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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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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起床吃饭了”
“嗯…”
?家里?难不成咱去北宋旅游是个梦?
一千满面狐疑,但还是揉揉惺忪睡眼爬起身,四下一个打量后未及洗脸刷牙就直奔饭桌
满桌子的好菜,某人垂涎欲滴,双眼放出利光,双指化为筷子,立时欲大快朵颐
抓起蹄髈就往嘴里送,可才刚咬下还没来得及品味就觉得脸颊一阵疼,口中蹄髈掉落桌面
“这是给你吃的嘛?”
一千抬眼却见方才还和蔼可亲的老妈已经变得凶神恶煞,怒发冲冠,其一手插着腰一手捏着自个儿的脸颊
“老妈…你干嘛?”
“这些哪轮得到你吃,这可是给我尊贵的客人准备的”老妈一个转身,一脸怒容以转为笑脸,其恭身相迎,道“来,展大人,公孙先生请坐,略备小菜不成敬意”
展昭一身红衣官服带着犹如温煦春风般的笑意,款款入座
公孙策一袭青衣手持折扇,何谓儒雅就如此君这般,其轻抹衫裾入席
“来,展大人,公孙先生,无须客气,多吃点”老妈殷勤夹菜招待,服务一条龙
某人也举筷夹菜却都被老妈拦住
某人厉声抗议道“老妈”
“你吃那”老妈手一指
一千目光顺着手指方向扫去,只见地面上摆着一缺了口的瓷碗,里面盛着貌似淘米泔水的玩意儿
一千面色涨红,黑眸喷火,双爪立时化为铁钳,一把抓起方才掉在桌面上的蹄髈,大声呼道“我不吃,我就要吃好吃的”举着蹄髈就往嘴里送
只见一拳头就迎面袭来
“啊…”
“啊…”
公孙先生瞅着这迎面走来的三人,不由看得愣愣出神
可不让人看呆不是
一人乌青着右眼,一人乌青着左眼还捂着胳膊,
连平日里向来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浑身精、气、神十足的展昭也不知何故皓眸之内泛着几丝血丝,眼下透着隐隐的青色
“公孙先生,张龙已有回复,乌盆确是出至祁家”
公孙策未有回复
“公孙先生”展昭再次唤道
“嗯”公孙策自觉有些失礼,忙低头抖了抖衣袖掩饰,但背脊分明是在一抽一抽的,其语道“哦,展护卫,看来我们得去一趟祁家”
祁家,陶瓷器大家,祁家专有的红瓷乃是天下极品,其通体呈血红色,光泽莹透如美玉,夜间还能发出幽幽荧光,精美绝伦。但其产出极低,故而引得多少王公贵胄、富户商贾趋之若鹜,争相收藏。
当地大户要找到很是容易,无须多打听就知晓了他的具体所在
祁府地处湖心小岛,岛中央就是他府邸所在,府邸四面环水,只有一处吊桥通往外面,岛四周风光旖旎隽秀多姿
高院围墙,红砖古厝,建筑精美,工艺美轮美奂,气派非凡,只是这气派今日透着一丝悲寒,大门上扎着白花白绫,梁上两边挂起白绫,门口两个张扬舞爪的石狮颈间也束了白绢花,门口悬挂了白色的大灯笼,灯笼之上偌大的黑色奠字,一切都是按着家主过世来操办。
一番通报,祁家下人引着展昭、公孙策一行人等进府,过处均是白绫飘飘。甚是隆重
奠堂已经布置,正堂安摆着上好的紫檀木棺材,案台灵位上书“先父祁雷之灵位”,白烛泣泪,一身着丧服的年轻男子立在堂前一一向来往宾客回礼,一干下人于一旁泣不成声,哭声阵阵,悲痛难当。
“在下便是祁振廷”
公孙策拱手抱拳,道“祁庄主节哀”
祁振廷望了公孙先生一眼,语道“请问您是?”
