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张脸》双目无遥

9、第九章

　　他道：“你住在哪里，我扶你回去。”
　　柳私一听，立即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
　　他对姚悸道：“真是麻烦公子了，我就住在楼上南边的一间房，不远。”
　　姚悸想了想，回头吩咐那两个守卫：“你们在这里守着公子，没有要事不必离开。”
　　“是。”守卫诺诺应道。
　　姚悸将柳私送回房间，便准备离开。
　　他道：“你的伤势并无大碍，休息两天即可，我先回去了。”
　　见他要走，柳私着急了。
　　他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姚悸的袖口。眼角硬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让人好不怜惜。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姚悸，道：“公子，你，你能不能不要走…我，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害怕。”
　　姚悸低头，对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突然心脏一阵跳动，说不出拒绝的话。
　　半晌，他才无奈妥协，只好道：“那你休息吧，我在这里候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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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非洲听着屏风内传来的泠泠琴音，跟着摇头晃脑了一阵。半晌，一曲“芳华谢”弹尽，随着几拨缭绕余音，房内渐渐归于沉寂。
　　屏风后的纤弱人影缓缓起身，抱起桌案上的琴，开口道：“田公子，你点的曲子已经弹完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戈玉”本人的声音比之琴音，听起来更有吸引力，虽然仅是寥寥一句，却也能让田非洲在头脑中大致勾勒出戈玉天人般的容色。
　　田非洲心神俱动，笑了笑，站起来便大刀阔斧地向屏风内走去。
　　他边走边道：“早就听闻戈玉公子容姿艳丽，今日既然有缘，本公子怎么也要与戈玉公子见上一面才对，戈玉公子以为如何？”
　　他晃悠悠地转到了屏风之后，果然见到一张清冷魅惑的容颜。
　　“戈玉”抱着琴，缓缓抬头，以藐视群物的眼神与他对视。
　　“现在你见也见了，那我是否可以告辞了。”
　　戈玉如视死物的眼神彻底激怒了田非洲，说到底，戈玉不过是香消阁一个卖唱的，而自己却是名镇京城的赤峰大将军田重石的儿子。戈玉这么个人微言轻的人凭什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今日不好好教训一下他，怎么能体现自己身为田家人所特有的胆识和气魄。
　　想到此，田非洲大步踏到戈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他比戈玉高了一个头，从他俯视的角度来看，很清晰的将戈玉白皙脆弱的脖子一览无余。
　　他看着看着，心思一动，便俯下身在戈玉的脖颈上亲了一下。
　　等尽了兴，他才慢慢道：“美人，我劝你别自不量力。还是乖乖从了大爷我，日后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咚的一阵强烈的响声，一扇房门从外面倒进来。
　　宋康平闯进屏风的时候，就看见了田非洲和戈玉此时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的姿势。他头脑哄的一热，脸色就要炸开。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田非洲道：“你这个王八蛋，想对戈玉做什么？”
　　田非洲冷笑了两声，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御史家的宝贝儿子。怎么着，这么大火气，敢踢本公子的门？”
　　“你他妈的，快把戈玉放开。”
　　“放开？”田非洲怪笑道：“到嘴的美食，岂有让本公子放开的道理。”
　　他作势在“戈玉”脸上亲了两下，以刺激宋康平。
　　“你看，戈玉多乖，多喜欢本公子，本公子亲他，他一点都不会反抗。”
　　“戈玉”的两肩几乎快被田非洲抓出血来。他试图动了动，但撼住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他根本无法挣脱。
　　而在宋康平看来，戈玉确实没有拒绝田非洲的亲~吻。
　　他一时气急攻心，伸手抽出自己侍卫的剑刃，便向着田非洲飞冲过去。
　　他的出剑速度奇怪，田非洲一时躲闪不及，便拽住身边的戈玉替自己挡了一剑。
　　这一剑正刺中“戈玉”的胸口。剑刃刺进血肉之中，飞溅出来一阵鲜血。
　　宋康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戈玉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去。
　　他力气松脱，握剑的手指渐渐张开，那把剑连着戈玉的胸口，一齐向旁边歪去。
　　“戈玉…”他大叫，望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衣服，那上面渐上了血珠，不是别人的血，却是他心心念念的想护在手里的戈玉的血。
