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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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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率愣了一会儿,隐隐明白过来卫翎此言的深意。
“金统领对于结交人脉、打听消息很有一手,不过在军营里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给将士们茶余饭后添点乐子。战争结束之后,若是能留驻朝堂,也许能借此有番作为。”卫翎对金率缓缓道,“不过朝堂和战场毕竟不同,卫某也不知金统领意在何处。卫某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提,到时如何选择还是看统领自己。”
金率沉思一阵,道:“既然卫先生这样看得起我,我自然不会扭捏推辞。反正要是没仗打了,留在军营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入朝闯荡一番。”
“那就说定了。”卫翎看着金率笑道,眼里的意思双方也心知肚明:我替秦峥先把金统领定下了,日后到了朝堂上,不要忘记今日之约。金率了然一笑。此时到了下午操练的时辰,士兵们陆陆续续回到校场上,两人便也站起身,开始盯梢下午士兵的训练情况。
京师皇宫。
众大臣胆战心惊地在朝堂上听着严晟的旨令,好不容易下了朝,不约而同地暗自松了口气。
“真是奇怪。”洛臻和父亲洛新走在一起,听父亲百思不得其解地絮絮叨叨,“明明前线的战事也有了进展,急也急不来,皇上怎么还是日日大发雷霆,不像他原来的性子啊。”
洛臻也不知道严晟原来是什么样,只好顺着父亲的话说:“可能是凉县那边天灾不断,皇上两头顾不过来,有些着急上火吧?”
“算了,皇上气的是秦峥,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别烧到我们头上来就是了。”洛新不在乎地道,又想到什么似地叮嘱洛臻,“你可别掺和这事,李尚书他们此时踩着秦峥春风得意,你去触霉头就是害了洛家。叫你妹妹也管好自己的嘴。”
洛臻没有反驳,面上乖乖地应道:“是,父亲。”
而此时刚下了朝的严晟一肚子火气,自己回到御书房闭目养神。洛珂带着沏好的龙井和精致茶点,小心地立在一旁道:“皇上,吃些茶缓缓吧?”
严晟抬起眼皮,见是皇后,兴致缺缺地摆手,示意她把东西放下。洛珂有些失落地走上前,把茶点摆在了桌子上,不小心瞥到一本半开的折子,却是弹劾秦峥的。她悄悄看了几眼,发现写折子的人实在碎嘴,连秦峥院里进出的什么人,秦峥和卫翎几时出门做了什么,神态如何都事无巨细地写下来,把折子填得满满当当。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此人写的这些,您都信吗?”
“为何不信?这是朕亲自派去的人。”严晟不满地看了洛珂一眼,“未经允许看见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多嘴问一句?”
“妾身有罪,只是,此人显然与秦将军有私怨啊,”洛珂先是请罪,后又道,“就算要监视秦将军他们,也该多派几双眼睛,取众人之言才可信些吧?”
“朝堂之事何时轮到后宫插嘴了?皇后,谨记你的身份。”严晟言语中又起怒气,一时口干,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这龙井怎么味道如此古怪?赶紧拿走,备的茶没有朕爱喝的,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朕爱听的。苏其昌!拿荷妃的茶来!”
洛珂紧抿唇角,快步走到桌前,把茶杯收进托盘里,干瘪地说了一句“妾身告退”,转身便走了出去。路边低着头行礼的小太监和侍女,都似乎在压抑着嘴角嘲讽的笑意。洛珂受不了这个,把托盘往自己的侍女茉儿手上一塞,自己提步便回了宫。
回到宫中,茉儿遣退了其他人,心疼地蹲在洛珂身边道:“娘娘别太伤心了,咱们也早有预料了不是么?”
“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从没奢求过他高看,自己架着贤良的国母身份聊此残生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他现在把我当什么了?奉茶侍女吗?宠荷妃宠到礼法大乱也就罢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斥我多少次!我敬他是皇上,他当我是皇后过吗?”洛珂抓着檀木椅子的手痉挛地颤抖,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乱转,就是不让它掉下来。她抬头看见茉儿手里的托盘,又气得手脚冰凉,她恨声对茉儿道,“把杯子拿出去砸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用过的东西!”
“娘娘……这不太好吧?”茉儿有些忐忑地看着洛珂。
“他连我泡的茶都嫌弃,我留着杯子做什么?真是奇了,同样是内务府出来的茶叶,荷妃的手哪里比我巧了,冲个水还能冲出人间至味来了?还当着众人面说我的茶有怪味,我……”洛珂还在愤愤地控诉,说了一半突然哑了似地停住了。
“娘娘?您没事吧?”茉儿担心地望着洛珂道,“要扔咱就扔,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不,别扔,”洛珂忽然抬手道,“杯子给我。”
茉儿不解其意,把杯子递到洛珂手上。洛珂接过仔细闻了闻杯中的茶水,喃喃道:“茶叶明明是好的,水也是宫里统一送来煮沸的,皇上若不爱喝,直接丢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它有怪味……也许不是故意膈应我。”
是我的茶有问题,还是……荷妃的茶有问题?
“木大夫!”回春堂里,一个小厮从外面跑进来,向坐诊的年轻姑娘打了个招呼道。
木枯子换下那套招摇的红衣,改穿了一套天青色齐腰襦裙,轻便之余多了几分温婉。因其爱笑可亲,又是云隐子高徒,医术高超,这几日在回春堂很快打下名声,不少病患都点名要她来看。那小厮走上前对木枯子道:“木大夫,有个老先生在家病得下不来床,托邻人来求出诊,听说有云隐子的高徒在,特地说想要你去。”
“好,”木枯子点头,“我收拾一下便去。”
木枯子跟着邻人拐进一间简陋的小屋,里面果然有个老先生在等她。那老人看起来很开心,挣扎着要起身。木枯子赶紧上前扶住他道:“您先躺着,我给您瞧病要紧。”
“诶,好,好,谢谢姑娘啊,”老先生感动地道。
老人的病并不严重,只是感染了风寒,年纪又大了,有些东西已经不是药物能治愈的了。木枯子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写好药方,尽量用了一些药效相同又实惠的药草。写好后她对老人道:“我去给您先抓几副药来吃着,之后有什么情况也可以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