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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 1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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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这般,沐德便就带着人回了趟归心居,将身上的华服换成了一身武服,手腕裤脚都被匝紧了,行动也跟着轻快灵变了。她便就带着人又回到了那处园林,苍蓝依旧坐在凉亭里等着,他面颊泛起了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热的缘故,却是精神十分亢奋,一点都不显得疲倦一般。
此时萧敢将军也将身上的大氅脱了去,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铠甲,手里拿着木剑,恭敬的呈给沐德一柄,自己手里拿着一柄,然后向沐德行礼道:“皇后娘娘,臣斗胆得罪了。”
事到如今,沐德也知道再推辞就没什么意思了,便想着不如索性就让他们看看,看完了,也早点完事回去,便就笑着回道:“没什么得罪的,这便开始吧。”语落,手中的木剑便麻利的刺了出去。萧敢本能的闪身一躲,用手中的剑将沐德刺过去的剑尖隔开,随后寻空朝着沐德挥过来。
沐德一脚用力止住去势,随后将剑平行挥舞,顺势将萧敢刺过来的剑尖给挡住了,再挽了个剑花,便就将萧敢的剑招给卷没了。
“妙哉妙哉!皇后娘娘真是好招数!”萧敢的剑招被挡了,反而比之刚才更兴奋了许多一般,看着沐德说道:“皇后娘娘果然非寻常之人,这般看来,萧敢便不敢再藏私,也请娘娘认真与萧敢切磋一个痛快吧!”
沐德唇角勾了勾,似是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一般的回道:“将军随意便是。”
如今的沐德已经十七岁,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拿着剑都觉得沉的小姑娘了。她自幼习武,臂力早已远超于常人,又是曾有过师傅仔细调教,功夫当然是不差的。
若论剑法,沐德可绝不承认她会比别人差,若真要说不如人,也不过就是身为女子,无论怎样练,力气都不如练过武的男子臂力大就是了。不过,也不是就全无胜算了······
随着萧敢的招数逐渐凌厉起来,沐德也不敢分心,专心致志的挡着萧敢的剑招。她一心一意的挥舞着手里的剑,渐渐的,忘了苍蓝还在看着,甚至忘了他不过是在与萧敢切磋而已。
早年在大京习武的时候,沐德也曾经与她的武术师傅这般对练过,也没少和御守玩笑般的打来打去,若说出乎意料的,也就是那次宫里进了刺客的时候碰上了真章,真刀真枪的跟人动起手来了。
只是那次之后,虽然沐德没再有机会与人打斗,却想是经过了洗练一般的,与人动起手来再也没了过去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反而对于手中的剑感到更加熟悉了不少。
因为一场与人认真的打斗,而清楚的明白了手中的剑可以做些什么,不可以做些什么,就像是看到的那样,这柄剑虽然凶煞,却是可以伤害人,也可以保护人那样。
而在遇见那刺客之前,在沐德心里,因为一直觉得剑仅仅是为了伤害而存在的,才一直不敢认真对待,甚至在心底里有些畏惧着自己拿剑的双手。
却是直到看到了自己握住剑的双手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和别人的时候,才终于将自己从那道德的死角给解救了出来。不得不说,若说那刺客来袭能带来什么好影响的话,除了那时候恪贤贵妃抓住机会给恪淑贵妃告了一状之外,对于沐德来说,这便才是实实在在的了。
而再看眼前,因为心中早就已经驱散了对于握剑的顾虑,所以便早就已经学会在与人缠斗的时候专心致志,只着手眼前的剑法该如何用出来,才能恰到好处。
因此在不知不觉间,沐德的剑法因为碰上了萧敢勇猛的挑逗而越来越凌厉,沐德虽然身为女子,可是胜在身体灵快轻便,躲开萧敢的剑招显得游刃有余,并且还能顺势刺到萧敢的空袭处去,这让萧敢也逐渐感到棘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他们二人都认真起来了,苍蓝到底是不愿意他们真就这般旁若无人的打斗起来,只怕最后会伤了和气,便就出声制止道:“萧将军,殿下,快快停手吧!”
苍蓝的声音不算太大,而耳边充满了呼啸风声的沐德和萧敢一时都没能听见,直到苍蓝身边的大公公也跟着用尖嗓门嚷嚷道:“皇后娘娘!萧敢将军!陛下让你们停手呢!”
“皇后娘娘——!萧敢将军——!”
