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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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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厉声呵斥之下,恪贤贵妃一个哆嗦就收了哭喊的动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却依旧低声呜咽着。
这般情况,沐德与御守更是不能想得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不至于适得其反的惹得皇上的厌恶。
恪贤贵妃这一连串的状告下,御守和沐德都是从小生长在宫里的人,当然是立刻就能将许多事情给联系的起来,更是疑窦丛生,只觉得这事情估摸着真是恪淑贵妃下的手也说不定。
尤其是沐德。虽然已经过了些年头,她却还依旧记得当年沐秀之死的事情。那年母妃特意与自己提点,更是猜测着那事情是皇后娘娘下的手。如今这回,既然是声东击西,其主要意图,更是一看便知道是冲着皇后娘娘,也是冲着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去的。想来想去,若恪贤贵妃说的事情是真的话,那么事情却反而出乎意料的合理了。
恪贤贵妃能猜到对沐秀下黑手的人是谁,恪淑贵妃又怎能猜不到?这许多年头过去了,若是恪淑贵妃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一直在查着,那么相信定是会找出些蛛丝马迹来的。加之就算不是这一回事,只是若说皇后娘娘真生下个太子来的话,定然也是恪淑贵妃受到的损失最大。
——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恪淑贵妃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多年无子,才能仗着膝下生养了御相而得了皇上的偏爱。更是无需多提,皇上的这份偏爱,又让朝廷中多少人将未来的皇太子之位作为赌注,押在了皇四子御相的身上。否则又岂会有那么多高门贵妇整日在那悦兰殿里走动?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因着有个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御相存在,恪淑贵妃就算是再花容月貌,有倾国倾城之姿,又岂能那么嚣张的霸占着宫里的权利那许多年而不得皇上斥责半句,以至于直到损失了沐秀才让皇后娘娘将将给夺得回来?
这一切,还不都是依仗着那储位么?
想来,恪贤贵妃这回的确是将事情做的恰到好处了。若是往日,就算是恪贤贵妃真抓着了把柄,在皇上面前告恪淑贵妃一状,说不准皇上会连眼皮都不带眨的将事情给压下去。
只是如今,皇后娘娘的肚子争气,生下了嫡皇子。恪贤贵妃抓着的事情又正好是与刺客有关。先不论沐德与沐仁怎么样,单就那刺客意图刺杀皇后娘娘与其肚子里的嫡皇子一事,就已经可判个杀头的大罪出来,皇上刚才更是金口玉言的说要诛杀了人家的九族。
这回,恪贤贵妃在这珍宁殿正殿之上,房门大开之时,里里外外的下人们全都眼睁睁的看着,耳朵里都听见了恪贤贵妃这一番言辞。想来,若是调查之下发现事情属实,别说恪贤贵妃了,只说是刚刚诞下嫡皇子的皇后娘娘听了信,也定然是不能这么善罢甘休的!
——有了嫡皇子的皇后娘娘,和没有嫡皇子的皇后娘娘相比,硬气的不仅仅是一个皇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身后的所有族人们。
今日这事情是必然会传出风声去的,而且定然也会传的漫宫遍野,又岂能从皇后娘娘耳朵里逃的过去?既是这样,那么想来,若是皇上不能给出个交代,明日的早朝上,皇后娘娘亲亲老父亲,大京朝的首辅大臣,定然就会带着一帮臣下与皇上辨辨道理去了。
说起来,若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公主,或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就算是那御相出了事,皇上若是被大臣借由此事参奏,也是可以【家事】之词来挡上一挡。
只是碰巧了,这回这事情是出在嫡皇子的身上,按照大京祖上规矩,大京嫡皇子须被册立为太子,那就是未来的皇上。既是与未来的皇上有关,就是与未来的大京有关。
即是如此,又岂能是能用【家事】一词就给搪塞过去了的?
——若是皇上这回还要向着御相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么待到来日,首辅大臣就要质问皇上,是否要违逆大京祖训,而不打算册立太子了?
