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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范奚皱皱眉头,看他,说了一句:“我们这里晚上不卖包子,你家大人如果真想吃,应该明天早晨早点来。”
      陈根显得很是为难,他凑到范奚面前,道:“这规矩我也知道,不过我家大人向来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他既然想晚上吃包子,我也不能回绝他。”
      “哦,好吧。那我去问问看。”范奚道。
      他去了后山,找到正在捆柴的卞大叔。
      卞大叔看见他,笑道:“阿奚,你来的正好,看看我捉到了什么。”
      范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见右边土包上有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兔子。
      卞大叔把兔子扔到他怀里,自己扛起那捆柴。
      他哈哈笑道:“还是兔子好,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儿,饿的时候又能当盆好菜。”
      范奚走在他身后,嘴角暗自抽了抽,觉得他的逻辑有点奇特。
      他们沿着山脚向卞大叔的三间屋走去。
      卞大叔问他:“对了,你没事跑去后山干什么?”
      范奚默默地顺了顺兔子的毛,抬头道:“陈根来了,要买包子。”
      卞大叔道:“那你没告诉他,我们晚上不卖包子?”
      范奚道:“说了。不过不是他要吃,是他的上司。”
      卞大叔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坏了我店里的规矩。”
      他们一起走进门,卞大叔去了厨房卸柴,陈根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厨房。
      范奚刚进后院,就看到几只鸡在扑腾扑腾乱飞,把院子搞的一团乱,他刚搭在竹竿上的衣服也被鸡折腾下来了。
      他抱着兔子站在原地,有种想扭头撤退的感觉。
      但退无可退,他把怀里的兔子放在笼子里,认命地去赶那几只闹腾的鸡。
      等到他把鸡安置到鸡圈里,去拾掉在地上的衣服时,不经意间抬头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就让他心悸地愣在原地。
      屋顶上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穿着黑衫的人,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腰间挂了一把黑色的长剑,范奚多次听过这把剑的名字,它叫“訾和”。
      屋顶的人运起轻功轻巧地落到地上,一步步慢慢向着他走来。
      范奚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又意识到自己这么做莫名其妙,于是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他看到在他后退的时候,秦殊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秦殊柚走到他面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鞋上沾了脏东西。”
      范奚低头望自己鞋上看,顿时罕见地老脸一红,因为他发现自己鞋底沾上了一块鸡屎。
      “哦”。他道:“那我去换双鞋。”
      秦殊柚跟着他进了西边的小屋。
      范奚从箱子里摸出一双靴子,套在脚上。
      他抬头瞥了秦殊柚一眼,道:“你进来干嘛?”
      秦殊柚道:“不干什么,我正好无事。”
      范奚苦笑了一下:“无事?不是进来盯着我?”
      秦殊柚认真道:“不是盯着你。江不愿已经“死”了,你现在既然是范奚,我们过去之间的纠葛应该可以两清。”
      范奚道:“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秦殊柚道:“没有几天。我看见店外面的对联,认出了你的字。”
      范奚走到外面去洗衣服,秦殊柚站在井边看着他。
      秦殊柚突然对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回京城。”
      他继续道:“太后目前在显华寺。”
      范奚搓衣服的手顿了顿,他道:“哦”。
      秦殊柚道:“她不知道你已经“死”了,我们没人告诉她。”
      范奚皱皱眉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秦殊柚挑挑眉:“你回来不是为了见她?”
      范奚说:“这应该和你没关系。”
      “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范奚的面色变了变。他看着秦殊柚,问道:“你不是最厌恶我和钟家的人扯上关系?”
      秦殊柚道:“对,所以我有条件。”
      “把那幅画交给我。”
      范奚嘴角微勾,道:“你想抓住我的把柄?”
      秦殊柚淡淡陈述:“不是,我只是单纯不喜欢毫无控制的感觉。”
      范奚瘸着腿重又把衣服搭在架子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才道:“好。”
      陈根这时踏进院门,对秦殊柚道:“大人,包子蒸好了。”
      范奚才知道卞大叔竟然不寻常的松口了,实在难得。
      秦殊柚看起来心情很好,连带着语气也不自觉少了平时的刻板。
      他点点头:“嗯。”
      秦殊柚坐在桌子旁,默默盯着上面的两屉包子。
      他的视线扫到正在屋里扫地的范奚,问他:“你喜欢什么馅?”
