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70、中毒

　　山口一郎敛起笑容，此时也没了之前的风度，柳颜卿话里的纷飞炮火，不就是在暗指日军侵华吗？

　　此时留声机里的音乐突然断了，然后开始播放新曲，舒缓清扬的曲调在酒会上飘扬，几个日本军官邀请身穿和服的女人开始款款起舞。

　　哈尔滨省长张茂笑眯眯走过来，头上无半根毛发，打理得油光发亮，一身西装烫得笔直。

　　“大佐，现在是舞曲时间，不如来放松一下。”

　　张茂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懊悔来的不是时候。

　　金玉蘅强行从柳颜卿手里取过酒杯，放在服务生托盘里。

　　“我们去跳舞吧。”

　　“大佐，先失陪了。”

　　她拉着柳颜卿离开，山口大佐面有怒色，日本人阴晴不定的，再待下去没准又戳到他痛处了。

　　她们离去后，山口大佐调整心情，换上笑脸，向韩抒做出邀约的动作。

　　“我的舞伴还没到，可以邀请程太太跳一支舞吗？”

　　韩抒搭上他的手掌，“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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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一点，你现在的舞伴是我。”

　　金玉蘅不满的在她腰间掐一把，把她视线强行从山口一郎和韩抒那边拉回来。

　　“你这次来哈尔滨，是不是为了找她？”

　　柳颜卿垂下眸子，睫毛微颤，否认道，“我认错人了。”

　　金玉蘅胸口好似被人重重锤了一拳，她把头轻轻靠在柳颜卿肩膀上，身体跟着音乐慢慢摇晃。

　　“金玉蘅？”

　　“别推开我。”

　　柳颜卿搭在她肩上的手泄了力气，她下意识的去看和山口一郎跳舞的杜若宛，不，现在应该称呼她韩抒，或者程太太。

　　四目相对，韩抒很快别开目光，仿佛刚才只是巧合。

　　柳颜卿兴致索然，没跳一会，便回到茶几前坐下，一杯杯的饮酒，控制得了靠近，控制不住她一双眼不时瞟向舞池中央。

　　过道的另一边是一个六人的沙发卡座，程昱正在和一个日本人相谈甚欢，一曲结束，山口一郎和韩抒也加入他们。

　　杜若宛什么时候学会了日语？

　　这三年她去了哪，经历了什么？

　　柳颜卿有太多想问的话，却只能隔着人群偷偷看她几眼，从刚才跳舞对视一眼后，韩抒再也没看向她。

　　“呵，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金玉蘅坐在旁边冷哼一声，她面前摆满空酒杯，不知不觉她也喝了很多酒。

　　“柳颜卿，既然是认错了人，为什么一直盯着别人看？”她用身体挡住柳颜卿的视线。

　　两颊微红，眼神迷离。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醉了。”

　　柳颜卿欲收走她的酒，被她一把夺回来猛灌，“你在关心我吗？我还不够醉，我喝醉一点，你送我回去。”

　　她夺酒的幅度过大，胸口原本就紧绷的两颗扣子突然崩开，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露出两股山丘边缘。

　　柳颜卿慌张的环顾四周，快速往她身边移动，侧身为她挡住内里风光，伸手给她扣好，又拢紧下滑到腰的披肩，挡住她一对傲人的山峰。

　　金玉蘅顺势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一副醉态。

　　“你对我真好，不像那些臭男人，他们只图我的身子。”

　　“金玉蘅，你喝醉了真的很可怕，以后千万别喝醉。”

　　柳颜卿也不管她现在能不能听进去，这副模样喝醉了，不知会引多少男人觊觎。

　　她似乎又忘了眼前的人是金门当家。

　　金玉蘅没回话，柳颜卿以为她睡着了。

　　不一会，她突然又开口。

　　“其实我很开心，你没有拒绝我，哪怕是你一丁点的主动，我也能高兴很久，心像蘸了蜜糖一般甜津津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气那人，即便这样，我也还是很开心。”

　　柳颜卿噎住，低下头，她仍旧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呼吸略微急促，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说什么醉话呢……

　　“金玉蘅，你的过去我不想了解，我也不是你身边那些……”

