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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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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德十岁的这一年,大京朝皇后终于诞下嫡皇子,为冠戎皇帝第九子,取名御重。
事后,皇上得知那晚沐德与御守的所作所为之后,特地在珍宁殿召见了两个孩子。那是御重诞生后的第二日,宫里面张灯结彩的庆祝着大京第一位嫡皇子的诞生,相比之下,受伤的沐仁与遇袭的沐德这两人的遭遇,已经好像真的鲜少有人记得,只是,作为大京朝的皇上,又怎能真的就将此事轻描淡写的一代而过去呢?
沐德与御守被传召进珍宁殿的正殿面圣的时候,这是头一次心里不忐忑着进来。见着皇上行礼之后,还主动的说道:“不知父皇今日到珍宁殿来召见三哥哥与女儿,可是为着昨夜遇见了刺客的事情?”
皇上正喝着一口茶,恪贤贵妃就站在一旁候着,见皇上将茶杯要放下,便紧着伸手接过,然后放在了身边的姑姑手里,让再添一碗过来。
皇上坐在主位上,看着站着的沐德与御守回道:“自然是为着刺客之事。昨夜宫里头不太平,听说有刺客到了这殿里来,还与你交了手?······可是伤着了没有?”皇上语气颇为严肃,虽是为着关切的话,只是语气却听不出什么起伏。
沐德也没指望她这父皇能与母妃一样能心心念念的多问候些什么,实际上,皇上亲自来慰问,就已经算得上是无上关切了。
对此,沐德自然更不能表示出什么不知足的情绪来,却也实在不能对着用这样语气问候自己遇袭了的女儿的父君说出什么惹人怜爱的话来。她又不是那最懂如何招人喜欢的沐秀,便也就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是碰见了,是女儿先碰见的,那刺客从女儿侵殿的屋顶上突然跳下来,就要来刺杀女儿,还好女儿身边的丫鬟反应的快,给女儿扔了剑,才让女儿有余力与那刺客缠斗了一会儿······三哥哥听见响动赶了过来,一直护着女儿,也看见那刺客在院子里与侍卫打斗,并打伤了珍宁殿许多下人。”
说到此处,御守便也回话道:“四妹妹说的是,就是这么回事。儿子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那刺客嚷嚷着要杀’冠戎皇帝的女儿’之类的话,眼瞅着他举着剑朝着四妹妹刺了过去,还好侍卫来得及时,才没让四妹妹受了伤······却也是十足的惊心动魄。”
皇上听着两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加之正好接过了恪贤贵妃递上来的一杯新茶,便顺手怒气冲冲的扔到了桌子上,撒了不少茶汤出来,“岂有此理!这刺客可真是胆大包天!待朕命人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定要诛杀那刺客的九族不可!”
恪贤贵妃在一旁连忙用帕子收拾着桌子上洒出来的茶汤,生怕那热水烫了皇上。皇上见她在眼前忙叨的样子,不耐烦的出声道:“你在这里不停的瞎忙活什么?下人都死光了吗?让个贵妃娘娘在这里擦桌子!”
恪贤贵妃听了连忙住了手,转而让身边的姑姑接下了手里的活,委屈的回道:“皇上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茶水刚沏上来就洒了,若是不赶紧收拾,回头烫着了皇上可真是臣妾的罪过了······皇上这是爱子心切,不过咱们院里这俩孩子运气好着,命也大着呢,哪里是那么娇弱的能随便让人伤了去的?·······皇上这会儿却还是应该去广安殿坐坐才是,皇后娘娘产后虚弱,九皇子才刚出生,长公主待嫁,五公主昨夜又受了重伤,听小四儿说,那丫头这回可糟了罪,且难受着呢,皇上怎的却先来了这里?······不如还是赶紧去看看那丫头才是要紧的吧。”
皇上听到恪贤贵妃这一连串儿的话,眉头蹙了蹙,随后说道:“怎的,朕想要去哪里还要先问问你这贵妃娘娘了?朕却要先问问你,是怎么让人守的院子?竟能让一个刺客跟朕的公主动起手上功夫来!这说出去,可真是要让全天下人笑话我大京男子不中用了!”
恪贤贵妃听了,立马就跪下请罪道:“这事情是臣妾的疏忽。只是谁想呢,能有人就那么悄么声儿的进了皇宫内院,这可是、这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沐德见着恪贤贵妃跪下请罪,便也跪了下来说道:“求父皇不要责罚母妃了。母妃并非有过之人,实在是那刺客太过狡诈······想来,昨夜若不是母妃赶紧让人从后门溜出去找了侍卫过来,女儿说不定也要受了重伤呢!”说着,就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请父皇绕过母妃,不要治母妃的罪了吧。”
一旁的御守见状便也跪下跟着磕头,一边说道:“请父皇息怒,饶了母妃吧!”