“在下公孙林,与你父是旧相识,十多年未见了,本来此行是探望他老人家,却不知他已经,哎”
说是已经过世之人的旧识,真是高招,这个时候谁还会细究是真是假,都当是来祭拜。
“祁庄主节哀”展昭拱手施礼
“多谢诸位,诸位有心了”
祁振廷双眼之内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其压低着语调说道“家翁意外身故,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公孙先生忙躬身,表示歉意道“贤侄,我等此时来叨扰,还请见谅才是,其实本来我等此行,一则是拜会我这故友,二则是有事相求与他”
一声贤侄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是这般啊,不知先生有何事相求家父,或许振廷能帮得上先生也未可知”
“是这样的,贤侄,你看这乌盆可是出至你祁家商号?”
李进将乌盆递于公孙策,公孙策转递祁振廷
祁振廷仔细查看后,道“这乌盆确是出至我祁家”
公孙先生接而问道“那请问祁庄主可知此乌盆用料粘土取之何处?”
“这…若要问这粘土取之何处?此事得要问我祁家管家祁顺了,粘土取之何处他都有记载,这样,我这就叫人去传,几位稍事片刻”
“劳烦祁庄主”
这边祁振廷刚派人去找管家,灵堂外突然就骚动以来
“外面出何事了?”
“庄主,那绣云疯病又发作了,她险些将账房给烧没了”一下人回复道
“老爷飞走了,嘿嘿,老爷在跳舞那,嘿嘿嘿…”外面不时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叫嚷声
“来人,还不赶紧把绣云拉走”
一浑厚的男声传入
“祁总管,对不住,老奴这就把绣云拉走,绣云别闹了,快跟爹走”
远远见一白发老头点头哈腰向一名身着蓝衣长褂的男子赔不是
男子一番训斥,转身往奠堂走来
“祁总管”
男子年约三十出头,方国字脸,浓眉星眼,一身蓝色长衫衬得其颇有一份儒雅之风,其躬身施礼道“庄主”
“祁总管,这位是公孙先生,家父的旧识”
“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祁顺”
“公孙先生好,诸位好”祁总管一一躬身颔首施礼
“祁管家”众人回礼
“公孙先生想知道这乌盆用料粘土出处,你去查实一番”
祁顺面露难色,道“庄主,刚那绣云丫头发疯病将账房弄的一塌糊涂,这记载粘土出处的摘录就在其中,怕是已经…,不过这粘土出处不同,火候不同,烧制而出的乌盆色泽光滑度亦是有区别,只要让烧制乌盆的师傅一瞧便可知”
“那一切有劳庄主、祁总管了”公孙先生拱手
“公孙先生多礼了”祁总管拱手一番还礼,便快步转身走向堂外,对堂外一小厮吩咐几句,小厮转身急身奔去
祁总管回到堂内,语道“庄主,我已命人去请烧制乌盆的手艺师傅,但这个时辰正是窑炉的开炉时刻,怕是要有所耽搁,公孙先生等一路舟车劳顿,不妨请到内堂稍作歇息”
祁振廷方觉在灵堂商谈却是不妥,面露歉意道“瞧我忙糊涂了,失礼”接而转身正声吩咐道“祁总管就由你带公孙先生去内堂歇息”
“叨扰”公孙策、展昭拱手施礼
祁府内堂
紫檀如意式方桌,一对青白瓷瓶置于其上,其滑如凝脂,如冰似玉,绝非凡品。四把高背雕花漆椅安放内堂两侧,雕工极致,纹理细腻。
一副诺大的仙鹤祥云图悬挂于内堂正中,画中仙鹤羽色素朴纯洁,体态飘逸雅致,喙、颈、腿三长,形神兼备,让人有种“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之觉,一看便知出至名家手笔,整个内堂布置可谓简洁中之不乏堂皇之气,富丽之中不失雅致之韵。
一行人等在厅堂内稍事休息,喝茶坐等,人嘛一坐下来就忍不住闲聊起来
“诶,酸书生,你进到这祁家可有察觉到不妥之处啊?”
