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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人喜欢着,就不会孤孤单单。 ...

  •   阿玖坐在秋千上,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抵着地,晃着。
      看着刚刚忙碌完后,躺在贵妃椅上的邶忱衍,夸赞道:“皇叔,你手艺也太好了吧!”细想过后,“嗯,有种阿娘的味道在里面。”
      “嗯。”邶忱衍承下这声夸奖,也是变相的承认,他向母亲大人求过经。
      “皇叔,我们何时出发?”
      邶忱衍想了想,道:“明日吧,今日赶了三个多时辰的马车,乏了。”
      阿玖奇怪,手无意识的挠挠头:“皇叔啊,平日里我也是有见你习武,怎么这就累了?莫不是过去一年中,诸事多忙,身体落下毛病了?”
      “嗯。”某人见好心意被误解,干脆装起了可怜。
      见皇叔承认了,阿玖却心疼了:“皇叔,你能说说具体是哪里不行吗?我给你配副药。”
      不知为何,邶忱衍的注意力全在‘具体哪不行’这几个字上,果然是暖饱思淫欲,他阖眼:“没准儿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阿玖义正辞严批评他:“皇叔,事关身体,你不能忌医。”
      被指责忌医的邶忱衍,突然汗颜,但也不忘继续装可怜:“没那么严重,早晨起来勤加练习,不出半年,就会好的。”
      “那好吧,武功之事我懂的也不多。”突然,她眼珠一转,想到个好办法,“要不,我每日早起,陪皇叔你晨练习武。”
      “不必。”邶忱衍毫不犹豫的拒绝阿玖的提议。
      阿玖急了:“有必要,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你想想,你早上起来就习武,挺累挺枯燥的。这时候,有个美人在一旁看着,怎么着也会赏心悦目一点吧。”
      邶忱衍自恋地认为,这是阿玖特意为他们制造二人时光,便没在拒绝,只是在心中默默想着,以后晨练的时间要晚一点,可不能辜负了阿玖的一番心意。
      “其实也不用半年,一月足矣。”到底还是心疼阿玖,他把时间缩短了。
      “太夸张了吧!”阿玖如此问道。
      “不夸张,有美人在看着,多少会赏心悦目,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好的更快。”邶忱衍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好吧,关于武学方面,阿玖懂得也不多。至少,皇叔没拒绝她的提议,温暖皇叔的第一步,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可是,天还没黑,有些无聊,左思右想,阿玖找了个合适的语气,开口道:“皇叔,你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或者是特别遗憾的事?”
      邶忱衍突然沉默,心中暗道:愿望啊,得到你算不算?遗憾呢,尚未得到。
      见邶忱衍半天没反应,她下了秋千,走到椅子旁,弯下腰,用手在邶忱衍的眼前晃了晃:“皇叔?”
      邶忱衍回过神来,直起身,故作小心翼翼道:“一个表白,不……是一个拥抱。”后挫败道,“一次牵手,可以吗?”
      从表白到拥抱到牵手,邶忱衍眼里的期望越来越低,就像是在说:啊,我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我活该孤孤单单一人。
      “皇叔,上位者大多孤单,但你不一样,你很好。”阿玖每日一暖。
      接着就抱住邶忱衍,笑了笑,声音清脆:“我就很喜欢你啊,被人喜欢着,就不会孤孤单单。”
      邶忱衍把下巴从阿玖的肩膀处移到脖子上,微微低下,鼻尖无意识擦过脖颈:“嗯,我不孤单。”从来不,即使是过去那一年,想你想得狠了,我都会偷偷去瞧你。看你胖了瘦了?长个儿了没?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万幸,事事都好,都如我所愿。毕竟,我所愿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苏化凛到了客栈后,叫了两间上房,自己进了一间,后面跟着的钟毓秀为避免尴尬,也很快的进入了另一间。
      看着窗外的月色,苏化凛脑海中晃过一个女子的脸,心中越发肯定离谷这个决定。
      他拿着刀的手紧了紧,微微叹息:“笙笙,阔别两月,我似乎更喜欢你了。”
      此时,若是那个被叫做笙笙的女孩子听到他此番话,定会被腻歪到,边骂边嫌弃:“才两个月至于用阔别吗?还有谁让你叫我笙笙的,肉麻死了。随时把喜欢挂在嘴边,太风流了,我才不会喜欢你呢!”每一句都怼回去,嗯,被骂是真,被嫌弃也是真,就连不喜欢都是真。
      只是可怜那苏公子,单相思不说,还被各种嫌弃。

