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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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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躲在自己房间里的沐德,就如同皇上所预料的那样。从听见外面皇上来了珍宁殿的的动静的时候,心里头就忍不住的不安生。只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也没听见下人来传,就想着,定是让母妃给忽悠过去了。听闻父皇在这里点了母妃的侍寝,就想着大抵该是无事的,索性也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起来,听闻皇上早就起床去上朝了,心里才逐渐踏实下来。
穿好衣服后,就有下人进来说是恪贤贵妃让过去。沐德心里就想着定是昨日的事情让父皇知道了,麻利的一路小跑去了正殿。
那时候恪贤贵妃才刚用了早膳,见着沐德来了,没好气的瞅她一眼说道:“我听人说你昨日睡的十分好,想来是没听见你父皇来的动静?还是压根儿胆子大的都不把你父皇放在眼里了?”
沐德诚惶诚恐的行了个礼,赶紧解释道:“那哪里能呀?只是也没听见父皇派人来叫,就想着定是母妃有本事,将女儿这事在父皇眼前给混弄过去了,心下也就安定了······”
“哦,原是知道我会给你求情?可别是因为这个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干出那些见不得人的混账事,若是这样,也就真是我教养无方了······”
“——这种想法女儿怎么敢有?女儿原就是觉得有趣才学了那些东西的,哪里想着能用来做些什么?这回若不是三皇姐有意羞辱,女儿又怎么会这般行事?”说着,倒是有些委屈,“原就是三皇姐先出言不逊,怎么没听闻父皇去她那边责问?同样是女儿,果然也是心偏······”说完,更是觉得不服气,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女儿自知是个不受宠的,才找了些乐子来哄着自己玩,不想如今却是连这也不行的了。”
“哎呦呦,你瞧你瞧,我这还没说两句呢,这孩子就先委屈上了。”恪贤贵妃看她这模样,连忙跟旁边的管事姑姑说道:“和着被罚了心里是不服的,说不准正怨怪着呢。”
“娘娘多心了,公主这也是可怜,话也在理,怎么的那边的公主出言不逊,也不见皇上去过问的?”管事姑姑赶忙帮沐德说说好话,“也确实是对咱们公主不公平了些,难免的伤了公主的心。”
沐德听管事姑姑这么说,更是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心下委屈的不行,“母妃,咱们还总就这么由着人家欺负不成?这忍气吞声的什么时候能是个头?难道还真要等着那边的人明着骑到咱们脑袋顶上了再计较,说不准真到了那时候可是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三皇姐从小就爱欺负我,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原就是三皇姐先来招惹得,她、她那般辱骂了母妃您,难道女儿还就这么坐视不理了?”
“行了行了,说你两句你还真就觉得冤屈了。”恪贤贵妃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这说的是你偷着跟御守学打拳的事,怎么着又扯上别的了?”
“难道母妃叫女儿过来,不是因着父皇听说了昨日的事,想着要来训斥女儿的么?”沐德看着恪贤贵妃,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父皇平日都不怎么过来,怎的偏巧昨日来了,难道竟是与那事情无关?”
“怎么无关,你父皇就是来问这事情的。”恪贤贵妃不高兴的看着她,“你这孩子,心眼儿可真是不善。这般想着,可真是辜负了你父皇的一片心。你可知道,昨日你父皇来了,听说你学了打拳的事情,竟是想着,要找人好好的教导你的。我这是听了高兴,才将你叫来,想着让你记着你父皇的好。原不想你这孩子竟是成日的想着你父皇心偏,瞅着是要怨上了?”
“······啊?”沐德完全想不到那个除了训斥就无视自己的父皇,竟还真就这般默许了自己喜欢打拳这回事?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当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啊什么啊?难不成你真当你父皇是个心狠的,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要给厌弃了,没个好日子过的?······你这孩子,成日也真是不知道都在寻思些什么呢?”恪贤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该考虑的不考虑,不该考虑的倒是胡思乱想的一堆,可真是要气死我了!”
沐德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倒是管事姑姑笑着接了话,说道:“娘娘,公主这是心思细,在这皇宫里,小心谨慎总是吃不了亏的,这不算是坏事。”
“她若真是心思细腻的也就好了,偏偏的左右不往正处想,这一次次的给我闯祸,也不见能得个教训!”恪贤贵妃看着她说道:“你父皇说他将你这事挂在心上了,只需等得了机会才能寻人来教导你,这下你可开心了?你这混不吝的小猢狲,真亏的命好,惹祸都能给惹出圣宠来!”
沐德听着,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关,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笑着回道:“是是,都是女儿总爱往歪处猜度别人,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以后再不这样了!”
“嗯······却也记着要小心谨慎,可别真就大大咧咧的成了个莽撞之人,听懂了么?”
“是,女儿记得了!”又问道:“那女儿这禁闭还关是不关了?”
