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作攻计划》元子鹿

99、第十四章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郁林。在此之前，她正在家无聊地刷着朋友圈，顺便等某人消息，却无意看见了一张照片，发现背景里举着酒瓶乱晃的身影居然是黄楠楠，而对面坐着的则是楠楠的好闺蜜之一，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盯着照片出神，嘴角不经意发出一声自嘲般的笑意，她强迫着自己在她们之间划一条三八线，给彼此冷静的时间，却不曾想正好成全了某人……

　　一天都耐不住寂寞，狗鼻子循着肉香就跑去，也不顾自己是不是有家室的人，随便在酒吧里喝地烂醉，真以为自己是佛光护体，邪魔不侵啊！

　　郁林心中焦灼，好比炉子上烧开的沸水，正咕咕噜噜地冒着泡，飘出的水蒸气虽无形也把旁边的小助理吓得够呛。小助理看着眸色如冰，眼睛失焦无神的郁林，更加认定自己来错了时候，暗戳戳批评起自己来，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此刻必须得做点什么弥补。

　　“郁姐，你要是实在想得紧，就去把她找回来？”

　　郁林失神的眼睛闪烁了两下，随后嘴唇颤了颤，却又无意识攥紧腿边的手，极力咽下了还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她若无其事地抬起脑袋，以微笑掩饰着内心地落寞，随意地问小助理。“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特意强调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与她无关。“如果你和你的对象吵架了，处于冷战中，谁也不搭理谁。可突然从谁谁口中得知你的对象处境不妙，还喝得不省人事，而且明里暗里都有人对她虎视眈眈，你——会怎么做？”

　　说完她看向小助理，眸子里迅速隐去求知的急切，小助理听完就炸裂了，此刻全身拔拔凉凉的，喉咙发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姐在和对象谈情说爱，她一点眼力见也没，就这么直接闯进来，除了坏了别人的好事之外，如今还雀占鸠巢，即使不是故意的，也解释不清楚啊。

　　小助理飞快地转动着大脑，寻找着可用的经验，无奈悲催的是，她在一次次无功而返后停止了思考。因为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母胎单身几十年怎么会有恋爱脑呢！她勉强地咧着嘴笑笑，对于怎么助攻——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胡说八道。

　　“当然——先去救黄——”她被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真相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刹车及时，没有暴露“如果”。“先去救人。不论小吵架还是大矛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但要是此刻放任不管，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那以后连再见面都难。”小助理干巴巴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她偷偷捕捉着郁林脸上地情绪。

　　迷茫、纠结到最后下定决心的表情，几乎在几秒钟内过了一遍，简直是“精彩至极”。小助理憋着笑，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用痛意缓解笑意，此刻嘲笑傲娇的猫可是会令它炸毛的。

　　郁林不再犹豫，拿起艺人的“三件套”就向外匆匆跑去。

　　一路上思绪不宁地朝着酒吧疾驰而去，停完车，往里没走几步，就看到躺在卡座上、醉生梦死的黄楠楠，也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今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胸口微微刺痛，包裹着心脏的盾开始出现了裂纹，咔嚓咔嚓地在松动、破碎，她终究——心软了。周围人似乎对“酒鬼”的私事异常感兴趣，无数双眼睛聚集在郁林的身上，期待她的下一步举动。

　　郁林特别讨厌着这种感觉，按理说她是一位演员，应该见怪不怪，完全适应了才是。可事实恰好相反，世间越久，她就越害怕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在她眼中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如同一滴海水，而无数道则汇成大海，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意识，剥夺她呼吸的权利，甚至不顾她拼命的挣扎和反抗，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在盾未彻底破碎之前，她的理智依旧尚在。她清醒地告诉自己：你需要给她一个教训。她生气黄楠楠一遇到事情就只会往酒吧躲，所以决定——
　　小小惩罚一下对方，解了气，就不用再互相折磨对方了。

　　第二天，微微晨光透过浅色的窗帘，在房间里落下一片阴影，而一晚都在黑暗里睡着的人总会对光线格外敏感。皇楠楠眼皮翻动了两下，赖在床上不起，可没过几秒就鲤鱼打挺般一跃，抓狂地奔向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她眼皮耷拉地站在洗漱池前洗手，无意间抬眼，发现身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斑点，瞬间吓得睡意全无，慌忙扯开自己的衣领，发现深处也是一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景象。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洗漱池上，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但回忆起的基本都是零星的碎片，没有一丁点用处。

