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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养伤的日子 ...


  •   柳颜卿上次来过杜家,但只到客厅,没进杜若宛的房间。杜家的装修风格和自家完全不同,是新式西洋建筑,以为杜若宛的房间会很少女,意外的简洁大方,很干净很舒服。

      柳颜卿打量着杜若宛的房间,走至书桌旁,书桌上摆着看不懂的医学书,书上还画有人体结构图,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她连忙别开眼去,书桌的抽屉虚掩着,柳颜卿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你在椅子上坐一下,我让人......”杜若宛话没说完,一回头发现柳颜卿视线停留在未闭紧的抽屉上,猛然想起那方手帕她放在抽屉里,三两步走过去面对柳颜卿,挡住她的视线,靠在书桌上,偷偷用手将抽屉合上。

      “颜卿啊!去床上!”此话一出,便觉不妥,她想说的是去床上坐!去床上,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咳,颜卿,去床上坐,我桌子上有点乱我收拾一下。”她一着急,忘记自己胳膊上还缠着纱布,一用力脸痛到变形。

      “别乱动。”柳颜卿捉住她的手,上前靠近两步,笑问,“不是说没看到我的手帕吗?你抽屉里那是什么。”

      杜若宛慌乱的不敢看柳颜卿,这屋子也太热了,干什么靠这么近?

      “我,你,你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没瞧见。”她底气不足,说话也磕巴起来。

      “那后来瞧见了也该归还了吧。”柳颜卿并不打算放过这人,她做贼心虚的样子莫名可爱,让人想逗弄一番。

      “没时间,没遇到,忘记了……”

      “那现在还我吧。”柳颜卿伸出手,一副讨要的姿态。

      不就一方手帕嘛,好小气……雨生为什么不把抽屉关上!

      既然柳颜卿都伸手讨要了,杜若宛不好不给,慢慢吞吞的拉开抽屉,拿出手帕,不舍的递过去,“你这手帕挺好看的,送我一块嘛。”

      她仍然不死心,语气里带着撒娇。

      “送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不许给别人。”其实看到手帕在杜若宛这里,她松了一口气,毕竟手帕这种私物,如果是市面上卖的那种丢了也便丢了,这方手帕偏偏是她自己绣的,特征明显,让男子捡去还得了。

      “不给不给,打死都不给,别人来抢我也不给!”一听柳颜卿说可以送给她,杜若宛连忙收回手,将手帕捏在手里,生怕柳颜卿反悔。

      “呵,一方手帕,人家还会打死你来抢不成?”柳颜卿听她孩子语气,轻笑一声。

      “嘿嘿,”杜若宛傻傻一笑,忙将手帕收好。

      两人正说着话,冯寄敲门进来。

      “小宛,胳膊还痛吗?”

      杜若宛见他一脸疲惫之色,和她说话也是勉强扯出的笑容,她大概也明白街上的暴动是怎么回事了,让犯人逃跑了,舅舅想必会受到上级的惩罚。

      “舅舅,我好了,不痛了。”站起来想活动胳膊,“嘶”,杜若宛垂下胳膊,还是很痛,她勉强想活动胳膊,结痂的地方似乎裂开了,感觉到有液体流出。

      “别乱动。”冯寄听她“嘶”的一声,担忧的走过去。杜若宛撇撇嘴,老实的坐回床上。

      冯寄搬来椅子坐到旁边,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杜若宛将和柳颜卿说的话重复一遍,冯寄一听,确实是赵越,想必赵越等人逃至巷子里,碰到杜若宛,害怕杜若宛喊救命暴露他们的踪迹,想痛下杀手,幸亏自己及时赶到,他们不敢再耽误时间逃跑了。

      “舅舅,那些是什么人?”杜若宛好奇的问。

      “嗯……共/党的人。”

      “共/党的人很坏吗?我看报纸上不是这么说的。”

      “阵营不同,天下从来只能有一个霸主,项羽刘邦结拜为兄弟,后来也为天下谁为主反目,最终自刎乌江,政治上的事,很难说,人心就更难说了。”冯寄不愿意多说,军事上的事情他很少与家人提起。

      杜若宛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宛,最近舅舅可能比较忙,本想让你在医院住着,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你非要回来了,那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喊家里的佣人做就好了。”冯寄又转头对柳颜卿说:“柳小姐,这几日小宛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柳颜卿颔首,“冯叔叔放心,小宛我会照顾好的。”

      “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吧!”

      杜若宛好郁闷,怎么将她看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很多像她这种年纪的都嫁人了,不嫁人也定亲了,得亏她爹思想开放,让自己读书留洋不说,在这方面也没有束缚她,不过即使她爹顽固不化,让她结婚嫁人,她也会力争到底,绝不认命!

      坐了一会儿,冯寄出去吃晚饭,两人都吃过晚饭了,就没陪着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柳颜卿站起来走到杜若宛身边开始为她挽袖子。

      “干嘛?”杜若宛不明所以。

      幸好杜若宛穿的是一件宽松阔袖的衬衣,不然柳颜卿大概要动手解扣子了。

      “看你的伤口。”

      “刚才不是换过药了吗?”

