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26、第 26 章

　　和谈一事商议之后，西戎使臣团只在京城停留两日便离开了。之后朝堂之上便呈现出颇有些异样的平静。过了约莫十多日，西戎使臣团抵达西戎都城的消息终于回到了京城，和这消息一起回来的，还有此次议和从未出现却又是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的宣王——高缜。
　　高缜本来并没有和群臣一起上朝，反而是皇上高玄允亲自宣他将他传到殿来的。
　　待将他传上来之后，还没等群臣反应过来，皇上便沉沉地唤王公公宣读另一件诏书。诏书大意就是前任丞相元忌常已病殁，因其生前位极人臣，且行事皆可称道，皇上念及功高，故追封安国公等等。
　　在场诸人，除了元初一神色如常冷清、宣王高缜略微皱了眉之外，其他众人皆是哗然。
　　元忌常不仅仅是前任丞相，一直以来，他都是将皇上命令做得最彻底的执行者，无论是剿平内乱，亦或是制衡群臣，甚至是萧氏一族的崛起，只要是皇上的意思，元忌常几乎都可以化无为有，将事情做得十分漂亮，这才有了现在大燕内乱之后十数年的风调雨顺。
　　不说他人，就连萧恪都禁不住有些诧异。虽说有时候那元忌常很不支持自己的做法，但归根结底，从元忌常的角度而言，还是为了大燕着想。仅从这一点来看，起码这人的逝世是值得一叹的。他默默垂眸，竟第一个和元初一一起行礼跪下了。
　　众臣这才纷纷回神，也都跪拜行礼。
　　许拾伍在跪拜的同时，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元初一的位置。那人的姿势十分恭敬，但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许拾伍，你不要再来回走动了！”方纯紧锁着眉看向在他屋子里来回走动的许拾伍，“今天上了朝之后你就很奇怪了。是，宣王回来了，你要是高兴你就去找宣王庆祝啊，大半夜的跑我屋里来回走干什么？我好不容易今天休沐不用去巡视，你就这么对我？”
　　方纯十分不满，但对许拾伍的状态也有些担忧。
　　今日整顿军纪时，许拾伍出了好几个错，虽然错误不大，但对于几乎从不出错的许将军而言，已经是天大的不可思议。在众将士悄无声息地交换眼神当中，方纯迫不得已代替许拾伍先行宣布解散，竟然也没有被许拾伍训斥。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快半个时辰的许拾伍。方纯数年前弱冠时，便已是许鹏将军的副将，完全就是看着许拾伍长大的，所以拾伍此番表现，已经是过于反常了。但是按照许拾伍的性子，若是直接被点破，只怕他反而不愿意提及，所以方纯只能等，等许拾伍自己开口。
　　“纯哥，你有什么想法？”
　　又走了好一会儿，许拾伍终于开口，但说出来的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方纯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之后，还是放弃。
　　“你是指，对神秘事情的看法？”
　　许拾伍终于停下脚步。
　　“对今日朝中之事的看法。”他犹豫地皱着眉开口。
　　方纯观察了他片刻，心下有了想法。但看拾伍的样子，似乎仍是没想明白，所以方纯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是说宣王回来？宣王回朝，应该算是件好事。”
　　宣王极擅用兵，少时曾在落白山庄住过一阵儿，也算得高人指点。此番对阵西戎，刨除许家军骁勇善战之外，宣王用兵也很有阵法，打得西戎根本抬不起头。而且宣王为人又十分果断，还善于辨别是非，他军中的探子早已被扫荡的一干二净。更为难得的是，他从未倚仗皇子身份一意孤行，反而允许提出合理建议并时常加以运用，对下属也是赏罚并施，使其他军中风评极高。此次被皇上亲自召回朝中，想来必然是件好事。
　　许拾伍叹了口气，“我指的是前任丞相的事。”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口，倒让方纯颇感意外。
　　“安国公一事啊……”方纯唤其谥号，神色也忍不住有些低落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大燕内乱之时，元忌常于很多人而言，算得上是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
　　“他去世的事，元初一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许拾伍自顾自地十分不解。
　　这反倒轮到方纯不解，“元丞相为何要与你说？”
　　许拾伍又叹气，他本想忍着，却发现怎么也忍不住，“安国公过世那天晚上，元初一与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