李进睁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摇头
公孙策嘴角微抿,轻抚墨须,眼内清波闪动“你也觉察到了,祁家这丧事办得蹊跷,一般家中遇有白事,请和尚都是念往生咒,这祁家念的却是楞严咒,可这楞严咒是用以驱魔消灾的,在观其家中下人丫鬟眼中的惊惧之情大于哀伤”
“公孙先生,这往生咒、楞严咒的我不懂,但是这府中下人神情有异我倒是觉察到了,展大哥你可也有这种感觉?”一千单手托着下巴转头问展昭
展昭微蓄双眉,道“我刚仔细观察这祁府之人,发现他们之中不少人呼吸吐纳急促非常,且眼神游离,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
“看来这祁家的这场丧事确是有蹊跷啊”
“着火了,着火了”
堂外突然传来阵阵呼救声
“展护卫,我们出去看看”公孙先生抚衣起身,随着救火的人潮,展昭等人很快就寻到了走水之处。
“展大哥,你说就着了个火,那些个丫鬟下人怎么吓成这幅德行”一千挠挠后脖颈,一脸诧异的指指身旁一双紧紧抱团在一起,浑身索索发抖,惊声尖叫着的丫鬟,那边几个拎着水桶双腿打圈圈,满脸表情扭曲着的下人道
展昭星眸聚光,好生打量
“还愣着做什么,快救火啊,你们这帮光知道吃的废物”不远处祁家总管正在嘶声指挥着救火
一番折腾,火情终于被控制下来,幸好烧着的事祁家早就废弃多日的一间老宅子,因是废弃多日的,自是无人居住,且救火及时没有蔓延,也就是些财务房屋损失。这会儿府中家丁开始收拾房屋,清点损失。
“二老爷人那”祁振廷问道总管
“回老爷,这整个晚上都没瞧见过二老爷啦”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人影都瞧不见,真不知道又死哪去了”
“啊,啊,啊”
“鬼叫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啊”
“死人,死人了”几个在收拾火场的家丁,连滚带爬的扑了出来,扑到外面又在一个劲的呕吐,面部皮肤是接连抽搐,骤然紧绷,怵然松弛。
………
展昭、一千面色凝重,对视一眼,急身飞奔而去
尸体全身部分躯体已经炭化,头发衣物均已烧尽,面部皮肤尽毁,眼皮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两个眼珠尚能分辨的出。嘴唇亦已经全部炭化,深深白牙触目惊心,几道十几公分长的裂口贯穿尸体胸腹部,血肉外翻,这种伤口是由于高温作用使得皮肤组织凝固收缩,皮下组织中水分不断蒸发,造成皮肤与皮下组织的裂开。
“啊,二弟”
“二爷”
“烧成这样你们还能认得出来?”一千眉眼一挑诧异的看着祁振廷、祁顺
“他手上的戒…指”祁振廷、祁顺一口同声道
………
厢房
公孙先生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查探官银劫案,倘若插手此案,身份定会被官府知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案还是由当地府衙办理更为妥当”
“可是…”
“一千,此事我们不便出面”
“哦”某人点头
“咚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展昭应声开门
“祁庄主”“贤侄”
随着祁振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着粗布灰衣,浓眉的中年男子 “先生久候了,家中祸事不断怠慢先生了,这位就是我府上烧制乌盆的蒋师傅,这粘土出处问他便可”
“有劳蒋师傅一看”公孙策将乌盆递于烧制乌盆的手艺师傅
“这乌盆应是上月烧制的,粘土取至一处名为虎啸谷的地方”
“还请烦劳蒋师傅带路”
“公孙先生,虎啸谷距此有3里,今日天色已晚且山路崎岖,,不妨明日再去” 祁振廷善意的提醒道
“贤侄所言甚是,对了,我二贤侄的案子,官府可有定论”
“先生费心了,官府说是走水,我家二弟酒后走错屋子,点蜡烛不慎才酿此祸事,哎,真是祸不单行” 祁振廷泪下
