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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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是一心等着七七四十九日的讲经结束后能和孙悟空一块儿离开这个见了面就要念一句“阿弥陀佛”的地方。可是没等小姑娘盼来心心念念的大圣，大雄宝殿那边就先乱了套。金蝉子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交代，就飞身去了大雄宝殿帮忙，留下如意一个人对着满桌的素斋长吁短叹。
大雄宝殿里原本庄严肃穆的气氛早在这只毛猴子闯进来的时候就一扫而空。
孙悟空坐在最角落里，耳边听着佛经，脑子晕晕乎乎，平素锐利的金眸也撑不住惺忪起来。等到文殊菩萨上前讲解佛法的时候，这位英气逼人的齐天大圣只差没把摇摇晃晃的脑袋给藏进座下的莲台里。
——听佛法，未免也太枯燥了些。亏得玉帝和王母想得出，派他来西天听这些和尚们念经，和催人入梦也没差别了。唉……做个齐天大圣还挺难的。
就在孙悟空百无聊赖，恨不得分出点精神数数自己脸上长了几根新的猴毛时，大雄宝殿的正门就被踹开了。
真的是踹，半点没夸张的。
孙悟空转头看去，只觉得踹了门进来的那位瞧着还挺眼熟，模样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也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猴子来着。就是身上的皮毛太杂乱了些，打眼一瞅就能瞅出这只小猴子才出生没几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字，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半点章法也没有。
座上的如来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人物，就算面对如此突发的情况也没见着半点儿怒气。倒是围坐在如来座下的一圈菩萨罗汉脸色各异，其中尤其以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二人反应最为激烈。
孙悟空催动座下的莲台从角落里往打斗中心靠近了些，方便近距离观察这两个罗汉联手对付这不请自来的猴子时，是怎么个战况。
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向来同进同出，自打修炼就一直十分有默契。此时两人联手，也无须开口，往往是其中一个眼神示意，另一个就能福至心灵地使出配合无间的招式。两个罗汉前后夹击，很快就占了上风。
其余的菩萨罗汉们依旧是平静如水不起波澜的神色，目光沉静地看着大殿中的打斗。看这样子，是没打算出手相助的。
也是！
这场下都两个打一个了，总不至于再打不过吧？要真打不过，那脸可丢大发了。
孙悟空摩挲着下巴幸灾乐祸地扬起了唇。愈发靠近了些大殿中央，离得近了，孙悟空金眸微闪，不和为何，他总觉得这只闯进来的小猴子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如来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在孙悟空的脸上轻轻扫过，而后落在了正被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压制住身手的那只小猴子身上，眸光一闪，却没有开口。
一旁的南海观音显然并不打算沉默下去，等看到那只猴子已经明显落了下风时，忍不住开口道：“阿弥陀佛，此猴似乎大有来头。佛祖可要拦阻？”
如来没有回答，殿内激烈的打斗很快进入了尾声。
毕竟是初出茅庐的猴子，饶是有些横冲直撞的架势也没能抵挡得住降龙和伏虎罗汉的双重夹击，很快就败下阵来，被降龙罗汉压住了背脊，不甘心地跪在了如来的座前。
“妖猴，休得无礼！”
孙悟空听得伏虎罗汉的这一声怒斥，不由得龇牙。背过身伸手掏了掏耳朵，嘴巴一撇，心里泛起一丝不快。
啧，妖猴妖猴的，怎么的，猴子就低人一等啊？
愤愤不平地咽下这句到嘴角的话，孙悟空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对西天这些道貌岸然自视甚高的菩萨们更没好感了。成天嘴上说着普度众生，到这时候又开始分起三六九等来了，嗤——好笑。就会念叨些“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等真遇着了非他族类，恐怕第一个下毒手的就是这些个菩萨了。
被押解在座前的小猴子抬起那张毛茸茸的脸，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着面前的如来，“吱吱”叫唤了两声，很快就又挣扎起来。
身为猴子中的佼佼者，孙悟空自然在这猴子的几声叫唤里听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大意是：欺负我年纪小，有本事放开我肉搏……吧。
孙悟空笑了笑，觉得更有意思了。
一只初出茅庐的小猴子，哪来的胆子闹到西天的大雄宝殿上来？唔，尤其是这只小猴子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他十分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的味道。这已经不仅仅是来自于同类的熟悉感了，起码在其他那些猴子身上，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南海观音拧着秀气的长眉，看着这只吱哇乱叫的小猴子，上前一步，“阿弥陀佛，尔乃六耳猕猴，原生于天地间，为何会闯入我佛大殿？”
“六耳猕猴”四字一出，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有几个看了两眼被按压在地上吱哇乱叫的小猴子后，不忘把目光落在靠前不少的齐天大圣身上。
——据说，这位齐天大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猴子。同样是天地所生，日月精华孕育而成。就是不知道这两只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了。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审视和好奇。
一提到“六耳猕猴”四个字，地上那只小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不似先前那样挣扎个不停了，反而沉默着垂下了脑袋。瞧着有些蔫蔫的样子，倒让众人心中油然生出一抹怜悯之情来。
孙悟空挑眉微笑，怪道他觉得这只小猴子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呢，原来和自己的确是有些渊源。
当日孙悟空被鬼差拘走了魂魄，悠悠荡荡地在地府里大闹了一通，把一干有名有姓的猴子猴孙都从生死簿上除了名。当时孙悟空不过大致地瞄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都说物伤同类，他也是因为被带去地府，不愿意其他的猴子们再经历这等轮回生死，所以才干了这种事儿。
现在听见南海观音一语道破这只小猴子的身份，孙悟空笑了笑，他记性还算不错，依稀记得生死簿上第一页和他名字并排写着的可不就是“六耳猕猴”嘛。
孙悟空是菩提祖师后来给他取的名字，他原本的名字应该叫做“灵明石猴”才对。
想到这里，孙悟空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些。
其余人不明其理，也不知道这一位齐天大圣乐个什么劲。
倒是南海观音抽空瞅了他一眼，眉心拧成了“川”字，脸色也不大好看。
孙悟空想到当年在斜月三星洞拜师学艺时，恩施菩提祖师曾经提起过世间有四种神猴，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
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孙悟空学艺有成后，自己身边就有赤尻马猴和通臂猿猴做将军，服侍座前。唯独不曾见过六耳猕猴，想来是太过稀有，轻易不能得之的缘故。
赤尻马猴和通臂猿猴的本事在他眼里看来，也不过是些花俏玩意儿，不值得一提。
可能和自己比肩的六耳猕猴那就大不一样了。
平日里无缘得见也就罢了，可今天这六耳猕猴既然就在眼前，孙悟空少不得要睁大了眼睛细细打量一回，看看这只出世不久的六耳猕猴到底有些什么本事了。
他这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被踹坏的大门前又翩然飞来一个人影。
“弟子来迟，请佛祖宽恕。”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0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