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52、酒会

　　杜致同难得在家里吃一回早饭，父女俩坐在餐桌前。

　　“爸，你好久都没和我一起吃早饭了。”

　　杜若宛还是喝的咖啡，杜致同喝的豆浆，吃中式早茶。

　　“是啊，我一不在家你就伤筋动骨，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叫人跟着。”

　　杜致同说到这个就来气，“真该找个夫家约束你。”

　　杜若宛吐吐舌头，“爸，你是没见着更多像我一样女子，她们办学堂、读博士、创业，有自己的理想，夫家还要她们帮衬哩。”

　　杜致同喝完碗里的豆浆，把碗放下，拿起今早的报纸，瞄一眼杜若宛，“你办学堂读博士创业了吗？”

　　杜若宛张着口无法反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这不是还没毕业吗？”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要不进爸爸的公司？爸爸老了，以后公司也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

　　杜致同逮着机会就想叫杜若宛继承他的衣钵，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都不喜欢父母安排，真是头疼。

　　“爸，您又来了，我学的是医，以后要治病救人的。”

　　“你救的只是病人，我做生意救的可是万千水生火热中的国人，哪一次打仗我捐的物资少了？我给多少流离失所的人一份工作让他们养家糊口？你老是说要救国救国，只要有救国的心，在哪个岗位都能出一份力。”

　　杜若宛听他一席话，离开座位去给他锤肩，“爸，你说的太对了！我以你为荣！”

　　她暗自惋惜，只可惜我们要救的不是同一个，你要救的是腐败垂危的国，我要救的是人们当家做主的国。

　　“只是我真的不喜欢做生意嘛，我不是那块料。”她撒娇的把头靠在杜致同的背上。

　　杜致同不乐意了，放下报纸，“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那块料，易寒也不是那块料，以后我的公司谁来接班？”

　　易寒虽然是议员的儿子，不过家里有一个人当兵就够了，都是枪口舔血的生活，他倒宁愿易寒只是商贾人家。

　　杜若宛疑惑的坐座位上，“关他什么事？”

　　杜致同以为她在装矜持，笑道，“你和易寒走的那么近，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你爹是年纪大了，可不是眼睛花了。”

　　杜若宛咖啡差点没喷出来，“爸，你在说什么，我和易寒只是好朋友而已！”

　　她吃惊的模样不假，杜致同疑惑了，“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哎呀，怎么可能！我对他可没有儿女之情，我们在m国就认识了，我在国内没什么好朋友嘛，就走的近点。”

　　其实也没多近吧，做任务的时候才会联系，平时碰到才说说话。

　　杜致同略微遗憾，随即又释怀，不是易寒也好，可以换个生意人，“我看韩家二公子就不错，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

　　杜若宛：“？”

　　怎么有点像说媒？

　　“爸，你不会是在选婿吧？”

　　杜致同但笑不语。

　　“我不要，我还没毕业呢，不认识什么韩大公子韩二公子。”

　　“多接触就认识了，韩征年纪轻轻就管理起家族企业，人人都喊他\'小船王\'，他家下周二要举办酒会，动员南京商会和会外商贾爱国资助，你和我一起去。”

　　杜若宛一口回绝，“我不去，全是你们这个年纪的我去干嘛。”

　　想想场面就窒息。

　　杜致同哈哈一笑，“怎么会全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他们的女儿儿子都会参加，你们年轻人互相了解的太少，这个酒会也趁机让你们好好互相认识彼此，以后都是要接家里的班，没有人脉怎么行。”

　　学校里也经常会有一些联谊活动，杜若宛甚少参加，不停会有男人来邀请她，献殷勤，不胜其烦。

　　“都是南京商人吗？”柳家也是南京富商，在商会里，“柳......伯伯去吗？”

　　“当然会去，柳进林捐的物资也不比我少，他才是真的为了国家和民族啊 。”杜致同有些佩服，“我和柳家刚好有一笔生意要谈。”

　　自从上次从柳家离开，好几天没看到柳颜卿了。其实杜若宛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想再见到她，另一方面又生气，气她不信自己，不想再见她。

　　最终，想念大过生气，她还是参加韩家的酒会。

　　脚踝已经没什么问题，正常走路看不出来，医生叮嘱不要剧烈奔跑。

　　她不是去相亲的，只是穿了简单的洋纱长裙晚礼服，漂亮细腻的天鹅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手上戴了一双精致的蕾丝手套。

　　挽着杜致同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杜致同高兴的领她认识他的生意朋友。

　　虽然打扮不隆重，他女儿依旧艳压群芳，他的高兴劲恨不得全场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儿。

　　杜若宛的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人群另一端发现柳颜卿的身影，她头发全部盘在脑后，今天穿一身月白旗袍，胸口用金线精密细致的绣上缠枝花卉图案，缠绕在每一颗盘口周围。

　　裁剪合度的旗袍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移动一步，开衩处就露出雪白的肌肤。

　　今日别有一番风情，多一份成熟。

　　她举着高脚杯在和一个一个穿对襟大褂的老者交流，态度谦卑恭谨。

　　“杜伯父，这就是令千金吗？”