“贤侄节哀,我等想去灵堂拜祭一下,以表哀思”
祁振廷俯首施礼
暗淡的月色透过如墨色般冰冷的夜幕,投射在冰冷的地面,那些微微残留的光似乎即刻将要被地里突然张开的大口吞噬,空气被凝结,万籁俱寂,了无生气
阴风一阵,祁家白绫随风摆动,白色的灯笼左右摇晃
两口黑漆棺木前四根白蜡跳动着微弱光芒,灵堂一旁的角落里二名守夜下人已经蜷缩着身子酣然入睡。
“瞄”一声尖锐的猫叫,紧接着又是一阵莫名的响声
一名下人翻转了身子一下又继续酣睡,另一名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无目的的四下一个张望
“啊,啊,有鬼,鬼啊”
凄厉的惨叫声打破黑幕,府中灯火一盏盏的亮了起来,稍许驱散些阴气
红蜡烛
没错,四根白蜡被四根红色雕刻的喜字的蜡烛所替代,其吐着欢快的火苗在两口黑漆棺材前尽情燃烧,两口棺木已然开启,两具漆黑的焦尸面朝大堂半坐在棺木里,已经没有眼皮保护的两个眼球直直瞪视着,渗人的白牙外露,焦黑模糊的面容之上透出阴冷的光,
祁家一干人等这次是悉数到场
“爹,爹我怕”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
“谁叫你把小少爷带过来的” 祁振廷呵斥道
“庄主,是小少爷非要来找您才…”丫鬟低头轻声辩解
“母亲,母亲我怕”小少爷喊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南无、喝啰怛那…”被小少爷唤作母亲的少妇头戴白花,一身素服,手缠佛珠,口中念着佛经,没有像一般为人母那样去拥抱自己的孩儿,反而转身离开
看到此情此景,一千心中不免嘀咕,心道:这个夫人够怪的,但其嘴上却不忘调侃身旁的李进“秀才,问问你家乌盆,有没有瞧见同类啊”
李进手抱乌盆瞪视某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老爷和二爷的遗体给安放好”祁总管大声吩咐下人道,但他的声音虽大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而此时那些下人都站立于原地打颤,无人敢上前
“贤侄,虽说官府定案是意外走水,但如今看来绝非如此简单了,不妨先请官府前来探查一番再行收敛遗体”
“先生所言有理,我这就派人去府衙报案”
“贤侄,官府来人之前,我们先保护好现场,切不可让人随便进出”
“好,多谢先生提点,我这就吩咐下去”
“啊,啊”几个下人突然颤着手指向灵堂,大声呼叫起来
公孙策、祁振廷面容一诧
只见一千不知何时已经独自一人步入灵堂,吹熄烛火,仔细的瞅着其中一具遗体,好家伙,这一吹,惹得堂外众人是大吸一口凉气,却见乌黑一片的灵堂之内,闪出两道幽幽萤火和二双怨气至深的眼睛,说眼睛不够准确,应该是四颗眼球
“妈呀,真的有鬼”
“娘诶”
“啊,我的爷啊”
下人丫鬟顿时四下逃窜,不时传来有人慌乱的摸不清方向而碰撞在一起的惨叫声
一千手托着下巴,嘴角微扬,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其自语道“我就说这死人的面色不对,原来是这样啊”继而又自顾自的去点燃烛火,烛火燃起,她居然从怀中掏出家伙设试图撬开祁老爷子的嘴
“一千,你怎可如此造次,还不赶紧向庄主赔罪”公孙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满脸黑线
“不好了,不好了,庄主,不好了”
“呸,什么庄主不好了,你咋呼什么” 祁总管大声呵斥这个跌跌撞撞一路飞奔回来满头大汗的仆人
“庄…庄主,祁…祁总…总管”
祁振廷故作镇定的,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急,把气捋顺了说” 但其额头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出卖了他
“呼 …呼…呼”
“桥断了,出不去了”
“什么?”
“那不是有船吗?”