　　她在酒吧里玩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玩脱过，只有这次。她俯身靠近洗手池的水龙头，双手舀起一捧水，往鲜红处泼去，一次两次三次……她还觉得不够，又使劲搓着扣着留下痕迹的娇嫩皮肤。渐渐地，锁骨、脖子、大腿上的红印没了，但并非消失不见，只是覆盖上了手指印、红血丝。她狼狈地抬起头盯着镜子，又靠着墙壁慢慢滑落缩成一团，成了角落里一朵正在凋零、枯萎的玫瑰，脆弱又又无助。

　　——脏了，脏了

　　想不想得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她残破的躯壳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资格给郁林幸福。她罪无可赦，是被法官宣判无期徒刑的囚徒。黄楠楠鼻头发酸，眼角悬着一滴小眼泪，迟迟不落，似乎还不敢相信昨天满心想着如何化解矛盾，重新得回美人心的自己，一夜之间，成了“重刑犯”。

　　沉思良久，唯一想通了一点，还好她们现在正处于冷战期，真要分想必也不会那么难开口，更重要的是这时候的郁林——或许会容易接受些。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呢，黄楠楠用力捶着揪着发疼的胸口，失身痛哭起来。

　　郁林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黄楠楠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向她提出了离婚，而且就在她刚得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的时候。

　　戈楚家，睡到中午才爬起来的谈欢早就瞧不见戈楚了，只发现桌上留下的一张边条，字里行间流露出关心和警告的意思，谈欢对自家对象的态度很满意，脸上乐呵呵的。可是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妥，确定身份的表白都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总不会牢固的。她攥紧手里的便条，决定主动出击，反守为攻。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亮起的屏幕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谈欢皱着眉头接起，“请问是——”

　　“我啊——”对面的姑娘亲近地在电话里撒娇，语气还带点幽怨，“出国没几年，连闺蜜都忘了？”那头越说越起劲，哭腔都憋出来了。

　　谈欢招架不住，努力回想着其他炮灰角色，可能——大概有这么一个闺蜜？她不太确定，印象里在高中的时候原身有个特别要好的闺蜜出国读书去了。停顿几秒，她硬着头皮接话，“恐龙时代的友情，太久远！”很冷漠，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对面并没有对此奇怪，反而无奈地回道：“还是老样子，说话冻死人。”中间安静了一会，偶尔听见浅浅的抽鼻子声音，对面的人应是被勾起了以往的回忆，但总归与她谈欢无关。

　　“还有事吗？”

　　“有有有，我没订宾馆，来你家住，发定位。”闺蜜停止了回忆，一口气说完所有话，生怕中途被打断或是被挂电话，早在学生时代她就已经领教过某人的铁石心肠。

　　谈欢慌了，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是该答应呢还是不该呢？等等，她貌似一早上都没看到系统，那臭小子又跑哪里去了，关键时刻总玩失踪的把戏。不管了，不管了，谈欢先咬牙应下了，怎么说都是闺蜜级的关系，让人流落街头应该不大合适。

　　等了十几分钟，闺蜜就拖着箱子上门了。谈欢极谨慎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总算唤起了一些更深的记忆。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双干净的拖鞋让闺蜜换上，闺蜜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总觉得几年不见的小姐妹脸更僵硬了。她自觉地保持安静，也没了拥抱、亲吻的想法，默默跟在谈欢身后。

　　谈欢认为有必要和她交代清楚，毕竟她不是房子的主人，无权收留别人。如今的做法明明白白地是在先斩后奏。“就三天，三天后立刻走人。”

　　闺蜜特别欣赏这种简单而有格调的装潢，心里更是对房子内部的设计赞不绝口，乍一听，没搭理谈欢，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和房子——情深缘浅呐！

　　她不高兴地鼓起腮帮盯着谈欢，无声控诉着她的狠心绝情。谈欢被盯得不好意思，躲开了眼神的交流。“并非我不愿意收留你，只因这房子不属于我，我也是暂时住在这里，让你短住几天本就不可以，如今算是仁至义尽了。”言外之意，你别得寸进尺，否则三天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