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11、朝堂（二）

　　确实如初一自己所言，刚继任的近两个月里，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最多的就是平日上朝，若群臣皆是报喜不报忧时，他立刻会将近日皇城中一些不好的事情讲与皇上听。除此之外，抛开处理公务事宜的时间，他几乎天天泡在皇宫里的芸堂，就连吃饭也不曾离开一步，甚至有时还呆至深夜，之后才会在侍从的陪同下离开。
　　所以朝中关于新任丞相的流言，倒也不少。
　　不过这少年人处理起朝堂之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得干脆利落，安排出去的事务也都给了最合适的人选，就连委任官职都一点也不许私枉法，譬如他刚继任丞相时当众出丑的那个许拾伍，依然委派其统领禁军，掌管皇城守卫之职。起初还有不少人颇有微词，后来见皇城内几乎再无大小偷盗之事，城中一片祥和，几个经常作案的盗贼团伙纷纷被抓，如此一番之后，便也再没有人对许拾伍将军掌管皇城守卫一事有何怨言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在皇城之中，即便是深夜里在外行走，也完全不必担心。
　　元初一轻咳了两声，这几日他从宫中回府的时间都很晚。如今已经入秋，已至丑时还在外游荡的人，难免要受些寒气。他咳了咳，脸上十分平静。旁边跟着从来都很安静的王免。
　　在两人往丞相府走的同时，突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在两人身后尾随。
　　元初一毫无反应地继续往元府走着，王免则轻轻皱了眉。
　　突然，那道黑影迅速向元初一袭了过来，王免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元初一一把，导致袭击者并没有直接击中要害，但手里的刀也刺中了元初一的右臂。王免没有给黑影继续袭击的机会，迅速拔剑反击。黑影见再无便宜可占，又隐约听见周围的脚步声，便立刻转身就闪进黑暗中。王免听见元初一的那声“追”之后，也跟在黑影身后进入夜色里。
　　四周传来呼呼的风声和急切的脚步声。
　　王免用另一只手拿出方巾，捂住伤口。因为王免刚刚推的那一下，所以刺得并不深。只不过刚刚那人，看得出确实是下了杀手的。他深深吸气，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很快，元初一眼前就站了一个他极为不愿意见到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冲那人翻了个白眼，然后立刻看向别处。
　　许拾伍也微微皱了眉，脸上挂着一点尴尬和不安。
　　“你怎么……你受伤了？”许拾伍本想问他为什么在这，突然借着光看见了元初一还在流血的手臂。
　　元初一抬了抬手，“小伤，无妨。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我是跟着一个人来的，那人深夜在皇宫四周晃荡了好久，举止实在有些可疑，而且脚法又很快，所以我只好出来跟了。这不，刚刚还不小心让他跑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他有些看不过去元初一捂着手臂的姿势，向前跨了一步，“你把手拿开，”他一手举着元初一的右臂，一手从身上摸出随身携带的细布和金创药，“你这伤有点大，现在只能简单处理，一会回你府上我再好好包扎下。”他熟练地在伤口上撒着药。
　　元初一微微皱了眉。
　　“疼啊。走吧，先送你回元府吧。”许拾伍直接说。
　　元初一看了他一眼。
　　“你这什么眼神？”
　　“你之前在做什么？”
　　许拾伍想了下，“我之前跟踪一个可疑人啊。”
　　“那你跟丢了你就不再继续找了？”
　　许拾伍四处看了看，“你这不受伤了吗。而且我看王免没在，估计他去跟着了吧。”
　　元初一闭上了嘴。
　　“那你回府不？”许拾伍见他不说话，便接着问。
　　元初一轻轻摸了摸已经包扎完毕的右臂，“先不，等阿免回来。”
　　许拾伍点了点头，把药瓶和细布揣回怀中，“行，那我跟你一起等，本来就是我跟丢了的人，正好我也想看看能把我甩开的人长什么样。”
　　元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多谢。”
　　“谢我啥？帮你包扎伤口还是陪你等王免？”许拾伍笑嘻嘻地说。
　　元初一立刻对自己那句“多谢”感到后悔。
　　许拾伍见他不搭话，也不敢再调侃。
　　两人僵持着站着。
　　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又有声音传来。
　　王免的脚步声比以往略显沉重了一些。
　　他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手里拖着一个黑衣人。见到元初一和许拾伍两人僵持而立，他也愣了一下。不过他看到初一的眼神，知道要先说重要的事。
　　“和我对了两招，见打不过我，就自尽了。”
　　许拾伍和元初一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