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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徐曼舒的使命 ...

  •   与玄天大陆相隔墟海之遥的大洋国。

      首都,亚当斯城。

      总统墨菲·阿诺德坐在古藤木摇椅上,左手拿着机要文件,右手端着一杯红酒,看得正出神。他上个月刚刚过完五十岁生日,淡金色的短发稀稀疏疏、服服帖帖地“贴”在头皮上,发尾桀骜不驯地翘了起来,远远看去好像玉米穗子。一张发面馒头一般的宽大脸庞白得发光发亮,鼻头大而臃肿且略略发红,看上去有些滑稽;唯有一双鹰鹫般的蓝眼睛目光锐利,表明了他身为“世界霸主”大洋国首脑的至高无上、赫赫威严。

      国务卿弗莱明戈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们的侦察机飞过北海时,发现东瀛舰队正经过拉古海峡向秦国东北边境行进。”弗莱明戈开口道:“目前秦国西南军政府已向高昌宣战,大部分兵力拟调往西域边境,而高昌内亦有东瀛特工频繁活动迹象。”

      墨菲点了点头,又问:“百越诸国有无异动?”

      “暂无线报,不过没发现并不等于没有,还需进一步观察。”

      墨菲沉吟半晌,道:“弗莱明戈先生,依你看,东瀛人为何近来如此‘焦躁不安’,有这么大的军事活动都不跟我打声招呼?这是要造反的节奏——要上天呐。”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见弗莱明戈仍绷着一张老脸,墨菲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笑吗?”

      “大总统先生,”弗莱明戈肃然道:“真的不好笑。而且我们是在谈国事,严肃点行吗?”

      “抱歉喽。”墨菲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请继续。”

      弗莱明戈继续道:“东瀛偏居北海东岸,自古以来资源贫乏、地狭人稠,对秦国这个积贫积弱的大国一向虎视眈眈。我国对东瀛的政策一直是扶持、打压并重,根本目的是避免秦国这个曾经的世界第一强国由衰转盛、威胁我国世界霸主的位子。但在我看来,秦国历史上多次向东瀛输送物资、历朝历代也都曾帮助其国家渡过艰难险境,如今此国趁我国经济危机之际无暇东顾、大肆扩大在秦殖民地,恩将仇报如此,世间少有,可见东瀛不但是条凶猛的狼,还是个可怕的白眼儿狼。若任由它吞并秦国,再占据秦国广袤领土、富饶矿产,那时我国恐怕更加无法对其加以控制。”

      “无需别人提醒,我早就知道东瀛是个什么德行的国家。”墨菲摆手大笑:“一条又凶又贪的白眼儿狼!可到目前为止,包括它在内的所有其他国家,都不值得我们放在心上!一个分裂的、混乱的秦国,对于我国未来战略大局才是最有利的。若不是这次秦国那个外交官揭露东瀛意图独占稀土资源一事,我还真不想管他们两国之间的‘小孩子过家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弗莱明戈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那天我才会没顾及东瀛使臣的面子,直接离开会场。东瀛蕞尔小邦野心实在不小,胃口也着实太大了些!”

      “骂他们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还是‘友邦’,当务之急是要当心东瀛与政局突变的罗曼国联手对付我们。除此之外,雅利加才是我国真正的心腹大患!”墨菲忽然一拍脑门,恍然道:“噢!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在联席会议上‘舌战群儒’的秦国外交官,好像叫沈长河,是吧?”

      “是的总统先生,他同时也是秦国西南十一省地区割据势力首领,这次被上京方面派去与高昌交涉争议地区归属权的,也正是此人。”

      “这个人你需多加注意。”墨菲终于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以他的出身、经历,不该对核物理及精确制导技术如此关心和了解。秦国目前内忧外患,一群满脑子伦理道德、只知尔虞我诈的‘原始人’里面,不该出现像他这般高瞻远瞩、‘思想超前’的人物;此人若掌控秦国大局,未来必成我大洋国之心腹大患。听说,雅利加上次出动巡洋舰阻截东瀛突袭,也是因为他做的说客?”

      弗莱明戈惊愕道:“竟有此事?”

      “我的老伙计,这种事我会骗你吗?”墨菲失笑道:“这么年轻且出色的政坛新星,你都不关注?几年前我就知道这个人——说来实在有些丢脸,我的小女儿伊莎贝拉特别喜欢他,尤其是他弹的曲子。秦国那种乐器叫什么来着?木琴?”