　　一个英俊风流的年轻人走过来和杜致同打招呼。

　　“小宛，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韩二公子。”杜致同见女儿心不在焉，提醒道。

　　韩征忙笑道，“杜伯父叫我韩征就行。”

　　他一双眼睛在杜若宛身上打转。

　　杜若宛也打量他一番，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副陈世美的薄情相。

　　“杜小姐。”他微笑着喊一声表示礼貌，举起高脚杯想和杜若宛喝一点。

　　杜若宛淡淡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和他碰杯，只抿一小口。

　　然后对杜致同悄声道，“爸，我去边上坐一会，你们慢慢聊。”

　　终于解脱了，刚才转一圈抿了好几口酒。

　　柳颜卿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不知去哪了，她正在重新寻找，刚才见过面的韩征坐到她身边。

　　“杜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杜若宛腹诽，为了躲你。

　　“太嘈杂了，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难怪我是第一次见杜小姐。”他脸上保持微笑，“楼上有厢房，杜小姐要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杜若宛重新找到柳颜卿的身影，只是这里看不清楚，她往韩征那个方位移一点，终于能够看到柳颜卿的正脸。

　　韩征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一喜。

　　“可惜我经常出入这样嘈杂的场合，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应酬着各色各样的人，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懂我的女人，不管我在外面应酬多累，她那里总有一片宁静给我......”

　　他在旁边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作响，杜若宛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着，“我看你挺游刃有余的。”

　　一点不像不喜欢的样子，这个酒会不是你家举办的么？

　　柳颜卿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她，抬起眼睛往这边瞟一眼，两人目光对视，杜若宛立刻移开眼去。

　　对着韩征甜甜一笑，假装和韩征聊得开怀。

　　韩征又凑近一点，“杜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宛怎么样？”

　　杜若宛余光瞥到柳颜卿似乎还在看她，她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介意。”

　　韩征，“......”

　　“初次见面就这么叫不合适吧，咱们也不是很熟，我叫你韩二少，你叫我杜小姐，这样听着舒服些。”

　　她笑的甜美，就是说出的话让韩征十分没有面子。

　　柳颜卿又不见了。

　　她收起笑容，冷若冰霜。

　　韩征：......这女人还有几副面孔呢？有点意思。

　　“那行，我们再多见几次就熟悉了，杜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杜若宛站起来话也没回答就走了。

　　柳颜卿坐到另一边和她爸聊起来了！

　　“爸。”

　　杜致同转头，看到杜若宛走过来，笑呵呵道，“这么快就和韩征聊好了吗？”

　　杜若宛差点想捂着她爸的嘴，想叫柳颜卿吃醋又怕她伤心，人真的是好矛盾。

　　“话不投机，他叫什么名字我都记不得了。”

　　柳颜卿只是在她走过来的时候瞥她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杜若宛很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面部神经。

　　或许，不在意，所以才无动于衷？

　　她像战败的公鸡走到杜致同旁边坐下。

　　“你不是对谈生意不感兴趣吗 ，那么多少爷小姐去找聊得来的。”

　　他女儿要是能有柳颜卿一半就好了。

　　这两人以前不是很要好吗，好长时间不见柳颜卿来杜家，现在两人见面也没有互相寒暄一句，难道吵架了？

　　杜致同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坐一会。”她靠在一边，话锋一转，“为什么柳伯伯没来？”

　　“进林兄身体抱恙，此次酒会由颜卿代为参加。”

　　他也是刚才得知，颜卿也真是可怜，和小宛一样从小没有母亲，小宛至少有姑姑舅舅和他可以依靠，颜卿不过大小宛一些却已经承担起柳家的兴衰。

　　“什么时候的事，柳伯伯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柳颜卿一怔，“已经无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静养。”

　　难怪这么多天没见到她，她确实比以前清瘦不少，原本就很瘦，如今瘦的有些脱相了，一定是要忙绸缎坊的事，她怎么现在才后知后觉。

　　杜若宛心中给她一个台阶，忙着柳家的生意，没有功夫管其他事也是应该的，事情多了就会烦躁，感到压力大，那天她不想解释和不相信她或许也有别的原因呢？

　　她爱她，便为她编了诸多理由让自己来原谅她。

　　杜若宛不说话了，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柳颜卿，不时把玩手上夹的高脚杯。

　　柳颜卿的余光瞥到对面一束火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终于无法再镇定自若，嘴上打瓢，连连口误，后面多数是听杜致同讲。

　　一斜视就对上杜若宛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不是有个顶会做生意的人吗？”

　　杜若宛没头没脑的插一句，两人都停下话头看向她。

　　杜致同想起和她说想找个会做生意的女婿，他哈哈大笑，“颜卿确实很会做生意，要是男儿我一定要招为女婿。”

　　“要是男人我才不稀罕呢。”杜若宛嗤一句，头偏过去不同意杜致同的说法。

　　“嗯？”杜致同费解。

　　“杜伯伯，那我们就先这么说定，具体的丝绸规格等，我回去拟了合同议定书再详谈。”柳颜卿把话题拉回生意上，怕杜若宛再说出什么来。

　　杜若宛坏笑着眨巴眼睛，却没继续说下去，柳颜卿终于不是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了，她的慌乱她都瞧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