“关,你给我回屋好好思过去,不让你出来不许出来。”
“是。”沐德应了一句,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旁边的芍药跟着,看着沐德那样子,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就想着主子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之后的一段时日,沐德心里像是有了盼头一般,成日的想着自己这苦日子终于是要熬到头了。她知道自己读书念书,甚至是打拳的事,不必再怕这怕那的躲起来做,高兴的每日将字成摞的写,想着既然是已经没了阻碍,那就这般好好学着才好。心里也跟着浮动,总忍不住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得了彩头。也因此总问着旁边的人,说看没看见送圣旨的人来,又或者是,看没看见皇上本人亲来?那样子,比之后宫那些宫妃美人的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了。
只是日复一日的不见个踪影,沐德心里免不了有些灰心丧气。不过一想既然母妃已经告诉了自己,那就定是没错的。因此并未将心气儿熄了,只是愈发努力,就想着这么做,定是能出人头地的。
沐德七岁生日也是这般度过的,满怀期待,满心欢喜。看的恪贤贵妃忍不住频频地摇头,却也不忍心去打击她。自己这闺女,从小日子就不顺,这好不容易的才能高兴两天,不如就这般自由自在的过,想是若真等来了那道圣旨,说不准却是不能像如今这般自在了。
皇上说他心里有了盘算,那就是有了盘算。只是恪贤贵妃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成了贵妃娘娘,这般的日子过得多了,心里自然就知道,被皇上记挂着,其实也并非真是好事一桩,只是如今沐德还年幼,到底还是应该慢慢的教导才行。
因此就并未像是其他公主那般大摆排场,只是摆了桌小宴,殿里自己庆祝着。皇上还真是记得日子的,着人给了赏赐,虽不过是些寻常首饰,只是沐德知道自己终究是被惦记着的,却也是高兴的。心里更是渴求着能得了明明白白的恩典,让自己从此成个宫里的特例,能如皇子一般读书认字,习武打拳。
——父皇说了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的,父皇说了会让人来教导,那就一定会有人来的。她在心里不断的这么鼓励着自己,从未放弃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的希望之光。
直到沐秀八岁生日时,听说摆了听大排场的生日宴,恪淑贵妃宴请众多宾客,皇上更是亲自到场。她带着礼去拜访,本想着能耀武扬威一番,只是才一到了,碰见那殿里生出来的四皇子御相,竟是在众多贵公子面前宣扬自己不仅读书念字,还跟着偷学了拳法的事情,惹得众人一片的嘲笑之声。
沐德当时心里气的不行,却也想不出个办法。宫中的许多人听见了动静,也是假装没发现般的不愿意插手来管。这生日宴请来了不少高官的家眷,父皇也在场,自己自然是不能莽撞的像之前一样和人家争执,尤其是对方是四皇子御相,又不是沐秀,自己就算舍了体面的去理论,也定然是得不了好处。
她环顾左右四周,因着御守今日没跟着一起来,不能回护,才顿觉自己竟依旧是个无依无靠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论怎样,终究都还是比不过沐秀的好命,脑子也清醒了,心也不躁动着了,只默默的将礼物留下,转身带着下人们回了宫殿,任凭那御相带着许多人的嘲笑她如过街老鼠般的逃走,一路跑回了宫殿,在自己房里的哭了一宿。
这事情,就算是跟着的下人们见了,也觉得公主今天真是被欺负的狠了。
恪贤贵妃听了,却不似以往那般生气,甚至都没给个安慰,只说着,这孩子心浮气躁的,给泼些凉水才好。这事本就该是这般的样貌,如今能亲眼的见见,想来对将来也是好的,也免得由得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将心都给害的着不了地了。
此后沐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又像是以前那样,只在房间里默默的读书念字,有时候去御守那里学拳法,不论是父皇的圣旨,还是沐秀什么的事情,也是一概都不追问了。想是不愿意再想着,不愿意再盼着了。
芍药却时常安慰沐德,说既然皇上说了要挂心的,那就是早晚的事情,何必这般自暴自弃般的闷着?
只沐德心里却忍不住想:可能也只是父皇一时让母妃说的高兴了,才下了这承诺,却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如今说不准是给忘了。
因此也不再整日的盼着皇上还能赏赐什么恩典,只是默默的提笔练字,吟诵诗赋,将母妃教导的那些东西,手里能找寻到的书籍的内容都放在脑子里背的滚瓜烂熟,就为能图个心静。
渐渐的,就像是已经完全住进了书中的世界里一样,不愿意再关注那些旁的事,却是研究起了学问一般,将许多许多问题都要弄个透彻,以至于到后来,终于不论是恪贤贵妃,又或者是御守,都已经不能答上沐德问出的问题了。
那时候,沐德其实是很困扰的。因着自己的问题过于古怪,御守不敢再去拿着问夫子,又不敢向夫子明说是沐德想要讨教,怕人家守着规矩,觉着冒犯,且自己又答不上来,就连母妃也是逐渐的支支吾吾的弄不清楚。沐德只觉得自己这学习实在是没了半点法子,忍不住想,若是能和皇子们一样去学塾念书,当面问问夫子就好了。
正是这困顿的时候,事情才终于是有了转机。原是皇上某日点了恪贤贵妃侍寝,却正巧看见了沐德的一副字,只觉得写的十分的好。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关心起了她的学问。
那日,沐德正在自己房间里对着本书自己琢磨着,就听见外面来了下人,说皇上来了珍宁殿,叫四公主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