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祸》一点飞鸿

31、第31章 梦境之谜

　　我知道了，难怪我总是梦到他，他就是那个少年，他就是令我失去记忆的人。因为过渡的伤心与饥饿，我竟然将他留在记忆深处，只在自己沉睡的时候才能从心底深处唤起他！

　　“冰儿妹妹，你想起来了？”

　　“姐姐，我想起了一点。姐姐，告诉我，我是怎么遇见那位少年的？那少年是什么样子的？告诉我？”

　　落风不安的看了看着急的寒冰，有点担心：要是自己说出来会不会又像当初一样？

　　“冰儿妹妹，你别着急，你要是着急，姐姐我就不讲了。”

　　“不急不急，风姐姐，我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

　　“真的吗？”

　　“嗯！”

　　寒冰偏着脑袋，黑瞳中闪动着清彻，仿佛誓言！

　　唉，落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拉着寒冰的小手坐在桌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向寒冰讲起了她与无名少年的事。

　　让人记起一件快乐而伤心的事，心情总是沉沉的、灰暗的！就像一道刚好的伤又被人揭开了一样，痛再一次的划过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接着又增添了一分疲惫！

　　从小到大，缠绕着寒冰无数个日夜的梦终于从姐姐的述说中解开。当年的情境再次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是湖水泛起的漪涟，荡荡悠悠闯击着心扉。如果说那时候是伤心，而现在恐怕是一种期待，期待着再次的相遇和再次的别样感觉！

　　“冰儿妹妹，你怪我与师傅吗？”

　　“风姐姐，你看你，我怎么会怪呢，你们不也是为了冰儿好吗？”

　　“妹妹……”

　　“姐姐？怎么……”

　　落风静静的看着妹妹绝尘的脸，竟有些落寂与忧伤，双唇久久的颤动，似有千言万语藏在心里，最终还是被她深深的压进了心底！

　　寒冰若有所思的盯住落风！

　　姐姐现在真的难猜透了，以前说话从不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痛快、爽直而快乐。至从进京后就变了个样，脸上满是忧伤；而与自己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满腹心事却不愿一吐为快。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寒冰握住落风的手，轻跪在落风面前。

　　“姐姐，有什么就说吧，别闷在心里，冰儿会难过的。”

　　落风眼中的暗然一闪而过，来不及捉摸。她躲开了寒冰恳切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某一片竹叶上，轻轻道：“姐姐只是觉得咱们的冰儿长大了、懂事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性而天真的小女孩了。”

　　“姐姐胡说，冰儿永远也是姐姐的妹妹！”寒冰淡淡的脸上竟也浮现出少有的调皮与童真，假意娇啧。

　　“真的，妹妹，看看你出落得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呢。连二皇子都夸你‘天姿醉月，叠鬓带雨’”。

　　“姐姐，二皇子只是年少，懂什么呀！别听小孩子胡言乱语。”

　　“你看你，脸都红了，还狡辩！”

　　“姐姐——”

　　寒冰知道自己的脸儿在发烫，赶紧捂住自己的双颊，雪白的颈脖刹时羞得透红。

　　“姐姐就知道取笑冰儿！”

　　“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取笑冰儿了。”

　　“这才是我的风姐姐嘛！”

　　“死丫头！”

　　落风用手指点了点寒冰的眉心，眼中笑意满满的，就像盛满茶水的杯子即将溢了出来。那笑容就像落下的春雨，滴在了寒冰的脸上、手上、肌肤上、心上……渐渐的将她包围在笑容中……。

　　人都是向往快乐而美好的，如果永远沉浸在快乐中，对于寒冰来说也是未尝不可。但对于现实来说却是没有“永远”！

　　寒冰呆在将军府也半月有余，本以为进京可以查清一切，而且从踏进京城的那日更是觉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现在看来怕是会令人失望。

　　在这半月里，姐姐整日对着门外不言不语，偶尔的笑容，也是昙花一现。她再也没有来京时的热情，更说不上去查什么赵老盟主与程应的事了。

　　至于倪将军，整日不见人影，早出晚归。虽然知道他在查程应一事，却又不便询问，寒冰多少有些着急，又不忍心将姐姐一个人丢在府中，自己跑出去打探消息，心下有些埋怨起太子玄璟来。