　　她话未说完，旁边传来一声尖叫，酒会上的人纷纷望向声源处，紧接着向这边涌来。

　　六人沙发卡座附近的人开始恐慌，接着恐慌席卷整个大厅。

　　金玉蘅被尖叫声惊醒，两人齐齐朝六人沙发的卡座看去，那个日本人倒在茶几上，眼睛里，嘴巴里往外渗黑血，令人惊骇。

　　柳颜卿第一时间去看杜若宛，程昱将她搂在怀中不停安慰，明显吓得不轻，卡座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都表现得很震惊。

　　“不许动，都不许动！”

　　山口一郎勒令在场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叫人封锁大门，不许人出去。

　　他冷静下来后伸手探渡边贤人的呼吸，人已经死了，显然是中毒。

　　山口一郎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居然有人在日本人举办的酒会上毒杀日本经济学博士，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最接近渡边博士的人......

　　他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程昱夫妇和后来加入的张茂。

　　“程先生，程太太，张市长，我们和渡边博士坐在一起，凶手是如何对他投毒的呢？”

　　他狐疑的看向三人，张市长蜷缩在沙发角落，“又或者说，凶手如何越过我们精确杀害渡边博士？！”

　　“山口大佐，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昱反问道，“你不会怀疑是我们杀害了渡边博士吧？！”

　　张茂一听急了，连忙为自己辩解，“大佐，不是我不是我，我对皇军那可是忠心耿耿啊，您都知道的呀，我现在里外不是人，谁不骂我大汉奸，我怎么会杀害渡边博士？”

　　“张市长，你什么意思，不是你难道是我们吗？”

　　韩抒激动的想要站起来辩驳，突然头晕目眩，失去意识。

　　“小抒，小抒！”

　　程昱眼疾手快接住她下坠的身子，“叫医生！快叫医生！”

　　韩抒嘴里流出暗红色血液，好像也中毒了。

　　程昱不知所措，不敢太过激烈的晃动她，只能呼喊她的名字，但并不起作用。

　　站在一边的日军少佐看一眼山口一郎，没有动，等着他下达指令。

　　柳颜卿看到韩抒晕倒，攥紧手心，着急的想过查看情况，被金玉蘅按住，她摇摇头。

　　这个敏感时刻，过去就会多添一分怀疑。

　　柳颜卿停住脚步，紧张的盯着韩抒，她不能过去，她没有身份过去。

　　程太太晕倒，和柳颜卿有什么关系？

　　杜若宛改头换面一定有她的原因，她的真实身份一旦拆穿，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国.民.党都不会给她活路。

　　“好，我自己送她去医院，我太太要是在这个酒会上有个三长两短，渡边大佐，别怪我告到约瑟上将那里去！”

　　程昱抱起韩抒往外走，被渡边拦住。

　　“大佐……”

　　站在一边的少佐小声提醒，程昱现在给美军约瑟上将做翻译，要是真告到他那里，肯定会被诘责。

　　“送程太太去我们日军医院，那里有最优秀的医生！”

　　山口一郎面露关切，“程先生请放心，我们的军医在来的路上，程太太一定会没事的，现在最好不要乱动，等待医生的到来。”

　　很快，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赶来，两个人把杜若宛抬上担架，日军少佐带上两个人跟着程昱赶去医院。

　　还有一个军医提着一个密码箱，他打开密码箱，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戴上手套后开始利用这些瓶罐对现场物件进行探查。

　　医生把杜若宛抬走，柳颜卿才敢松一口气，手心被捏出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大家暂时还不能离开，我们要逐一排查。”

　　人群开始躁动，发出不满的抱怨。

　　“没问题就会放大家离开。”

　　一个男人不满的嘟囔，“人又不是我杀的，凭啥不让我离开？”

　　他转身便准备走，一把枪顶在他后背，山口一郎目光如炬，扣动扳机，“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命令。”

　　男人吓得不敢动弹，举起双手，双腿不停打颤，“大、大佐，我不走，我......”

　　“嘭”。

　　他话还没说完，便倒在血泊中。

　　在场的女士已经被吓哭，人群又开始躁动，但更多的是恐慌，没有一个敢朝大门去。

　　又是一声枪响，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山口一郎对着天花板打了一枪，威慑住众人。

　　“现在，开始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