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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被捕(三) ...

  •   次日清晨大约卯时三刻,陈启明就回到了宪警部。

      由于胸口那一枪没打中要害且没有子*弹残留,他很快就从晕厥中醒了过来。而他醒过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牙切齿地问:“姓沈的王*八*蛋在哪里!”

      “回,回部长的话,沈,沈,沈长河已经被,被宪警部逮捕了……”

      下属磕磕巴巴地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他便完全不顾自己重伤在身,便命人开车回到宪警部,并半躺在舒适的担架、打着吊瓶被人抬到了宪警部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确切的说其实应该算是一座水牢。自陈启明掌管宪警部以来,这间水牢就关押过无数江洋大盗和“反动分子”,后来因为“违背文明”而被停用至今。

      不过这一次,陈启明刚刚醒来就直接给马晋文下了一道命令:将当众行凶的”犯人关进水牢,严加看管,待其亲自审讯!

      “部长,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

      马晋文在一旁谦恭地解释道:“已经用过烙铁了,晕过去四次,就是不肯开口,也不服软。境内媒体已经全面控制住所以消息没有外泄,但西南军政府凉州方面一直在向我们施压要求放人。大总统也没有发话,属下只能等您老人家……”

      “行了,知道你孝顺,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

      陈启明病恹恹地开口,声音虽然中气不足却很连贯。牢门缓缓打开,他立刻费力地撑起半边身子向里面看去。

      不见天日的石室之中,坐落着相当宽敞的水池。水池正中间站着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身形高挑的男人。他有着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因着被水浸湿的缘故一绺一绺地垂落在肩头、身后,双手则被从石壁上垂落的铁链锁着,铁链很长但却没有绷紧、而是松松垮垮地垂着,似乎只是起到限制他走出这间屋子的作用;而他身体周围没过腰部的水面则不断涌上来鲜红的血色——鲜艳得如同一簇簇疯狂生长的曼珠沙华。

      外行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身为刑讯老手的陈启明、马晋文二人却都知道,水牢之所以被称为令人“谈之色变”的酷刑手段之一,其精髓就在于此。

      其一,铁链锁住犯人双手却并不绷直,是为了让犯人无法借着铁链的支撑、而只能依靠自己双腿的力量保持站立;一旦体力耗尽不能继续站直身体,就会让水面没过口鼻、并因此被淹死。其二,由于进入水牢之前已经被酷刑折磨得遍体鳞伤,伤口又会因为被水浸泡的缘故而更难愈合、不断流血,从而在短时间内流失更多的体力。

      所以,在陈启明这边看来,现在的沈长河只能保持垂着头直立的姿势,身子无力地摇摇晃晃似是已经站立不稳,锁链随之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

      “沈将军,沈将军?”

      陈启明半死不活地坐了起来,狞笑道:“你还活着吗?”

      被锁在水池中央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白色里衣被血浸染上了些许淡粉色,因而显得露在外面的皮肤更加白得刺目。他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陈启明,也笑了:“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啊。”

      陈启明并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更加开怀了:“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一条落水狗。噢,或许该说,是一条漂亮得像个小娘们儿的落水狗。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不如说说看,以前被几个爷们儿上过啊?”

      沈长河脸色不变,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于是陈启明终于有些恼火了:“姓沈的!你聋了吗?公子我跟你说话呢!”

      “哦,原来方才是你在说话。”沈长河微笑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狗叫。”

      “……”陈启明转过头看向马晋文:“把他的嘴堵了,拖上来!”

      马晋文得令,当即命人找了一条白布堵住沈长河的嘴,这才解了他手上的铁链把他放了下来,又令打手们把他拖上岸边并将双手反铐于背后。沈长河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便也任由着他们摆布。直到一切都准备停当,陈启明才费力地抬起头,冷笑着:“姓沈的,你现在叫一声爷爷,我就放过你一次。”

      沈长河此时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来,只能眨了眨眼、摇头表示拒绝。

      陈启明于是也不再跟他客气,挥了挥还算完好的左手,马晋文随即沉默着拿起一块毛巾盖在他的脸上,背对着陈启明俯下腰去凑近他的耳朵,声如蚊蚋道:“待会儿会很难受,请将军忍着点儿,我会尽量下手轻一些。”

      马晋文直起身子时,打手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壶递给了他。当水流沿着壶嘴丝丝缕缕透过毛巾灌进鼻腔那一瞬间,沈长河立刻就张大了双眼,原本妩媚惑人的桃花眼刹那之间褪去了全部光芒,剩下的只有根本无从掩饰的痛苦与恐惧!

      没有人能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存活,而现在的他口、鼻又全部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任凭不断涌入的水流把所剩无几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挤压出去,窒息之感瞬间席卷而来!

      身体由于求生的本能而剧烈地起伏着,沈长河几乎能听到自己肺部无比艰难的收张之声和愈发激烈的心跳声,紧紧铐在一起的双手拼命地试图挣脱那根本无可挣脱的桎梏,手铐铁制的边缘很快就深深勒进血肉之中,可他如今根本无暇他顾,只能徒劳无功地挣扎。

      也许是发现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马晋文适时地停住了倒水的动作,悄悄地掀开毛巾一角让他稍稍缓口气。陈启明谩声道:“可以了,不用再堵他的嘴,拿下来吧。”

      白布取下的一刹那,沈长河就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向外吐水,吐到最后几乎连胃液都要清空了。陈启明对这效果相当满意,眼睛发亮道:“本公子再问你一遍——服不服软?”

      半晌寂静。

      终于,陈启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索性命人将轮椅抬了过去。直到离得近了些,他才斜着身子看向俯卧在地上的青年,眯着眼细细打量。

      沈长河犹自艰难地喘*息着,湿漉漉的长发掩住了小半张侧脸,长睫轻颤,嘴角逐渐渗出丝丝鲜血。陈启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问你话呢,你是哑巴?”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打手们已经心领神会地几脚狠狠踹在了沈长河的小腹处!陈启明竖起耳朵听了很久也没听见哪怕半声呻*吟,转过头去一看,入目的是刺眼的一片红,这才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血溅满地。

      “听说你给他用了烙刑?让我看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陈启明桀桀笑着问向马晋文。后者怔了怔,道:“部长,这……伤口已然化脓感染,还未处理……”

      “够了闭嘴!”

      陈启明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脏。一听见“化脓感染”这四个字他险些吐出来,干呕了一下才恨声道:“拎捅盐水过来,泼醒他!”

      一桶高浓度盐水兜头盖脸地浇下,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迫使沈长河立刻恢复了神志,又是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没听见这人的哀嚎惨叫,陈启明百思不得其解地瞪大双眼:“你是不会痛,还是天生的贱骨头、欠虐欠打啊?”

      “去你妈的。”

      终于,沈长河说出了自遭受酷刑以来的第一句话。这四个字说的极为生涩——显然,他从前并不习惯骂出如此粗鄙之语。不过第一句既已顺利地说出口,第二句就流利多了:“欺软怕硬,滥杀无辜——你他妈的也算是个人?”

      “你……你找死!”

      陈启明被他骂得直接愣在原地,继而暴怒。如果不是伤重爬不起来,此时他已经跳起来了:“好!那公子我就成全你!”

      “部长大人,万万不可!”

      马参事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声音却都被吓得变了调,连忙挡在二人中间。陈启明厉声骂道:“滚开!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给我吊到广场上示众!”

      马参事沉声道:“部长,他毕竟是西南军政府将军,请您慎重!”

      “慎重你祖宗!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公子也不怕!”

      陈启明气得目眦欲裂,眼睛里已然充满了红血丝:“都愣着干什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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