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那点事儿

24、战天（追忆篇10）

　　一个人肩上扛著棍子大模大样的走进来，站定，扫视了一圈，一脸讽刺的笑道，“真是好兴致啊，混蛋们。”

　　“你，你是……”一个长须老者回过神来，指著这位不速之客。
　　“老子孙悟空，记住了，老头。”孙悟空压下老者的手指，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一时间整个别院议论纷纷，“孙悟空？”“就是那个拿起敖广定海神针的怪物？”
　　有位沈不住气的武将站起身道，“大胆妖怪，居然跑来天庭御席撒野！”看那架势，似是随时准备动手。
　　“哎呀哎呀，”孙悟空闲闲的转头看向这位人高马大的武将，“天大的误会，老子，啊，在下呢，是来跟王母商量件事情。”
　　“岂有此理！区区一届不知哪个荒山野岭里生出来的妖怪，不知天高地厚直呼娘娘姓名，你那下等身份拿什麽与天庭谈判……啊！”
　　只听一声巨响，那体型硕大的武将身体後仰著向後飞去，直撞上别院的围墙，将厚厚的围墙瞬间砸出一个大洞，才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孙悟空无事一般将甩出的铁棍收回，重新架在肩上，“不好意思哈，我这荒山野岭来得下等人不懂什麽规矩，一向看到不爽的人直接动手，要怪就怪你长了张欠扁的脸吧。”
　　然後他一跃而起，跨过瑶池直在玉帝王母的上席前站定。
　　“在下孙悟空，今日前来有一事请教，如有得罪多多包涵。”他难得像模像样的双手抱拳，报上姓名。
　　玉帝示意两旁的护卫暂且不要上前。他垂下眼皮，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後头也不抬的问道，“为得何事？”
　　好个傲慢的态度！悟空强压下怒火，强笑著看向王母，“不知王母是否记得几日前将东海龙王三太子敖列因罪囚於鹰愁涧一事？”
　　“恩。”王母眼皮也没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著膝上的冰狐。
　　“其实，”悟空咬牙说道，“是我擅自将定海神针拔起，才震碎了你的鸟……云鹤的蛋，与敖列并无关联。”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敖列甘愿为之顶罪的那个妖精，”王母总算抬起头来，一脸鄙夷的看著孙悟空，“莫不是想去跟敖列一起受罚再续前缘？好个情深意重！”
　　天上神仙男多女少，有些新晋小仙不懂规矩，违逆天伦对同性产生爱慕之情，而为此受罚。敖列跟这石猴的猫腻，怕是傻子才看不出来。
　　偏偏孙悟空在这方面就是个傻子。

　　他一掌掀翻了上席的桌子，“看来是这桌子碍了你的耳朵，既然你没听明白，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放了敖列，有什麽尽管找我来。”
　　玉帝夫妇两人脸上终於有了些动怒的表情。玉帝眯起眼睛，“放肆！天条御旨岂是你这泼猴说改就改的？”
　　两边的护卫逼近孙悟空，试图将他捉住。
　　孙悟空将棍子在腰间旋转著只扫了一周，护卫们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抛到半空，有的撞翻了两边的桌子，有的直越过院墙，飞向别院外。
　　“放肆？”孙悟空将铁棍直指玉帝，“我敬你是天上的君王，本不想与你争执。三界中天者为上，‘断事应公正廉明，不能任意拿无辜之人顶罪’这道理连我这凡间野物都懂，怎知到了你这里，全是放屁！天条御旨？不就是你的信口胡言麽？”
　　他转过身，看著表情或惊恐或愤怒的众仙道，“这种无用混蛋的享乐之地还真衬得上你这混账皇帝！”
　　玉帝气得全无庄严的样子，浑身发抖表情扭曲的说道，“来人！给我把这妖孽拿下！”
　　巨灵神挥舞著硕大双锤砸向悟空。这一下直砸得地砖都碎裂开来，这小小的猴精怕是渣都没了吧？然後一阵风忽的迎面而来，巨灵神只觉得手上挨了重重一下，沈重的锤头不受控制的砸在地上，发出沈闷的声响，原来，这铁质的锤柄竟硬生生震碎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双手恢复知觉的巨灵神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哀号，两手似是废了一般不听使唤。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何等力气！
　　偏偏这文官聚集的宴会没有几名能上场的武官。“快！快去找李天王他们！”得令的小仙连滚带爬的去求助。