　　田非洲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宋康平，忽然狞笑一声，从戈玉身上抽出那把血淋淋的剑，直向宋康平心尖刺去。
　　一击必中，刀剑入肉发出噗的一声。
　　田非洲迅速地抽出剑，又再次刺向宋康平的胸口。
　　宋康平的两眼睁的大大的，他僵硬地扭过头，去看面无愧色的田非洲，指着他道：“你……你…”。
　　田非洲狞笑：“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去死吧！”
　　宋康平和戈玉两人倒在血泊之中，房间内萦绕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田非洲这才感觉到事情的棘手。
　　他冲着门外道：姚悸，“阿大，阿二。”
　　宋康平带来的那个侍卫愣了一瞬，就要往门口跑去，一边口里叫着：“杀人啦，田将军的儿子杀人啦。”
　　田非洲满脸怒气，他对刚进来的阿大，阿二道：“你们两个，快去把他的嘴堵住。”
　　“是。”阿大，阿二正要动身，忽然看见那个侍卫的身后钻出来一群兵士，像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伺机而动的样子。
　　两人的脸色僵直，一齐向身后扭去。
　　“公子……”。
　　田非洲脸色难看，看着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的秦疏柚，嘴角微微扭曲了一瞬。
　　“你们…你们原来早就在此等着我。”
　　秦疏柚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脸色冷冷的。
　　“把田非洲带下去。另外，把宋御史的儿子送回宋府。”
　　“是。”他身后的侍卫应道。丝毫不顾田非洲的拼命反抗，三两下便把人五花大绑起来。
　　一个收尸体的侍卫从房内走出来，向秦疏柚请示：“大人，里面还有一具尸体，不知该如何处理？”
　　秦疏柚走到房内，低头注视着躺在血中的人。此人胸前的衣襟血红一片，脸色惨白如雪，似乎已经毫无生息。
　　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找个山头把他埋了吧。”
　　戈玉本不过是一个风尘中人，今日又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按照常规程序给他下葬入殓。
　　“是。”那个侍卫应道。
　　正要有所行动，忽然抬头一瞥，见丞相大人一身便服从门外走进来。
　　侍卫急行了一礼，道：“参加丞相。”
　　秦疏柚转过头，望着一脸和煦的燕昭，眉头皱了皱。
　　燕昭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沉稳道：“本相以前与戈玉有些交情，既然人已经去了，那便由本相将人带走，去他老家安葬。”
　　秦疏柚淡淡道：“陛下知道这件事？”
　　燕昭轻轻一笑：“这等小事，自是不必烦扰陛下。莫非秦大人是不愿卖给本相一个人情？”
　　秦疏柚道：“不敢。既然丞相大人不辞劳苦，亲自前来。自是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他站在原地，看着燕昭将戈玉的尸体抱在怀里，动作格外轻柔，仿佛抱着的是一块稀世珍宝。
　　看着看着，他的心里忽然隐隐刺痛，虽然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心脏缺失了一块，变得血淋淋的，不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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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昭把范奚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刚剥开他胸前的血衣，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范奚忽然醒了。
　　燕昭的手一顿，望了范奚一眼，便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不过是整治一个人，你何苦把自己也搭进去。”
　　范奚捂住胸口咳了咳，淡淡道：“如果我不死，事后追究起来，我还是得去官府帮助审理此案。这样牵连下去，只会惹出更多事端。”
　　燕昭道：“为了避人耳目，恐怕没法去请宫中的御医。你暂且先忍一忍，我已经派人去请城外的郎中。”
　　范奚淡淡道：“我的伤不重。之前我已经吃了假死药，除了替田非洲挡的那一剑，并没有其他伤口。”
　　范奚坐起身，从自己脸上揭掉一层假皮。
　　他忽然想到柳私，便对燕昭道：“能不能借我一匹马，我有急事，要回香消阁一趟。”
　　燕昭皱眉道：“你的身上有伤，最好还是不要活动。有什么事我可以着其他人去办。”
　　范奚道：“这件事只能我自己解决。你先借我一匹马，明日我便还你。”
　　柳私躺在床上已经要昏昏欲睡，突然左边脸皮一疼，好像被别人扯了一下。扯他脸皮的那人估计没发现他的脸有什么异样，便停止扯脸皮的动作。疼痛的感觉是没有了，可脖颈处却清晰的传来一阵幽幽的凉意。
　　柳私被这阵凉意冻的瑟缩了一下，瞌睡虫终于被赶跑，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才发现脖子上横着一柄锋利的剑，剑刃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碎光。
　　姚悸的眸光深暗。
　　“你方才是故意接近我？”
　　“嗯？”柳私磕巴道：“你…我听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