这一会儿便让这珍宁殿里的主人家都跪在地上磕头请罪,想来皇上也是觉得看不过眼了,便说道:“你们两人倒还真是孝顺。也罢······这皇宫内院进了刺客,朕还真不能找一位娘娘的错处,要罚,也是要罚那些个侍卫全都是个瞎的!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当的值。这就给朕叫来问罪。”
皇上语毕,在一旁候着的管事公公便行了一礼,就要出门找人去,却让恪贤贵妃先一步拦了下来,“公公且慢!”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恪贤贵妃,“怎么,朕不治你的罪,你却还是有话要说了?”
恪贤贵妃看着皇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妾······确实有话要说·······待臣妾说完了,皇上再去找那侍卫也不迟。”
“既如此,你且说来听听。”
恪贤贵妃这便吞了口口水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昨晚上当值的侍卫统领,正巧是沐德与御守武术师傅的亲生子,也是多亏了他来得及时,才从那侍卫手里救下了小四儿的性命······臣妾这心里可是感激着这人呢,只是今日还来不及去答谢一声,却赶上皇上您来问责,臣妾这便想着,求皇上饶了那位统领吧······您不知道,都是那刺客功夫极好,跳上跳下的连个声响都没有,又是深更半夜的······那侍卫统领来的也是快,若是实际上算起来,臣妾只觉得那人实在算不上失职就是了·······”
“哼!一个侍卫统领,让刺客这么悄么声的溜进我皇宫内廷,还不能算得上失职?我看你可真是活的糊涂了!”
恪贤贵妃却解释道:“其实,臣妾早在昨晚上出事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一遍当班的侍卫们了······昨晚上侍卫们并没有躲懒,如往常一般在宫里巡视,要说起来,倒是有另一件事让臣妾觉得颇为蹊跷,想着要与皇上说来听听······”
皇上听了,声音沉闷的说道:“你说便是。”
恪贤贵妃拿着帕子在手里不安的搅了搅,似是颇为为难的半天没说话。却是皇上等的不耐烦了,厉声斥道:“磨叽什么?有话快说!”
恪贤贵妃这才像是没辙了一样,吞吞吐吐的说道:“说起来,昨晚上臣妾派人去叫侍卫的时候,听说半路上就被恪淑妹妹派来的人给拦了,说是听着宫里进了刺客的信儿,心里害怕,便要从臣妾找的那队侍卫里给分出些人手去悦兰殿那边,这才路上耽搁了许多时候······若不是那侍卫统领心里记挂着,甩了众人早一步过来了,我家小四儿才真是要被人给拖累了呢。”
皇上听了,换了个坐姿,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瞧着恪贤贵妃,也不说话。只是这气氛却让人十足觉得吓人了些,就连旁边的管事公公都缩在阴影里,更何况是还跪着的沐德和御守,因为压根不知道恪贤贵妃说的这件事,此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听着。
恪贤贵妃却是接着说了下去,“若说平常,臣妾知道恪淑妹妹生性娇弱,就是将侍卫全都派过去也是无妨的·······只是昨夜之事,却让臣妾百思不得其所······我珍宁殿里遇见刺客的事情,打从小四儿一喊出来,臣妾便派人出去找人去了,怎的却能赶在半路上碰见恪淑妹妹的人?悦兰殿与臣妾这珍宁殿阁着的距离实在是不近,若是真有下人得了信儿,那便是从这边跑去那边知会一声也要不短的时候,可绝不会比侍卫们更快了······臣妾也不想冤怪了恪淑妹妹,也就是有些疑问,想着还是问出来好些,明人不说暗话,若真是误会,那解开了也就是了······只是若是恪淑妹妹早就知道那刺客会进珍宁殿来行刺公主,便派人在那里提前阻拦的话,那臣妾这便就要与皇上这里讨个说法,怎的就不能看在姐妹情分上,先让侍卫们过来救救我的小四儿呢?臣妾心里委屈,更是替臣妾这没人疼爱的女儿委屈啊皇上······”说完,更是梨花带雨的落了泪下来,又扑在地上哭了起来,“皇上······臣妾是不受宠,就算让人欺负了去臣妾也认了······可是、可是小四儿可是立过功的呀!”
“——够了!”皇上说道:“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