了那个萧恪的光一家独大，你若在此时出头，只怕会有诸多不利。”越往后说，他的眉头便皱的越深。
　　“太子我是不太清楚，不过萧国舅在用兵上倒是一把好手，”许拾伍朗声说道，“如果可以与箫国舅过招，也不是件坏事吧。”他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许鹏眉头一拧，“胡闹！你可当这朝堂是儿戏？多少征战沙场数年的老将，就是因不适应这朝堂之争，才被迫离开皇城？你以为朝堂之事和战场一样？”
　　“不一样吗？”许拾伍微微仰头。
　　许鹏拧着眉凝视他，这孩子，神情竟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你过一阵儿就知道了，这朝堂之事，和战场相比……更加黑暗不堪。”许鹏停顿了一下，才想到足够合适的形容词。
　　许拾伍撇了撇嘴。
　　“我知道你不信，”许鹏笑了一下，“你经历经历就知道了。”就知道我说的是多么的正确了。
　　“父亲是不愿意面对这朝堂之事，才自愿请缨远守边疆？”许拾伍面露不解。他今日刚回皇城，先是知悉父亲并没有来接自己，而是去参加了一个接旨仪式，然后又知道父亲过两天将远赴边疆。他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已经会在皇城常驻，父亲为何还要远走他乡。
　　“拾伍，我若是留下来继续手握禁军，你又立了大功回来，皇上给予你诸多赏赐，你说，别人会如何看咱们许家？”
　　许拾伍虽然没经历过朝廷争斗，但也不是个傻子。
　　“别人会认为……咱们功高盖主？”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吧，如果你我皆是手握重兵地位很重要，那只怕咱们都会成为这皇权之争的重要棋子啊。”许鹏忍不住叹气，他隐隐想起一个人，“其实成为棋子与否，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无意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对于皇权之争，我实在有些不感兴趣。”许鹏垂下眼，眼底尽是疲惫，“拾伍，你接触一下就知道了，这和战场相比，完全是两回事。”
　　“父亲……那您就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儿了？”许拾伍直接指出关键。
　　许鹏摸了摸紧紧皱着的眉头，又叹了气，“那我还能如何？难道要我给你养老送终吗？”他冲许拾伍翻了个白眼，“我的儿子，即便没真正参与过朝政，也不至于是个傻子吧，活下来终归是没问题的。”
　　许拾伍也对着父亲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父亲，有时候说起话来是真的很不中听，但是细细一品，似乎又很有道理。
　　“既然您都做好决定了，那叫我过来听训做什么？”许拾伍笔挺地站着，眼神中微微露出的傲气彰显着他的不满意。
　　“我让你来，是想和你讲讲朝廷现在的形势。你之前一直在外，很多事情不了解，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会吃大亏的。”许鹏的神情里露出一些担心。
　　“目前来看，几个皇子之前其实已经没什么可争的了。太子在萧恪的辅佐下一家独大，萧皇后也是为太子登基牟足了劲儿，目前看来形势还是很明朗的……”
　　“那您担心什么？我们都是臣子，无论是谁登上皇位，我们辅佐的，都是那个位置，而不是那个人。”许拾伍忍不住追问。
　　许鹏沉默，他想起了那个人的劝慰。但事已至此，似乎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机会了。
　　“拾伍，太子不适合作皇帝，你以后就明白了。”
　　太子高巅的性格，多少有些乖戾。好的时候十分乖巧，不好的时候又有些暴戾。许鹏毕竟是负责京城的禁军，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想听，也都不得不听进耳朵里。
　　“朝堂之事太过复杂，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不能完全理解我说的话。”许鹏这样说着，“不过，如果你不清楚形势的话，可以去问一个人。”
　　“谁？”还没等许拾伍控制，他的话就已经蹦出口中。
　　“谁啊，元初一吧。”许鹏轻描淡写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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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天最多写以前多字。。。请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