“船全被凿坏了”
…………
孤岛
山雨欲来
断桥、漏船
展昭半蹲下身子,捡起断落在地面的绳索
断面如此整齐,展昭一看便心中明了,是有人用利器特意切断,绝非年久失修所致
“公孙先生,吊桥绳索断面平整,而船底的创面明显是有人从船内向外施力凿开,看来是有人想把所有人都困在这个岛上”
“展护卫,看来是时候找祁振廷谈一谈,我担心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先生,依我看来这祁二爷的死恐怕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嗯”公孙策捋须点头表示赞同 “二爷出事的老宅地处偏远,官府认定他是酒醉误入,我等且是问问那祁庄主,官府认定祁家二爷酒醉有何凭据”
祁家
祁振庭面色苍白,缺乏血色“先生,官府之所以如此结案时因家中有老仆看到二爷步履蹒跚一副醉酒摸样回家,还有屋内碎裂的酒壶认定的”
“贤侄,气色不佳,不如由我替你把把脉”
“多谢先生了,这几天家中多事,或许是累着了,无大碍的”
“贤侄你要多保重身体,如今之事急是急不来的”
“我明白的”
“嗯,如今有人戏摆灵堂,又有意将我们困在岛上,绝非只是想惊吓我们如此简单,我担心二爷之死恐怕内有蹊跷,但如今我们无法请官府再来查验,你若信得过我,我随行人中有一人精通验尸法则,让他再验一次以防有失”
“精通验尸法则?”祁振庭一听不由有些疑虑道“先生作何营生?身边怎会有精通此道之人?”
“呵呵,贤侄,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隐瞒,其实我乃是官府中人,到此地是查案,详细之事而今时机未到不便明言,还望贤侄见谅”
祁振庭虽有疑虑,但既然对方不想说明,知道在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说道“哦,失礼,先生,我有一事并未如实相告,哎,家父之死与我二弟之死如出一辙,官府查验后也是以酒后不慎失火定案”
“噢?有这样的事,你且是仔细道来”公孙策面色一沉,鬓角微微收紧
祁振庭回想起事发之时的总总,不由紧张的咬了咬手指 “事情是这样的…”
“不是吧?这祁家老太爷在府里那假山石上纵火自焚,还是大晚上的”一千咋呼
“没错,最诡异的是被火焚身之时还在笑,府里面的不少下人都听到了笑声,有几个还是亲眼见其在火中狞笑”
“这怎么可能那?”一千拧拧眉头
“着实让人不可思议”展昭亦是惊讶
公孙先生按了按太阳穴,站起身来,缓缓语道“今日上午我们见到的那个发疯的丫头就是目击证人之一,她就是被这么吓疯的”
“这也太离奇了”一千不停摇头
“一千”
“公孙先生?”
“我想让你重新检验祁家老太爷与祁家二爷的尸体”
一千轻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好,交给我,其实先生方才我去撬祁家老太爷的嘴就是发现他口中另有乾坤”
“有何乾坤?”
“那祁老太爷缺失的门牙间有光透出了”
“光?”
“嗯,里面一定有什么。结果我正要一探究竟却被你喝止了”
“莫说这些了”公孙先生的脸上越发凝重,“展护卫今晚你陪同一千去检验尸身,我担心灵堂晚上再出事端”
“展昭明白”
二具焦尸已被妥善安放于两块木板之上
“展大哥,咱们先检查祁家老太爷的尸首”
“嗯”
“我说,你记”
“好”一千利索的系上一块白布围裙,带上白布手套,拉开皮尺
“死者六十岁,现身长五尺3寸,因火烧变形故其生前身高约五尺7寸,尸体炭化、双手握拳,手腕之处表皮脱落严重,嗯…”一千停顿片刻后语道“系死后造成”
“死后造成?”
“他死的时候应该双手拳握,手腕之处的皮肤就这样被烧的粘合在一起了”一千边说边摆出姿势“换寿衣的时候硬生生给掰开造成的,四肢屈曲,展大哥你把灯给灭了”
“呼”室内漆黑一片之中一处幽幽荧光之色格外显眼
“展大哥,可以掌灯了”
“就是这个”一千小心翼翼的用镊子从祁家老太爷口中取出了一块物件“死者口鼻腔内均有烟灰,咽喉部充血,水肿符合热伤征象”
“一千,这物件应该是个残片,你看,其边缘如此粗糙不规则”
“嗯,展大哥你说这玩意儿是什么宝贝?还会发光诶”
“不妨交由公孙先生一瞧,先生博古通今定然知晓”
“好”
厢房
“红瓷,这红瓷就算是残片也是稀世珍宝啊,你从何而来?公孙先生见此不由一惊
“就在那祁家老太爷和那祁二爷嘴里发现的”
“应是今晚才放进去的,不然仵作检验祁二爷的尸体之时便会发现”一千闭眼专心凝想
展昭点头,语道“那棺盖少说也有百来斤,一名女子是无法悄无声息的移动棺盖再搬动尸体的,故而做此事者如若不是一名青壮年男子,那至少有二人结伙而为之”
“此人点红烛,红烛意寓欢喜,表明这祁家死人他很高兴”一千继续紧闭着双眼表情神往“断桥毁船把所有人困在岛上,说明事情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可这红瓷…还有这祁家老太爷被火焚身之时的笑声如何解释?你说人被火烧还笑的出来的嘛?”