      “你刚才乱动,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刚才杜若宛一脸疼痛,看样子是扯到伤口了,刚刚换过药,这人是不是有多动症?

      果然,袖子一挽上去,白色纱布上透出血迹,柳颜卿瞪一眼杜若宛,让你好动!

      当下又拿出医药箱按照护士的指导和杜若宛的教学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杜若宛洁白光滑的手臂上突然出现这么一条刀口属实难看。

      抬眼看杜若宛,她眉头轻皱,除了不时告诉自己如何清理伤口之外就是喊轻一点,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这大概是她受过最严重的伤吧。

      柳颜卿本想用点力让她知道痛,下次别乱动的,可是棉签碰到杜若宛肌肤的时候就下不去手,反而放的更轻更缓,连她周围完好的肌肤柳颜卿也怕碰碎了。

      上完药,夜色沉沉。

      “我走了,太晚了。”

      “嗯……”杜若宛往窗外望去,又看看书桌上的钟表,十点多快十一点了,迟疑一会,道:“这么晚了,要不别回去了?”

      “……我明天去接你放学。”从小到大,柳颜卿从未夜不归宿过。

      杜若宛一听柳颜卿明天去接自己放学,高兴的什么也答应了,明天还能再见柳颜卿,她要回去便回去吧,反正明天也能再见。

      笑嘻嘻将柳颜卿送出门。

      次日,去学校,下车前特意再次和司机说下午不用来接她。

      司机答应着开回去了,念叨一路,他知道了,会有柳小姐来接的嘛。

      十六号没来上课,今天上课又没写笔记,免不了被孔瑛问长问短一番,杜若宛只说去马场骑马的时候摔下来伤到手了,要休养一阵子。

      下午放学下楼,一男生走上前来问好。

      “杜小姐,好久不见。”男生礼貌的点头问好,杜若宛回礼,看半天才记起是上次一起吃饭的方骐。

      “学长好。”杜若宛乖巧的打招呼。

      方骐见杜若宛还记得他,喜笑颜开,注意到她用左手提包,伸手过去想要帮她。

      “听说你右手受伤了,我帮你提吧。”

      嗯?他怎么知道?孔瑛这个……大嘴巴……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最终还是拗不过方骐的乐于助人,把包交给他。

      柳颜卿坐在车上,看着国大的学生从校园里走出来,穿着青春靓丽的学生装。

      这时候杜若宛和一个男生走出来,柳颜卿认得,是上次绿柳居的那些人中的一个,看起来有说有笑,男生帮她提着包。

      “方师兄,有人来接我了,就送到这里吧。”杜若宛出校门就四处张望,寻找柳颜卿的身影,看到柳颜卿坐在车里,连忙和方骐说再见。

      “谁呀?”

      “嗯?”杜若宛一上车,就听到柳颜卿说话,反应一会才想到可能看到她和方骐了。

      “我学长,上次绿柳居一起吃饭的,你当时也在场,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杜若宛把包从左手边拿到右手边,靠近柳颜卿。

      “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

      “他说周六大家约好去看电影,问我去不去,被我拒绝了。”杜若宛老老实实交代。

      柳颜卿嘴角含笑,“看什么电影,在家静养,电影院人多嘈杂磕磕碰碰再伤到就不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杜若宛轻轻靠在柳颜卿肩头,闭上眼睛。

      柳颜卿身体僵住,不敢动弹,想到上次她醉酒也是这么靠着自己,说什么香不香的。

      街上一队队士兵扛枪走过去,警察也多起来,过往的行人缩着脖子走路,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抓走。

      “这是怎么了?”

      杜若宛好奇的问。

      “全城都在搜捕上次的逃犯,南京这几天禁城,车站、城门出入都需要检查通行证,伤你的那些人大概没逃出去,还在城里,你这几天出门要小心,冯叔叔那么忙,可能会照顾不上你,要不还是我每天接你放学吧......”

      柳颜卿独自说,没听到杜若宛的回应,转头发现杜若宛盯着车窗外出神,轻轻唤她,“小宛,小宛?”

      “啊?嗯,好啊,你来接我,会不会太麻烦呢”

      “我早点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好,现在还好,不是月末,还能抽出时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杜若宛甜甜一笑,又说,“我想吃苏记的红豆桃仁酥了,我们去买好不好。”

      “嗯。”受伤也不忘记嘴馋,柳颜卿点头答应。

      两人走进苏记糕饼铺,老板热情的出来接待。

      “老板,红豆桃仁酥还有吗?”

      “哎哟,杜小姐对不住了,还真是不巧卖完了。”

      苏记老板连忙赔不是。

      “哎,今天就想吃这个,竟然卖没了,那我后天来能有吗?”杜若宛略带失望的问道。

      “那肯定有,我给您留着等您过来取。”

      老板的态度很和善,杜若宛是老顾客了。

      “好。”

      没吃到自己喜欢吃的,杜若宛有点失望,但来都来了也不想空手而归,随便挑了一些别的带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养伤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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