      第二日,钟毓秀起来时,已经是巳时三刻。
      她略微整理着装,便准备去找苏化凛,看着苏化凛房门紧闭,她礼貌地敲门,半晌没人应答,于是就直接推开门。
      往屋里走去,人已不在,屋子里收拾地干干净净,桌子上的一封信尤为突出。
      她走到桌旁,拿起那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有急事,勿找。
      天黑之前回来。
      你自己随意安排,莫要走远。
      笔墨已干,看这样子,是走了许久。钟毓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有点遗憾和庆幸。
      暗自嘀咕:“反正大师兄也不在,索性我去见见世面。”
      出了客栈后,外面车水马龙。
      第一次出谷,就见着大场面,钟毓秀忍不住感叹:“这一路走来,经过的都是些小地方,如今再看看这樛郴国的国都。”千言万语皆浓缩为四个字,“不虚此行。”
      接着,就去玩了。
      路过面具摊,挑了个可爱的兔子面具戴着玩,见老板极力推荐,把她夸的天花乱坠,她一个高兴就买了试戴的那个。
      又往前走,碰到一个买糖葫芦的小商慢悠悠地走着,嘴上还吆喝着:“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然后手里多了冰糖葫芦,一手一个,面具就被挎在手腕处。
      继续走,碰到卖脂粉的。稍作停顿,那摊主见有希望,开始介绍起来:“姑娘买一个口脂吧!特别是这个桃红色,多衬姑娘,现下疆北的姑娘们都兴这个,涂上后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几分,去见如意郎君也多了几分自信。”
      到底是涉世未深,听不得夸奖,稍微一夸,便飘飘然,乐呵呵地买下那脂粉。
      倒不是不好看,只是出门在外,没站稳脚跟之前,总要算计银两的使用。钟毓秀此番作为,不出意外可能又是一番责怪。

      姜城。
      “阿娘,就送到这里吧。”到了城门口,姜菽藜叫住了随行的母亲。
      秦婳琴叹息道:“许之,你从小就向往自由,生于皇室,到底是委屈你了。”
      姜菽藜无奈的抿嘴,呼了一口气,郑重道:“阿娘,在其位,谋其事,不委屈。城中之事,我已处理好,你只需接管便可。五年为期,玩够了我就回来。”
      “照顾好自己。”秦婳琴再次嘱咐。
      姜菽藜乖巧点头:“我知道,阿娘,你先回去吧!”
      秦婳琴温柔地笑了笑,拒绝道:“看着你在我面前走远,好过你在我背后消失。”
      听到母亲这番话,姜菽藜没在劝说,只是说道:“阿娘,我和阿玖在外边会好好的,会照顾好自己。您,万事安康。”
      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
      看着姜菽藜渐渐模糊直至消失的身影,秦婳琴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她的一双儿女,一个生性自由却久居东宫,一个懂事可爱却差点联姻。如今,一个觅得良人,一个追求自我。所有不好的,都在今年,烟消云散。
      这一年,是北耀元年,国号樛郴。

