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23、第 23 章

　　和谈之后所有人并没有直接返回皇城，而是继续留在这个僻静安逸的小镇，由大燕做东宴请西戎使臣团。
　　镇子虽小但所选的酒家却颇有特色，而且周边已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守卫若干，宴席上的人也自然渐渐放松下来。
　　宴席之上显然是常年在朝堂上的沈铮比其他人更加熟稔，许拾伍多在军中，酒席上也颇为豪爽，倒是无碍。原本是议和主角的元初一元丞相，除了被人敬酒时会接应之外，反而落了下乘。
　　许拾伍和西戎使臣相谈甚欢，哈哈大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忽然间，莫名感到后背一阵凉气。他吸了吸鼻子，缓缓地扭过头去看。果然看见元初一冰冷的眼神扫射了过来，拾伍举起酒杯的手明显迟缓了许多。他干笑着冲元初一举杯，哈哈了两声，酒杯放在唇边，只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样望去，似乎元初一冷哼了一声，然后转移了眼神。
　　许拾伍莫名其妙地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奇怪之后，他又举起酒杯，背后的凉气瞬间又泛了起来。他立刻放下酒杯，再向元初一看去，元初一正在听一个西戎使臣说话，并没有看向他。他暗暗有些恼怒，但即便如此，在这之后，他每次喝酒，也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虽然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但是听闻方纯说与他的话，加上他自己残存的感觉，似乎自己确实对元初一做了些过分的事呢。
　　哎……许拾伍在心里默默叹气，看在元初一如此不容易的份上，在外人面前，就尽量别给他惹麻烦了吧。
　　之后无论许拾伍何时再看向元初一，元初一都不再有眼神飘过来。

　　待宴席散去之后，元初一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听见了背后隐约的跟随声，但他没有戳穿，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直接插上了门闩。
　　他独自在屋里到了一杯酒。
　　这镇子虽小，但该有的东西样样都不少。譬如此次和西戎使臣团前来和谈，虽然选在了这个并不十分起眼的酒家，但到了和谈室，其几乎可以媲美皇宫的内设让所有人包括元初一都有些错愕，不止如此，每个人的住所都别有风情，而且还根据在朝中的品级有些许不是十分明显却又可以感觉到的区别。元初一轻轻摇头：这里或许就是那个知尽天下事的江湖门派——易首轩的所处之一吧。
　　他抚摸着酒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就这样静呆了片刻，元初一的眉头禁不住皱的更深了些，然后，他举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元丞相莫非是刚刚在宴席上没喝够？自己私下还藏了酒。”一个令他生厌却是他正在等待着的声音悄然出现。
　　元初一转头，“我猜想过你会来找我，但没想到这么慢。”他的眼神依然是冷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说出来的话竟然莫名地带有一丝温度。
　　许拾伍嘿嘿一笑，“谁让你一直不理人呢？那些西戎使臣被你吓得不行，都不敢来找你，我只好一个个送回去，可不就慢了些。而且我原本也是跟着你上来的，看你完全没反应，还插了门，这才去干别的。”他忍不住坏笑，“怎么，莫非元丞相斟了酒是在等我不成？”
　　元初一的眼神又冷了三分，他没有搭话。
　　许拾伍看了看，初一眼前确实只有一壶酒和一个酒杯。他撇了撇嘴，看来元初一并不是真的在等自己。
　　初一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将其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你……”还是反常，许拾伍暗自忖度——元初一这个样子，果然还是有些反常。
　　许拾伍是从窗口进来的，此时正站在窗户旁边。见元初一不住地给自己斟酒，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元初一身边。随便看了一眼，桌子上还有扣着的杯子，他本想直接拿走酒壶，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般地，拿了一个扣着的杯子，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元初一看着拾伍的动作，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表示赞同。他眨了眨眼，又饮了一杯。接二连三的一饮而尽，已经开始让元初一有了微微上头的感觉。
　　但许拾伍并没有跟着他那般喝，一来怕自己又失控，二来也是为了尽量保持一定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