      “总统先生,您说的应该是古琴。”

      “哦对对对,你是秦国通。就是古琴!早年他还不是将军的时候,在西南有过一次古琴公演,还是在前任将军的婚礼上。伊莎贝拉当时是作为大使馆公使去的,这孩子从那以后就迷上了秦国,唉!”

      虽然嘴上叹着气,可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墨菲总统脸上还是露出了慈父的微笑:“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一点儿的劣等人罢了,我们这么大的文明国度里,比他优秀的青年才俊可不要太多啊。”

      “总统先生,”弗莱明戈却并不想继续跟他拉家常说废话,话锋一转又谈回了正事:“所以,您的意见是……”

      “雅利加不是出过一次手了么?让他们管去,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看情势发展,再伺机而动。”墨菲笑容有些诡异,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东瀛这条恶狼总得吃点亏才能老实,看看秦国东北军能不能扛得住他们这第一波攻势,同时也看看高昌这个国家——他们能有十几年没打过仗了吧?法尔哈德那个娃娃皇帝,不知道比不比得过他那个能一统西域的老爹克苏勒。老伙计,你说……”

      “曾经的玄天大陆西域第一魔教教主之子,和一统西域的高昌大帝之子,他们两人对上,谁赢谁输对我们都有利无害。更何况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戏,不看岂不可惜?至于东瀛嘛,只要不太过火,就当看不见吧。哦对了我的老伙计,我们打个赌如何?”

      “抱歉,总统先生,”弗莱明戈道:“我还有正事,而且我也从来都不擅长与人打赌……”

      “哎~打完这个赌我就得准备应对明天的质询了。众议院那帮混账蠢材,有事儿没事儿就弹劾本总统,真是吃饱了撑的。”墨菲撇了撇嘴:“别总这么严肃嘛,就打一个赌好不好?就一个。”

      “……总统先生请讲。”

      “这次西域之战,东瀛、高昌、秦国,谁会是最后的嬴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分割线可能是因为任性———————————

      “所以,你一个人跑到敌方老巢里,就是为了在大战之前跟自己唯一的亲妹妹‘一刀两断’?”

      迦师古城东边、争议地区边界,一座老旧的旅店之中。身着滇军军装的年轻女子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沈长河,你是不是疯了?”

      自他成为西南军政府将军之后,身边人敢直呼其姓名的,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位明艳动人、身形高挑的军装丽人——徐曼舒了。早在登上将军之位时,徐曼舒就已将天机阁拱手交还、同时心甘情愿地做了副阁主,统领阁中情报刺探、招揽人才、处决目标及叛徒等大小事宜,条件只有一个:

      “我要你好好照顾毓秀和她的孩子。”庚午之变那一年,当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跪伏于地表示臣服时,只有徐曼舒一个人悍不畏死地站在血泊中央、直面沈长河那张溅满鲜血的脸,一字一句道:“天机阁阁主徐曼舒,愿交出阁主之位,终生成为将军最忠诚的仆从!可你若敢伤害毓秀和她的儿子一根汗毛,我一定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众人尽皆万分惊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眼前这个刚刚以一人之力“屠杀”了萧子业手下五百近卫军的男人这次也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她时,沈长河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事实证明,这些年来沈长河对裴毓秀确实很好,对萧锋更是视如己出——外界甚至传言,他是为了裴毓秀才至今未曾婚娶的。裴毓秀得了失心疯之后,最开始只要一见沈长河就对他又骂又打,后来好些了,却也仍是冷言冷语;可无论她的行为如何过分,沈长河也从未不假颜色,甚至堪称“逆来顺受”,尽到了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所能尽到的、最大限度的忍让和宽容。

      不仅如此,疯疯癫癫的裴毓秀还干出了一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绝不会原谅她的恶行……正是因为她犯下的这件滔天大错,沈长河的人生几乎是被彻彻底底地毁了。

      “几乎”全毁,而不是已经全毁——如果不是沈长河自己意志力足够强大、生命力也足够顽强的话。

      徐曼舒不是一根筋,更不是不知好歹的傻子。她虽然喜欢裴毓秀,但也不能因为胡作非为的人是自己所爱之人就一味纵容,就认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就……丝毫不感到歉疚。

      如今沈长河是将军,是西南军政府的“一把手”,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影响这个国家未来走向的重要因素,大是大非面前,她一向分得清。所以于公于私,她都没有理由不去效忠于眼前这个男人——哪怕,她打心眼儿里就不待见他。

      对于这件事,多年后徐曼舒有次来上京述职时正巧遇见李云凌,后者也曾表达过惊讶:“你讨厌他?”

      “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他?”徐曼舒一脸坦然:“哪条律法规定是个女人就要喜欢他?”