      府中,姜宏洲在厅堂处来回踱步,看到秦婳琴回来后,他命令道:“你回来了?快把许之交给你的东西还回来,特别是暗卫与账本。”
      秦婳琴不理他,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我只问你,阿玖的事,你悔吗?”
      毕竟曾经是靠甜言蜜语赢得丞相府的支持,即使心里有诸多不满,但此时还是拎得清形势,只听他语气诚恳道:“我有悔,非常悔,特别悔。”
      可是啊,当了多年皇帝,享了多年福,性子也松散了许多,至少很多想法言不由衷时,眼睛里,已经藏不住了。
      她目光清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撒谎。”
      虽早已死心,但有些话被明晃晃的拿出来讲,避不了又是一番心寒,不过这次的心寒,是寒到骨子里。
      她眼里满含嘲讽,一字一句道:“谢谢你,让我彻、底、死、心。”而后声音放大,传遍厅堂,“从今以后,姜城做主的,是秦婳琴,姜城的姜,是姜菽藜的姜。至于姜宏洲,因食了过多丹药,身体伤了根本,难当大任,自、请、放、权。”
      说完后,秦婳琴走到姜宏洲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姜宏洲听完后,双手紧紧握成拳,目光里全是愤怒和厌恶,脑子里不断回放那一句话。
      “难当大任,自请放权。姜宏洲,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尊严,你,好自为之吧。”

      秦婳琴走远后,他叫住待在外边的管家:“管家,去请大夫来,我倒要看看我的身体如何不好,我吃了那么多仙丹妙药,明明是要长生不老的人,我还要复国,让姜国永远都在我的统治下。”
      管家诺诺的应下后,便走开了,只留下姜宏洲一人,暗自高兴:看,府中还是有人听我的话。
      这边管家离开后,来到了秦婳琴跟前,向她禀明了姜宏洲的要求。
      秦婳琴听完后,不由得嘲笑:“呵!请,给他请,请最好的那种,让那大夫在他面前如实相告,不得虚言半分,不必顾忌。”
      管家恭顺应下:“是。”
      管家走后,秦婳琴走到最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垂眸,掩去眼中的失望。
      抬头时,过往种种,一笔勾销。
      后徐徐开口:“姜宏洲,你嘴上说着有悔,眼里,却是遗憾的不得了。这样的你,我有必要骗你吗?”不过,外人一个。

      半山处,一男一女坐在一个石头上。
      阿玖扯了旁边的一根谷莠子,把它缠在食指上,绕了几圈,满足道:“皇叔,这真是一山的宝贝,我都想久居于此了。”
      邶忱衍也学阿玖,缠了一根谷莠子在食指上,推荐了另一个地方:“我的尘世殿随时欢迎。”欢迎你,共享我的时代。
      “满屋药材?”阿玖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是掉……”不行,不能乱吃醋,忍住,自我洗脑后,他面含微笑,“满屋的记忆。”
      只见阿玖歪头疑惑,那样子,可爱极了。特别是背着个小背篓,活像小姑娘撒娇求帮助,被拒绝后的……不理解。
      事实上,邶忱衍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他伸出手摸摸阿玖的头,诱惑这小姑娘,道:“我先卖个关子,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是一场视觉盛宴。”
      阿玖也有个事实上。事实上,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已经后悔了,一开始皇叔对她敞开心扉,让她去他的地方,她就应该立刻反应过来。
      哦,反应过来……!?阿玖急急忙忙道:“欢迎欢迎,山中既没有稀奇玩意儿,又没有美味糕点,还是久居尘世殿好,有最好的皇叔。”说完后,暗自唾弃自己,怎么一遇到这方面,就容易犯糊涂。
      邶忱衍觉得,他走的是孤独可怜虫路线,但小阿玖理解成了脆弱。
      想到这个,他打算为自己正名:“阿玖,我不弱小,你不必如此小心,好歹我也是堂堂八尺男儿。”
      阿玖认真道:“嗯,我知道。”你只是久孤成习而已。
      毕竟,能建立一个王朝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邶忱衍看向阿玖,从眼神语气神态等多方面观察,发现阿玖是真没觉得他弱小,倒是自己大惊小怪。
      他缓和了一下刚刚奇怪的想法,挑起了另一个话题:“阿玖,你昨日问我有何遗憾或愿望,今日皇叔也问问你,你有什么愿望,或者说遗憾吗?”
      “我的愿望是,想让更多的人喜欢皇叔,能代表他们更好。”阿玖拍拍胸脯,放下豪言。
      “……遗憾呢?”
      突然萎靡:“我太小了,真正愿意被我代表的,只有阿娘和哥哥。”
      邶忱衍突然就笑了,这样的阿玖,他真是喜欢的紧:“够了。”有丈母娘和大哥的喜欢就够了。
      见皇叔这么容易满足,阿玖觉得她还可以再接再厉,继续道:“皇叔你怎么这么好呢,好到我都想嫁给你了。”
      “……”邶忱衍突然面无表情。
      “哦,我说的是那种真心实意嫁给你。”趁着邶忱衍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阿玖急忙补充。
      “……”继续面无表情。
      “以……喜欢……”阿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他徐徐诱之:“我不会误会的,不必顾忌,我只是缺少关怀,有人关心我,说些我喜欢听的句子,我也只会觉得世间美好,我不孤单。”
      “以妻子为身份带着喜欢的目的真心实意嫁给你。”
      说完后她偷偷看向邶忱衍,而某人也任她打量。嗯,没有误会,坦荡荡的。想来之前,确实是久孤成习,倒是她误会了。
      邶忱衍心情大好,问阿玖:“还想采药吗?”
      阿玖摇摇头:“不必,我们回去吧。”
      然后阿玖他们就原路返回,山中隐约传来阿玖的声音。
      “皇叔,我现在特别好奇你的尘世殿,我们回去了,就回宫吧!”
      男声宠溺回答:“好。”

