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12、刺客（一）

　　许拾伍伸手拉下黑衣人的面罩，嘴角有黑色血迹，牙齿处于咬合的状态，应该是有直接藏在嘴里的毒药。
　　“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线索。”元初一说。
　　许拾伍点头，开始搜黑衣人的身。
　　黑衣人身无长物，只有一个令牌和刚刚刺中元初一的刀，除此之外，脖子处还露出了一点繁复的纹身，估计整个后背都有。
　　他把令牌摘下来，递给元初一。
　　初一看了看，叹气，“这是西戎的令牌啊。”
　　“西戎？”
　　“西戎？”
　　王免和许拾伍异口同声地惊讶。
　　“嗯，身上这个纹路，应该也是西戎高级禁卫特有的纹身，你带回去一查便可知。”他冲许拾伍点点头，他看了看两人，“不过，若真是西戎禁卫，那这纹络看着实在太清晰了些。”
　　“西戎内部的事，你也知道？”许拾伍忍不住问了一句。
　　西戎与大燕的关系一向微妙，虽然经常合作但暗地里彼此都十分防备对方，传闻西戎的高级禁卫专门负责执行西戎皇帝下达的命令，所以大燕很少有人见过。就连曾与西戎交过战的许拾伍，也只是听说过这支皇族近卫。所以他实在没忍住，就开口问了一句。
　　“西戎毕竟是重要的邻国，能掌握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元初一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所以他才会每日在皇宫芸堂里恨不得彻夜不归，“西戎高级禁卫都是帝王的亲兵，据说背后纹有黑色巨幅饕餮，左臂烙皇室秘印。一旦西戎帝有令，便会立刻出动，而且绝无失手。”元初一轻抚着那块西戎令牌，看了看王免，又看了看许拾伍。
　　“阿免，你有什么想法？”王免的表情他太了解了，眼前这幅欲说还休的样子，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
　　王免想了想，皱着眉开口说，“这个人轻功极好，但武学修为不是上乘，而且偷袭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刚刚和我交手时却换成了左手，想来必然是想隐瞒身份。”王免看了一眼许拾伍。
　　许拾伍也点头，“嗯，他轻功确实好，我跟着他都有些吃力。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人的脚法可实在不像是西戎的功夫，看着倒和江南一带的轻功路子比较像。”许拾伍回忆着。
　　元初一看了看手上的西戎令牌，又看了看已经冰冷的黑衣人，心下渐渐有了答案。
　　“许将军。”初一说。
　　许拾伍忙摆手，“叫我拾伍便好。”
　　“许将军可否帮我一个忙，”元初一没有理会，“我入夜受袭这件事，先不要予以声张，你先去查明此人的身份，待我说明受袭事件之后，你再找机会公开，此人与袭击我的人是同一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许拾伍扬起眉毛，有些不置可否。
　　元初一深深吸气。
　　“近日有西戎使臣到访你可知晓？”他尽力耐着性子与许拾伍解释，许拾伍点头表示知道。
　　“如无例外，我会作为本次何谈的使臣代替皇上前往西戎，”他这样分析，“但西戎与我大燕，是和是打，对两边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堂，都有很重要的影响。我倒是希望本次和谈可以顺利，但其他人是否也如此考量，便不得而知了。”
　　“若是我在和谈前遭受西戎禁卫偷袭，必然会恼羞成怒，对待西戎的态度必然也会十分坚决，很可能就导致我的意见与皇上的想法并不相符，于是皇上便会撤下我使臣的身份。”他看着许拾伍，“然后，你说，谁会进行操纵，并从中受益呢？”
　　许拾伍缓缓地回答，“派这人前来刺杀你的人。”
　　“没错。”元初一点头，“所以，这件事需要先压下来，起码要过两日再公开。”
　　许拾伍已经明白元初一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明天第一个莫名关心我的人，就是今晚安排伪装西戎禁卫袭击我的人。“元初一淡淡地说，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许拾伍撇了撇嘴，“好吧，既然对查出真凶有帮助，那也无妨。”
　　“那今晚便如此吧，多谢许将军。”元初一对许拾伍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王免离开。
　　谁料想，他往前走了两步，许拾伍也毫厘不差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许拾伍便也停了下来。他再往前走三步，许拾伍照葫芦画瓢往前走了三步。他终于无奈，转身回头问道，“许将军可还有何指教？”
　　“送你回府，”许拾伍老实应答，“我刚才说了回府之后要帮你包扎伤口啊。”
　　王免向元初一走了一步，他刚刚看见了初一的伤，但因为初一已经示意他，所以他实在不便开口。
　　“你……你难道不应该去查查这黑衣人的身份吗？”元初一的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许拾伍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枚号令箭，刚要拉动又将其放下。顺手拿下自己挂在腰间的许府腰牌，直接递给了王免。
　　“可否劳烦阿免，帮忙把这黑衣人的尸体，送去给纯哥呢？”许拾伍冲王免行了个礼，“纯哥你也认识了多年，尽管将实情告知他无妨，他知道这期间的利弊，定然不会对旁人多说的。”说罢，他转头看向元初一，“元丞相，”他学着元初一的姿势和语气，“若是我没看见，那随便你死活，既然我看见了，肯定是要个交代。起码我要看看你这伤口包扎得如何，你今晚不让我去，明早早朝时，我万一忍不住问你问漏了嘴，你可别怪我啊。”
　　看看元初一面无表情的脸，王免都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眼前这许拾伍，对自家少爷的脾气已经十分了解了啊。
　　元初一低沉着脸，甩给许拾伍一句“随便你”，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许拾伍冲王免迅速行了个礼，就随着元初一离开了。
　　王免看着眼前这黑衣尸体，轻轻叹着气，手中的许府令牌握得他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