      李云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好看的男人,真的会有人不喜欢他吗?”

      徐曼舒道:“我喜欢的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更何况,就算我喜欢男人,也绝不会是他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应该是那种阳刚帅气的男子汉!而且,沈长河这厮比女人美,你难道不会嫉妒他么?”

      李云凌被噎得险些呛着:“我?嫉妒他?我嫉妒一个男人干什么?”

      徐曼舒没说话。也正是从这时起,她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一直以来都这么讨厌沈长河,居然是因为“嫉妒”。嫉妒他比自己长得更好看,嫉妒他随随便便就能讨得女孩子欢心,嫉妒他……生来就是男子。

      “你觉得呢?”

      轻轻松松的四个字硬生生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沈长河毫不介意地在她面前脱去外套、内衫,直至露出单薄且肤色雪白的后背。

      ——如瀑长发流云般垂落,遮去瘦削的肩,腰细如柳,肤如凝脂,当真是春色惑人,美不胜收。

      只可惜,确实太纤瘦了些。

      “我觉得你病的不轻。”徐曼舒对着眼前的“春光”抱臂而立,冷冷道:“娜迪亚国师是高昌王最宠信的人,你又是她的亲兄长,借此机会好好谈谈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它不香吗?”

      沈长河闻言转过身来,嗤笑道:“你能想到,法尔哈德就想不到?他是让如风劝降我,可我懒得听那些废话,索性先下手为强。”

      “结果,娜迪亚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你?哈哈哈哈哈!”徐曼舒先是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一番,然后才别开了眼:“你,你把衣服穿好,我好歹也是女人……成何体统!”

      沈长河一挑长眉:“大姐,我又不是女人,还能色*诱到你?”一边说着,他还示威一般地作势要往前走,吓得徐曼舒连忙捂住眼睛:“耍流氓啊你!”

      再移开手时,眼前的妖孽却已走进屏风后的浴桶里,水声哗哗地传了出来,同时,还有这厮轻佻的调笑:“原来徐曼舒徐‘先生’也会脸红?真是稀奇。”

      “老子脸红个屁!”徐曼舒跳脚骂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抿了抿嘴,话锋一转:“你就这么想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千里奔袭,你的滇军到了边境早已人困马乏,拿什么跟人打?”

      “当然不是立刻开打——战争无可避免,可眼下还有比战争更要紧的事。”

      “那是什么?”

      水声停了一瞬。半晌,屏风后的沈长河才语气和缓道:“曼舒姐,接下来的情报工作,还要劳烦你一力承担了。”

      “职责所在,一切都交给我,你且放心。”徐曼舒当即正色:“要哪方面的情报?”

      “军政府下给高昌王的战书之中,已约定七日后开战。”沈长河平静道:“从今天起七日之内,边境二十三城官员涉嫌通敌的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实时向我汇报。”

      “遵命。”徐曼舒肃然道:“为保稳妥,边民少数民族、尤其是扈特族人聚居区,是否还要监控?”

      “不必了。”

      “真的不用吗?我们的人手还算充足,分出一部分人马监视那些蠢蠢欲动的扈特人,应该不成问题。”

      沈长河淡淡一笑,道:“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是独神教,而是原西北军阀杨怀忠的余党;打着扈特人的名义向高昌‘献地’,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分裂*国*家的阴谋。两国开战,幕后主使必然要忍不住向新主子‘投诚’,我们只需在此时瓮中捉鳖即可,莫要打扰普通民众。”

      因此,监视民间一举一动不但没必要,而且必然会影响普通民众生活。而在整个“清理叛国者”的过程中,如果过多干涉普通民众生活,必然会让西北地区百姓对西南军政府观感不佳,还会打草惊蛇,所以不但不必这么做,甚至是——不能这么做。

      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要精确到最小的细节。曾经死也不愿涉足权力之争的沈长河,能做到今天这一步,自己也起到过推波助澜的作用。是对抑或是错,谁又能分辨得清?

      她如今所能做的,也不过只剩下一件事而已:只要是他下的命令,无论多难,她都会去克服。他想要的结果,她定尽全力做到。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指示么?”

      “待叛变者与高昌取得联系后,截下情报,留作罪证。”低沉沙哑的嗓音之中透出冷意:“当事者就地处决。其家人及一切知情者,秘密关押,嗣后处置。”

      “是,将军。”良久,徐曼舒才缓缓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徐曼舒,定不辱使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洋国总统“玉米穗子”一样的发型,可以看一下□□那个别致的发型加以联想,实在令人印象深刻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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