      范奚头也不抬:“豆角的。”
      秦殊柚有点愣:“我不知道这里面哪个是豆角。”
      范奚默默地道:“那就随便吃。”
      秦殊柚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回答,就去看陈根。
      陈根给他提建议:“大人可以先掰开看看。”
      等到秦殊柚吃完包子,天色已经黑透。
      外面开始飘起一阵幽幽的雨丝,使空气中微带凉意。
      卞大叔早已经去休息了,范奚开始赶人:“店里要打烊了。”
      秦殊柚站起来道:“我还没有拿东西。”
      范奚道:“那你等我一下。”
      秦殊柚看着天色,淡淡说:“那我不走了。”
      范奚很惊讶,他道:“这里没地方可以给你住。”
      秦殊柚说:“我不挑,什么地方都能住。”
      于是他扭头对陈根说:“你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陈根道:“大人,现在应该还有客栈……”
      “不用,我住这里挺好。”
      陈根知道秦殊柚很倔,劝也劝不动,就问范奚借了一把伞,抄近道回家去了。
      三更半夜,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范奚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眯着眼睛撑了半宿,失眠的症状变得越来越严重。
      他听着耳边贴近的秦殊柚的均匀的呼吸,觉得气闷,索性披了一件外衣,怀里抓了个东西走到院子里。
      院子左面墙面种了一棵桃树,因为天气寒冷,枝上一根叶子也没长。
      树下有一张圆桌,两条小凳。他坐了其中一只,另一只上坐着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
      那青年打着呵欠,右手放在桌上支起下巴,满腹都是牢骚。他对范奚埋怨道:“你真当画里的人不睡觉啊,我才刚睡着,就被你叫起来。”
      范奚顶着黑眼圈淡淡对他道:“没办法,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
      柳私哑然,古怪地盯着他,道:“你莫不是喜欢那个小暗卫?”
      范奚矢口否认:“没有。我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柳私讶异地道:“不过,我瞧他仿佛很中意你。”
      范奚沉默着,没回答。
      柳私道:“我有时候真弄不明白你,比如说那个叫姜凉的,怎么看也比不上这个。你为什么却偏偏喜欢他?”
      范奚抬头望着空中孤零零的月亮,雨已经停了,吹来的风中却仍然带着清凉的气息。
      他露出一丝干涩的笑意,道: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即使是对姜凉,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我的心思就淡了。”
      他道:“你没听说过吗?感情是互相的,如果了解对方对自己无意,为什么偏偏还要坚持?”
      柳私摸摸后脑勺嘟囔道:“你就会堆砌一些大道理。我从没心悦过任何人,你说的我也听不懂。”
      “不过,”他又道:“你真的愿意把画交给他?”
      范奚笑道:“如果我自己拿着画,还要每天诸多提防。但放在秦殊柚手中情况就完全不同。这就好比是连在风筝一头的线,如果我拉的过紧,反而会有崩断的危险。但如果我适时放松,它倒可以飞得更远。”
      “哦,好吧。”柳私懵懂地点点头。
      他提醒道:“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大事。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少考虑为妙。”
      柳私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他揉揉眼睛道:“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范奚点点头,等他进到画中,把那幅画收到怀里。
      身后渐渐有人靠近,他扭头,见到秦殊柚紧皱的眉眼。
      秦殊柚道:“怎么不去休息?”
      范奚道:“睡不着。”
      秦殊柚觉得好笑:“是因为我?”
      范奚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殊柚朝四周看了看:“你刚才在和谁讲话?”
      “没有,你听错了。”
      “哦”。秦殊柚还是有些怀疑。
      范奚站起来,向屋里走去。
      他道:“明天店里还有生意,再不睡觉明天精神状态不会好。”
      秦殊柚跟在他身后进屋,在窗边站了一站,对范奚道:“你睡吧,我在这里待一会。”
      ……
      清晨的时候,范奚看到秦殊柚仍然维持着昨晚的姿势立在窗前,好似一步都不曾挪动过。
      他边套外衣边道:“你之后没有睡过?”
      秦殊柚盯着他道:“我去睡,你会睡不好。”
      范奚动作一顿,觉得他话里仿佛隐含什么,让他不知怎么也不好去回应。
      两人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陈根来了。
      他对卞大叔道:“我娘让我顺便捎几个包子回去。”
      卞大叔道:“包子正在蒸笼里蒸着,你正好可以赶上清早的第一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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