      樛郴,疆北。
      天快黑了,钟毓秀有些无聊的坐在床上,从一数到一百,数了三遍,大师兄还没回来。
      第四遍又继续开始:“一,二,……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五十二,五十三,五……”
      听到了敲门声,她蹭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前去开门。

      看见她安然无事后,苏化凛微微点头:“你今日,玩的可好?”
      钟毓秀分享:“特别好,疆北特别热闹,我还买了好多稀奇玩意儿,都是谷中少见的。”
      苏化凛跟着念叨了一句“好多”,连眉头都没蹙,微微颔首以示自己知道了。
      钟毓秀见大师兄竟没责骂自己,心中一暖,猜测道:大师兄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昨日所言,不过是为了拒绝我。而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还有机会。
      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人,她关了门,走到床榻,美滋滋地睡下。

      而另一个房间的苏化凛,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你有过一种经历吗?闭眼前的愿望,在睁眼后,突然实现。尽管那只是一个巧合,但能令你开心的,巧合也可以被修饰的镶金带银。
      苏化凛难以入睡的原因,就是这个。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小声怨念:“笙笙,你是给我下了相思毒、还是撒了相思粉?亦或是种了相思蛊?每一个都让我……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笙笙,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苏家人,有一种通病,名为相思,俗名专情,外号死心眼儿,无药可解,无人可医。除了,被相思的那个人。
      所以,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比如,从我倾心的那刻起,你就是我的药,我的人。
      乱世动荡,民不聊生。我却在这动荡中、乱世下,觅得佳人,寻得心之归宿。

      而此时,客栈外。
      “哥,你别拉着我,让我抽死他丫的!”一女子在窗外恶狠狠道。
      “好,我不拦你。”虽是顺着她的话答应着,但该男子的手却是没松半分。
      女子无奈,突然不激动了,身体也放松下来,平静地说:“哥,我不去抽他了,你放开我吧!”
      男子看不到女子的表情 ,当她是真的消气了,便松开了。
      谁知这一松开,女子就像脱缰的野马,又朝着刚刚那个方向冲去,男子只好急急忙忙又拉住那女子。
      女子气结,直接无所顾忌道:“哥你放开我,那老兔崽子造我谣,毁我清白,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就不是……唔……唔唔……”
      男子运起轻功,把女子带离了原地。哦,不久前还叫原地,现在叫是非之地。

      房间里,坐在床上的苏化凛,突然就笑了,而后躺下,心中窃喜:没想的一番抱怨,竟有意外收获。
      后,嘴角带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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