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天下有风（正剧向）》辰星之明

71、巽风34

　　【中部——巽风】34

　　白羽离开钟楼后，便径直来到了易谧下榻的花厅，不想正碰到焸栎侯带着小尹离开。
　　这二人看起来似有愠色，白羽也不愿去触他们的眉头，闪身藏在了回廊的暗处。待人走远后，才绕道后窗下，从此处翻窗进了易谧的房间。
　　易谧见怪不怪，随手给他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
　　白羽也不与他客套，抄起杯盏仰头一饮而尽，末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方才开口问道：“焸栎侯又来闹你了？这家伙虽是性情懦弱，但对认定的事却很固执，也只有你才有耐性跟他磨，我还是习惯用拳头说话。”
　　“无妨，焸栎侯心无大志不足为惧，倒是仲堃仪胸有沟壑不能小觑。”易谧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轻轻吹散了浮沫。
　　“我按你信上说的，约了仲堃仪和骆珉后日来见，不过‘楚亘宁’是谁？怎么仲堃仪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白羽在对面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一副好奇的表情。
　　易谧轻抿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楚亘宁是艮墨池的本名，家里世代行医，我和他父亲也是旧识。楚亘宁自恃才华心比天高，年岁渐长后离家闯荡，后来做了仲堃仪的学生。但仲堃仪对他的过去却知之甚少，就连楚亘宁这个名字，还是在收拾艮墨池的遗物时才发现的。”
　　白羽一点就通，当即便明白了，“这么说，谨睨会在艮墨池手中、他会碰到仲堃仪，也都是你有意安排的？”
　　易谧莞尔道：“我只是将谨睨‘借’给了楚亘宁的父亲，后面的事全在他自己的选择，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白羽追问道：“是吗？那断蛇和云藏呢？还有千胜，你连铸剑人都算到了？”
　　易谧故作高深道：“天意如此，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知道问不出更多信息，白羽便主动换了话题：“明日觐见天权王，倘若他问起瑶光的战事，我该如何回答？”
　　易谧毫不犹豫答道：“据实以报，避重就轻，问官答花。”
　　“那关于慕容黎的事呢？”
　　“一问三不知。”
　　“你还是舍不得他罢。”
　　“……留着慕容黎，是仲堃仪的一块心病，可以制衡天枢。”
　　“倘若慕容黎知道是你在算计他，估计会记恨你一辈子吧。”
　　“那孩子打小就聪明，迟早会猜到的。”易谧看着茶水中的茶梗，眼前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紫藤花下，捏着一管洞箫的孩童，小脸上满是撒娇讨好的笑容。然而一转眼间，孩童便长成了冷艳清瘦的少年，月白色的锦袍换了绯红华衣，宛若浴血而生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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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卯时，白羽在易谧的陪同下觐见了执明，莫澜也早早等在执明房中。
　　白羽向执明禀报了军情：瑶光军队已被击溃，城中鼠疫肆虐，患者被集中隔离。子兑已经醒来，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玉衡军与天玑残部将在今日朝食后开拔，考虑到青州资源紧张，再加上子兑思弟心切，佑逊决定绕过青山南下川州修整，再转道回返戈城。赤谷城中所有事宜，皆交由天枢与天权领军定夺。
　　按照易谧的提点，白羽只讲了表面，而关于天枢杀戮降兵俘虏、放火烧死疫民等暴行却只字不提。他虽因裘振、子煜之事，仇视慕容黎，但对这种亡国灭种的做法，却是嗤之以鼻。天枢军愿意做就随他们去，至于其因此而染上疫病导致几乎全军覆灭，那便是他们自作自受了。
　　何况现在留在瑶光的天权军，多是当年攻打过开阳的老兵，领军以防止疫情扩散为由下令封锁南门退守城外，阻断了瑶光人的出逃生路，默许天枢在城内赶尽杀绝。连曾经与瑶光结盟的天权都如此，白羽也就懒得多生事端。就算天权王日后追究起来，事情是天枢军干的，也不能怪自家经历过鼠疫的军队借口害怕传染不敢救援。
　　而玉衡先行撤军，不掺和后面的事，有效的避免兵士染上鼠疫。另一方面也是与遖宿影卫达成共识，这暮鸢和毓骁相比当真是个狠人，竟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等天枢屠城染病之后，以安抚慕容黎为借口，将天枢的幸存者尽数收割。
　　如此一来，既清除了慕容黎复国的民众基础，又轻松削弱了仲堃仪的势力，阿逊对子兑也算有了交待，毓骁对慕容黎也是情至意尽了，倒是个双赢的局面。
　　白羽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了易谧。若是慕容黎知晓，这幕后设局谋划之人就是幼时曾传授过他六艺的先生，不知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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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官答花，即答非所问。清《儿女英雄传》“安老爷一听这话，心里暗笑说：‘这老头儿这才叫个问官答花——驴唇不对马嘴。这与我的心事甚么相干？’”
　　卯时，相当于现在的上午五时到七时，在朝食（辰时）之前。古时官厅在卯时查点到班人数叫“点卯”，吏役听候点名叫“应卯”，其点名册称为“卯册”，签到则称为“画卯”。
　　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古代儒家要求学生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出自《周礼》“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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