　　悟空鼻子里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地上抽搐的庞然大物一眼。他揪住试图悄然溜走的王母，冷笑道，“你这老混蛋是想往哪里去啊？”那只冰狐不知道什麽时候不见了。
　　王母脸上庄重的表情早已支离破碎，她惊恐的说，“你，你想对本宫做什麽？”
　　“做什麽？”悟空松开手，将王母狠狠惯到地上，玉帝上前扶起他的妻子，两人紧张的看著这能力惊人的怪物。
　　悟空拎起地上的一个琉璃酒瓶，仰头喝下一口，“好酒。”他扬起嘴角，似是回味无穷。然後猛地，将酒瓶贴著玉帝的脑袋狠狠砸在他身後的屏风上。
　　玉帝头顶的金冠狼狈的歪在一边。
　　悟空飞身而起，玩似的将一侧的桌席掀了个彻底。众仙纷纷离席躲避，又不敢离开，只不近不远的围在四周，惶恐的看著悟空将好好的宴席弄了个一地狼藉，想拦又不敢上前。
　　悟空将手中铁棍虚晃一下，众仙便骇得後退几步。他哈哈大笑，飞上瑶池上空，俯视玉帝王母二人道，“真是可笑。我当我打碎的蛋是个什麽稀罕物件！来之前我碰巧去了趟你的後园，原来那不过是个将死的老鸟下的蛋，就是真的能孵出什麽来，不就他妈还是只鸟麽！你王母连多少年的宠物都可以弃之不顾，另为新宠大摆筵席只为了取个名字，我还当你要治罪是有多爱惜你那老鸟！你如此喜新厌旧，就是老子不打碎你的鸟蛋，你又能爱护那老鸟多少年？凭什麽妄图让老子受那荒唐的罪名？还让敖列来顶罪！”
　　王母脸色煞白，强作镇定，“那云鹤就是死了也是我的珍宠，怎麽处置自有我决定。你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还强词夺理不成？”
　　悟空紧握铁棍的双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看著王母，森然笑著说，“好！那麽我也告诉你！打碎你个鸟蛋又怎麽样！只要老子高兴，老子砸了你家！”他怒瞪的双目和散开的头发赫然变得血红，瞳孔拉得细长，长发宛如火焰般飞舞著，脸颊手臂爆出青筋，爬满了狰狞的奇怪纹路，尾巴再次露了出来，周身散发著浓烈杀气，好似地狱来得恶鬼一般。

　　他咧开嘴，露出尖尖的獠牙，“就算你是天，也休想将我任意拿捏，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想要制住我？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然後一棍捣在别院宫阙的一根石柱上，石柱应声而裂，精美的殿堂瞬时陷下一截。他又依次打断其他石柱，剧烈的摇晃中，瑶池别院的主要宫殿终於倒塌，成了堆废墟。
　　他舔著嘴唇，一脸兴奋到疯狂的神情看著颓玉帝王母，“不如我也将你们埋在这下面五百年，如何？”
　　然後看著四散而逃的众仙，笑道，“这就是天庭！老子一人就能摆平，什麽神仙狗屁，我看跟乌龟没什麽两样！真怀疑你们这本事就是真的把我囚在鹰愁涧，那咒符帖子又能关我多久呢？不如索性老子将这地方拆个干净，然後改名齐天大圣，另建个天宫如何？”

　　“好个放肆的泼猴！以下犯上在此撒野不知悔改，还妄图与天平齐！吾等这就将你就地正法！”九个衣著相似的武将排成一排，墙一般挡在悟空面前，正是九曜星一行人。
　　“这麽快就有人来投奔本圣麽？”悟空将铁棍横在面前，“待我先看看你们的本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