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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真相(三) ...

  •   段焉对自己这一番威胁恐吓的效果很是满意——毕竟,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手动打码)就已起了fan*ying,而以两人现在的姿势来看,沈长河定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为了巩固既有成果,段焉又不厌其烦地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将军也实在是位名副其实的倾国美人。莫说是段某,就算不会怜香惜玉的山野村夫,也很难不动心啊。”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到了这个地步,沈长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甚至还很轻松:“既然是不存在的事,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成真。若你坚持认为我是自投罗网或与人勾结、另有图谋,何不立刻公开将我释放,挽回民心?”

      捏住他下颌的手松开了。

      短短几句,段焉的怀疑以及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便全部被说了出来:不错,他早就在怀疑沈长河之所以会被抓住,要么是自己有意为之,要么是与谢忱舟合谋下套等他入局,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早些时候西北地区负责监视沈长河的特情人员回报,称谢忱舟此次想与沈长河结盟却铩羽而归,这说明沈长河并无与谢忱舟合作之意。也就是说,即便此前确实是谢忱舟劫狱,那也只可能是谢忱舟的单方行为,沈长河其实并不知情;如此一来,后来沈长河意识不清地出现在街市之上,也只可能是他自己逃出来误打误撞走到那处而已……

      如今此人虽已落在他的手中,可他杀又不能杀:毕竟,从沈长河被逮捕的消息传开伊始,境内的反对之声就没有停歇过,甚至还发生过部分激进的崇拜者意图劫狱的事件;放又不敢放,毕竟他也想不出来沈长河“自投罗网”的理由——万一真的是老天开眼把他送到自己手上,自己却因多疑而放虎归山,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这简直就是一块扔不出去的烫手山芋。

      为今之计,唯有逼迫沈长河自己说出他的真正目的;然而目前看来,恐怕是行不通了。段焉知道自己的计策已被对方看穿,再多废话已是无用,便索性摊了牌:“虽然摸不清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沈将军,你我政见本无多少分歧,又何必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呢?与谢忱舟合作对你有害无利——你也曾身受其害,该知道姓谢的女人有多狠毒,她若夺权,到时卧榻之侧也定然不会容他人酣睡。”

      “呵。”沈长河不屑地嗤笑一声,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生生打断了。段焉知他天生体弱多病,再加上在这阴冷黑暗的国狱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舒服,便耐心地等他咳嗽完,刚要开口,就被他直白无比的一句给怼得哑口无言:

      “她阴险狠毒,你却也未必高尚到哪里去,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顿了顿,沈长河才微微挺直脊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冷冷道:“你也好,谢忱舟也好,在我这里都不过是无耻的政客而已。我累了,恕不奉陪,告辞。”

      ——————————————分割线——————————————

      合众国历四十一年。初秋。

      九月初一,“号外号外!特情部部长谢忱舟辞去公职,宣布参加下一届合众国总统选举,或成大秦史上第一位女性总统候选人!”

      九月初三,“最新消息!总统府召开紧急全国会议,全票通过宪*法修订草案,大会决定废除议会选举制!”

      ……

      段焉望着空荡荡的书房和地下室,双手因气极而不停地发着抖。这些日子他忙着推动修订案通过一事、忙着和基辅罗斯社党领袖谢尔盖周旋,也忙着招安沈长河以及对付谢忱舟那个反骨仔,偏偏忽视了家里的事情,结果就是这一疏忽,竟给了苏烬逃跑的机会——

      一个已经被废了手足筋脉的人,怎么可能自己挣脱锁链逃出防守森严的总统官邸?!

      更要命的是,不但苏烬人不见了,连带着他藏在书房里的一应重要文件也一并无影无踪:那可都是他多年来和基辅罗斯秘密来往的各种机要信函!一旦落到政敌手中,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哥,”英俊青年蹲在地上,手指扒拉了一下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的头,流里流气地问道:“这货就是你那老情人啊?啧啧啧,手脚全他妈断了,残废一个,亏得段焉还能养着他,操!这可是真爱呐!”