分不清他们二人究竟是谁先听见的声音,也可能是同时听见的,萧敢似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沐德,这便立马收起了凌厉的招式,扭身一跳到了旁边的空地,躲开了沐德收势不及的剑招。
而沐德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便立马止住步法,踉踉跄跄的停在原地,看着躲在一旁的萧敢,两人面面相觑的呼呼喘着粗气,口中泛出的因为寒冷而出现的白烟隔在了两人之间,让那交互的视线在模糊中交错,然后不引人察觉的分开了。
沐德将气息喘匀了,一边扔了手里的木剑向苍蓝行礼道:“臣妾方才遇上萧敢将军这样的对手,竟是忍不住动了真格,真是惭愧,还望陛下与萧敢将军不要见怪。”
萧敢见状连忙下跪叩头认错道:“启禀陛下,不是皇后娘娘认真了,是臣不自量力,看见了这般漂亮的大京剑法,就渐渐的忘乎所以,臣有罪,请陛下降罪。”说完,便就跪在地上连连扣头,脑门儿磕的‘咚咚’作响。
苍蓝却没赶紧理会他,转而向着沐德招了招手说道:“殿下到孤这里来。”
沐德听话的走近两步到了苍蓝身边去,不想被苍蓝抓住双手,扭着身体左右仔细看了看,关切地问道:“殿下可没伤着吧?”
沐德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陛下,臣妾没事,都是臣妾失了分寸了······”对于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展现这般勇猛的一面,沐德心里也是觉得挺羞窘的。
苍蓝看着才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头对着萧敢说道:“萧敢将军起来吧,殿下没事,萧敢将军身上也是没事的吧?”
萧敢一边站起来,一边紧张的摇摇头说道:“臣、臣没事。”随后又不安的偷偷看了一眼沐德,接着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嗯,那便好。你二人也真是的,都是孤身边的亲近人,不过是切磋一场,原说是看看剑舞的,怎的还动了真格的?心里可别动了真气了,回头可又是孤这出主意的错了。”
“那怎么敢,都是臣\\臣妾的错——”没想到沐德与萧敢二人竟异口同声的认罪,这话才出口,就让两人更加窘迫的住了口,又各自别过头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苍蓝又是左右看看,才接着说道:“你二人也真是有趣,若是能这般做个朋友也是好,说起来,孤也一直都希望做萧敢将军与殿下的朋友呢。”
“臣、臣不敢······”萧敢将军讷讷的便又要跪下,被有些不耐烦的苍蓝连忙挥手止住了,并说道:“行啦!寻常玩乐,何必拘谨,孤看今日不如就到此为止,萧敢将军这便回吧,孤也累了,要殿下回去陪着孤呢。”
“是,臣遵旨。”萧敢说着,又是朝着苍蓝与沐德行了一礼道:“臣萧敢告退。”见苍蓝点了头,萧敢便倒退着出了园林,随后便看不见身影了。
而此处又就只剩下苍蓝与沐德两人,苍蓝的手还握着沐德的,这会儿情绪平顺了,沐德才察觉出苍蓝的手冰凉的吓人,这便用自己的双手捂了上去,并左右揉搓着,“陛下的手怎的这般冷?可是又冻着了?臣妾这便带陛下回去歇着。”
“嗯·······”苍蓝有些沉闷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就由着沐德与大公公将他搀扶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走回了归心居去。
他们回到了寝殿,帮苍蓝将身上厚厚的棉服换了下来,将他安置在被窝里,又将御医叫来给看了看。他似乎真是又着凉了,额头滚烫,躺在被窝里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面颊比之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更加潮红。沐德因为被他握着手,所以能感觉到他在被窝里的身体都在忍不住发抖,这就又让人拿来了一床被子,给他加盖在身上。
御医看完了便就说要去煎药,苍蓝不愿意屋子里老有那么多人,便就让下人都去外面候着,只沐德与苍蓝在寝殿里呆着。
苍蓝看着沐德,双手缩在被子里拽着沐德的手不松开,他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沐德,似是十分困倦了,却依旧开口说道:“殿下,是孤的殿下,对不对?”
这一句话,让沐德感到有些惊讶。她想了想,想起了方才见过萧敢,就知道苍蓝为什么这么说了,便回道:“是,臣妾永远是陛下的臣妾。”
苍蓝听了便笑了,然后接着说道:“不论怎样,殿下还没有孤的孩子,等着有朝一日,殿下怀了龙子,便就是孤真有一天不在了,殿下也能在苍中站稳脚跟了。”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陛下才这般年纪,怎会有一天不在了?陛下可万万不能这么吓臣妾呀!”
苍蓝听见沐德这般说,似是更开心了,便就说道:“孤也就是这般一说,殿下还没有孤的孩子,殿下心里定要想着,终有一日会有龙子才是·······殿下,只有孤能给殿下一个苍中的太子,一个名正言顺的龙子······”
沐德这才终于明白苍蓝的意思,心里忍不住发凉,却是看见他这幅样子,又觉得苍蓝这个人有些可怜。
可怜到让沐德就算心里怨他,也着实恨不起来。或者说,沐德心里真是牵挂着他,这才恨不起来的。
因此,沐德就只是点了点头,了然的回道:“陛下说的是,臣妾也盼望着能有龙子的一天。”
只是,日日服用避子汤的现在是不可能有。而什么时候能有,还是苍蓝说了才能算的啊。
这该是,在提醒自己要一直对他忠心呢······
得到了沐德答复,苍蓝心满意足的沉沉睡了过去。那天晚上,苍蓝虽然病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只是唇角的笑容却是一直都在的。
这看在沐德眼里,心里真是愈发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