　　“这个太子也真是的，姐姐当初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早知道就该狠下心来拒绝，如若不住在将军府也方便自己查探。现在道好，出府都有一大群仆人跟着，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寒冰扶在窗前，边埋怨边回想起十日前的事。那日自己要出府逛逛，刚向将军说起，张诚就领上七八个男仆拥簇她，像千金小姐似的浩浩荡荡的出了门。惹得寒冰没走出一条街就红着脸转回了府内，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唉！”一声叹息至寒冰口中逸出，紧接着她听到了另一声叹息。

　　“唉！”

　　“谁？”

　　寒冰回头一望，姐姐落风早已睡下了，熟睡的鼾声均匀的传入耳中。

　　绝不会是姐姐，半夜三更的那会是谁？仆人？他们才不会叹息呢？张诚？他整日里笑着脸，叹息干嘛！

　　“谁？”

　　“唉！”

　　又是一声叹息，深长底沉，至旁边的竹林中传出。

　　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呢？将军府是不会有外人能够自由进出的，肯定是府内的人！难道他也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在林中兀自叹息！

　　也许是不习惯这府内的平静，也许是受不了这府内的一方天地，更或许是好奇心所驱使，寒冰吹了烛火，将房门轻轻的关了起来，朝林中走去。她想看看这个半夜里在府内竹林中兀自哀叹的人会是谁。

　　寒冰虽住在将军府，但甚少在府中走动，这厢房旁的竹林也只是平日路过而已，至于进林中也是第一次。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不大的一片青竹林，细细走来竟也比后院空地小不了多少。

　　原来，这竹林后面延伸得比较长，平时路过的时候只看见一面，而另一面却随着院墙凹了进去。
　　寒冰现在就站在凹进去的部分里。回首望去，只看见远处府内的灯火被竹叶撕得一片零碎，庭院之内的活动尽收眼底。偶有风儿吹过，听得耳里一片沙沙之声。

　　刚才还唉叹不停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然停止，两边隐隐的有些灰白，寒冰判断那是院墙，前方更是深暗。

　　不知还有多长？刚才还叹息的声音怎么没有了？

　　莫不是哪个仆人在林中偷懒睡觉摔倒受伤了？不会，受伤了会有沉重的呼吸声，而这时除了沙沙的声音以外什么也没有！

　　寒冰心中一惊，屏住呼吸脚下轻点，众身一跃犹如地上的鸿毛被风托起，毫无声息的飘在了竹叶之中。接着借腰发力，身形一动，脚下便觉一分坚实，随即一个旋转，寒冰稳稳的、无声无息的落在了灰白的院墙之上。

　　刚一站定，一股劲风直逼耳际，窄窄的院墙之上，根本就无处可躲。寒冰细腰一扭，纤臂摆动着撑向院墙，双腿弹动轻轻的落在了墙外。抬首间，前方墙上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想逃？！”

　　寒冰体内真气凝聚，左脚一点右脚随即踏上院墙，略一用力，身体向上飞掠。寒冰稍稍的站在了院墙之上，瞬间又朝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在凹墙的尽头处，一片房屋跃进寒冰眼中。京城里四处闪动的灯火，隐约听见一阵阵欢声笑语，歌舞叫卖。

　　刚才的黑影早已消失在了寒冰的视线里，她有些气妥。没想到，此人的轻功如此之好。

　　寒冰站在高高的院墙上，街道此刻散发出来的光源在房屋与房屋之间形成的夹缝中拼射而出。一条条、一道道，与黑色的屋顶相互辉映，形成了一幅美丽而神往的夜街图。

　　突然，左面十丈处房顶上一个黑影闪过，寒冰一顿，随即一个起落便跃出几丈外。黑影在房顶上一晃而过，偶尔透过闪亮的灯火，看见此人耳际旁的黑发兀自飞起，削长的身影十分敏捷。

　　寒冰始终处于他几丈开外，不论自己如何施展内力都追不到，对方倒像是在游玩般，轻而易举与寒冰拉远了距离。

　　“这人夜探将军府，胆子还真不小。莫非将军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引起了有心之人的窥探。这于理不合呀，如果是我们的出现，他也不会学我叹息而暴露了自己行踪吧。不过，他似乎不止一次了，选了个这么好的地方，除了不容易被发觉外，还容易逃跑。”

　　寒冰脚下虚点连连，脑中思索万千，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追赶。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逃跑；相反，他还时不时的放慢脚步，等到寒冰近了才又拉开距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继到寒冰把整个可能性思考了个遍，才回过神焦急的四处寻找，还以为自己刚才跟丢了呢！还好，探子还在前面几丈外晃悠！

　　晃悠？？

　　嗯，是晃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