这事情,可就真不能算是小事了······
沐德在堂下跪着,只觉得这回无论如何恪淑贵妃都要被责罚了。就是连她这一个小姑娘都能想明白的许多道理,皇上自然是脑子会转的更快一些,说不准在恪贤贵妃刚一开口的时候,皇上就已经能预见得到,这回这事情定然是不能息事宁人了。
也因此,皇上才如刚才那般气愤,而此时更是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在正殿里恶狠狠的瞪着她们这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一边来回踱步,似是气的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于此,却是恪贤贵妃,虽然已经泪如雨下的哽咽着,却是并不真见得了半分焦急。皇上让闭嘴就闭嘴,只跪着,却一句都不曾再分辨过。
“来人!”终于,皇上在不知道踱步踱了多少圈之后,开口吩咐道:“去,给朕去侍卫所查问,将昨夜值班的侍卫都给朕好好的查问一遍,朕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奴才领旨。”管事公公一个千儿,麻利儿的从屋子里那压抑的气氛中逃了出去。
等着吩咐完之后,皇上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们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说道:“你们给朕起来吧!”
想是皇上终于将自己的情绪给理顺了,这会儿声音听着不似刚才那般要吃人似的了。沐德听了,便同御守和恪贤贵妃一同站了起来,看着皇上走到了她们眼前来。
“这事情,朕定然是会查个水落石出,这大京皇宫里自然不能让这等阴谋藏匿。只是虽是如此,事情尚未明朗之时,你等也不可为着些猜测而随意污糟了别人。恪贤这事情做得对,既是有了罅隙,那么不如就明明白白的查问查问,若真是有了误会,那么只要是说明白了,便也就不能算得上是件事情了,朕说的对么?”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恪贤贵妃身边盯着她问道。
恪贤贵妃却泰然一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回道:“皇上说的自然在理,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真有了什么误会,那么只要是能给臣妾一个合理的说法,那臣妾自然不会与恪淑妹妹生了罅隙。说来说去,臣妾也就一个亲生的闺女,一个抱养来的儿子。臣妾这要的,也不过就是给孩子们个公正,还能图些别的什么呢?”
皇上听了,又是死死的盯着恪贤贵妃看了会儿。却见恪贤贵妃不见任何心虚之色,才又转头看着沐德与御守说道:“你二人昨夜遇袭之后,还惦记着姐妹的安危,亲力亲为的照顾沐仁,朕心里自然是知道你们二人都是好孩子,这回不会少了你们的赏赐。还有你们身边的那几个下人,尤其是沐德身边的那个侍女,这回护主有功,恪贤代朕,将那孩子的全家上下都给重赏,好生安顿。”
“是,臣妾遵旨。”
皇上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朕的宜事堂里有两柄剑,一柄是朕当年与先皇外出狩猎时得的赏赐,一柄是朕作为太子时带军出征并凯旋而归得的,均为朕心爱之物,更是寄托了先皇的重望。这便就将这两件东西赏赐与你二人,盼你二人日后均能得了出息,护好了自己,护好了我大京的平安。”
御守与沐德二人听了,顿时受宠若惊的跪在地上谢恩道:“谢父皇恩典!儿子/女儿定不辜负父皇重望。”
“嗯,起来吧。”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朕今日到这珍宁殿来的时候不短了,还有些事情等着朕去处理。这几日朕会将这刺客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那侍卫统领,虽在朕眼里有过,只是却救了我儿性命,便功过相抵,朕便不罚不赏了······其余的一干人等,贵妃自己看着赏罚便是,朕这就先回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臣妾/儿子/女儿恭送皇上!”她们几人对着皇上匆忙的背影行礼,直到那整个浩浩荡荡的仪仗队都瞧不见影了,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等着人都走了,沐德才看着恪贤贵妃问道:“母妃,刚才您说的事情,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母妃还敢跟你们父皇撒这么大的谎不成?”恪贤贵妃笑着回道,一边坐回了主位上。旁边的管事姑姑早已经将刚才桌上的狼藉收拾妥当,这会儿又端着茶出来侍奉。
“这回,想来事情是要闹大了·······真不知道,接下来这几日都要发生了什么。想来,定是要风起云涌了······”御守听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却见恪贤贵妃笑了,瞅着他们俩说道:“那些个事情,咱们大可不去管他。这回,甭管是谁那里风起云涌,都挨不着咱们珍宁殿的事了······你二人这回可得了御赐的大赏,等着那两柄剑赐下来了,就好好的挂在房间里头供着,好好的过你们的好日子吧!”
恪贤贵妃这么一说,沐德与御守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是呀,这回,珍宁殿终算是过了一关。其余的,便是让皇后娘娘与恪淑贵妃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