      “他就是被段焉弄残的。”谢忱舟沉声道:“当年新党主席韩清被枪击身亡的新闻,可是差点儿让将军身败名裂,我以为段焉自导自演这出好戏以后定不会留他活口,没想到……”

      没想到,段焉竟对苏烬有着这样深重的执着和迷恋。若非楚年好心提醒,她又怎会想到在苏烬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如今段焉最爱的人和最不可告人的把柄全在她的手里,这一局,她已占了上风。

      那边,英俊青年仍在絮絮叨叨:“可是咱们把段焉的‘女人’给绑回来了,义父他老人家怎么办?段焉会不会恼羞成怒……”

      他这边话音未落,便有秘书敲门而入,沉默地将电报递到她面前。谢忱舟展开一看,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点——

      监察司国狱终年不见天日,沈长河也只能依据守卫们换岗的次数来计算究竟过了多少天和现在大致的时间。迷药的作用让他终日昏昏沉沉,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已然成了个废人;即便如此,段焉却似乎仍不放心,没过几天就命令刘琦加强了对他的看管。

      此后数日,段焉才又一次亲自莅临监察司“视察工作”。当然,所谓的视察工作不过是个幌子,事实上,段焉一进来就直奔国狱而去,脚步虚浮、喘息剧烈,可偏偏到了近前却平静了下来,隔着栏杆冷冷地看着端坐其中的长发男子:“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这问题简直无理取闹之至——没头没尾的一句,任谁都答不出来。然而,沈长河却一派了然地点了点头:“是拿我泄私愤,还是用我换人?”

      “……”段焉危险地眯起眼,口中啧啧:“沈将军,你未免聪明得有些过头了。”他又俯下*身去,靠得近了一些:“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苏烬还活着?”

      沈长河不动如山。

      段焉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下去:“既然你早就知道苏烬在我这里,必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却是谢忱舟抢走了阿烬?以你的能力和人脉,真想利用阿烬对我不利岂非易如反掌,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北鞑靼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总统阁下和谢尔盖元帅商议出成交价了么?”沈长河不答反问,眉梢眼角全是嘲讽之意:“比起苏烬,大总统还是关心一下该如何向国民交待‘割地求荣’这件事为好,对吧。”

      段焉的脸终于挂不住了。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那张万年不变的“面具”碎作无形齑粉,一双原本温文尔雅的凤目陡然染上血腥的冲天戾气,薄如刀片的嘴唇狠狠地挤出一句:“带出来!”

      此时,监察司大楼前,宪警们早已将附近的行人驱赶殆尽,门前两拨各自足有百十来号的人马各列一队成掎角之势,冲突一触即发。为首的高大军官摘下军帽,露出一张白皙俊美的脸,一张嘴却是女子的声音:

      “段焉!你要的人我带到了!”

      二楼之上,一片人头攒动。不多时,段焉本人便出现在了人流的最前面——

      而在段焉身后不足三步之遥,谢忱舟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雪白长发在他的肩头、身前散落,遮住了小半张脸;他的脸色竟也是惨白如雪,白得几乎要与脸侧白发融为一体,昔日倾绝天下的绝世容颜像是蒙了一层阴翳,再也不复往时照人光彩。

      光是这样看着,谢忱舟的心就已无可抑制地痛了起来。她闭了闭眼,勉强自己保持着表面上的沉稳镇定:“苏烬我带来了,你放了将军,我愿意归顺总统府,为你效力。”

      “听到没有?”

      段焉笑了。他头也不回,得意地压低声音对沈长河道:“这个女人毕竟还是辜负了你的期待——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他的身后,沈长河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他只是出神地望着楼下那个身着黑色军服的俊美女子,绿眸之中情绪深深浅浅,随即消失得不知所踪。

      方才,就在路上,段焉像是疯魔了般神经兮兮地冲他吼,说早就知道了他与谢忱舟之间“串通”一事,并言其已给谢忱舟发去电报,告诉她,若不把苏烬和被苏烬窃走的情报交出、若拒不归顺总统府,他就会于午时亲手将沈长河的头颅斩下。

      然而当时,沈长河的反应却很平静,平静得几乎是有些淡漠了。

      正如九年前,面对高宸高高扬起的屠刀,谢忱舟高昂着头说出的那句:“我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为了某个人而牺牲大局,更何况这个人是我”。如今,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不知为何他却想到了当年谢忱舟脸上那凄惨而决绝的笑容,于是不由自主地也说出了和她类似的台词:

      “她不会来,我也不惧死。”

      如果怕死,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自投罗网、将自己置身绝对的险境之中;如果她应约而来,那么她、他们这些年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做出的一切牺牲,都将付诸东流。他也很有信心,认准了以谢忱舟的“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做出错误的选择。

      可是现在,段焉正在一字一字地打破他的“幻想”。他带着胜利的微笑,对着谢忱舟说道:“今天,就当着你的老部下们好好说说吧——谢小姐,你是为了谁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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