“可是这府上几十号人亲眼所见又如何解释?”展昭蹙眉
“哈哈,哈哈,老太爷在火里面跳舞笑那,哈哈…”屋外一阵喧闹
展昭等人推开房门来到屋外
“展大哥,应该就是那被吓疯的丫头”
“没错,我问过那些目击者,那个丫头是最早发现老太爷的”
“展大哥,如此说来她应该看到了事发的全部过程”
“应是如此,不过就她如今的状况恐怕是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
“那也不一定,疯言疯语之中也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呀,啊”一千一激灵,突然来了急转身,直接撞到了展昭的怀中
猫儿不禁耳朵一紧
“怎么了?你…”
喵了个咪的,一千压低声音道“这死的都是祁家的人,那下一个会不会是祁庄主啊?”
“快走”
“诶,你们这是去哪啊?”不远处秀才李进抱着乌盆走来
“哎呀,别挡道”某人一把推开李进,对着空气挥挥手,笔直的路道上拐个弯飞奔而去
“咚咚,咚咚,祁庄主,祁庄主”
三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吱…呀…”
门应声而开,祁振庭站在了二人眼前
“二位这是…”
“呼…”一千如释重负“没事就好…就好”
“你们这是…”
“祁庄主,府上出了这么多事,我等怕会有人对庄主不利故而前来”
“多谢诸位了”
“庄主,今晚我会守在屋外,你关好门窗即可”
“这怕是…我还是叫府上下人来守夜吧” 祁振庭看着面前之人的表情皆是如此凝重,又想想家中所遭的变故,慌了,身体微颤,不住搓手
“这样吧,庄主你命你府上所有的家丁下人集合一下,二十四小时轮流着值夜以防不测”
“对对,壮士所言有理”
展昭一番仔细部署,将祁家各个薄弱环节都加上二人一组的岗哨
二人一组明是彼此有个照应,实则是要他们相互监视,今晚在祁家发生的一切总总迹象皆表明可能是内鬼所为。
环抱巨阙,迎风立于屋顶之上,朢视皎皎夜空中转动着的玉盘,猫儿心中的不安愈增
“秀才,你下回出来能不能不抱着这个乌盆啊,你走哪带哪,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你家的传家之宝那”
“哼,你家的传家宝才是乌盆那”李进忿忿道
“切,既然不是传家宝那就别走哪带那啊”
“他说他害怕,非要在下带着”
一千愣了片刻,低吼道“啥?”
“他说他害怕”
OH,MY GOD,一千顿感一阵晕眩“喂,你一只鬼害怕什么?”
张浩魂魄慢慢从乌盆中浮起来,泛着青光的脸直直的瞅着某人幽幽语道“我是怕…怕你们把我丢下不管了”
苍天呐,老兄,这祁家发生的事已经够悬了,你还大晚上玩鬼魂现身吓唬人
一千看着那张鬼气横生的脸,猛咽唾沫“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只出声不现身阿,咱…咱…咱瞅着你害怕啊”
“我已经许久未与人说说话了,这才…”张浩鬼魂哀怨的凝视着某人
一千心中有些不忍,心道:这张浩被人所害,久困乌盆自是寂寞,于是语道“诶,诶,你别这么看着咱,咱陪你说说话还不成嘛”
“那咱们聊什么那?”张浩鬼魂欣然问道
“嗯,闲聊呗,来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聊”
二人一鬼找了一处台阶,席地而坐
“就说说你以前的事吧,你不是府衙书吏嘛,对了你在哪个府衙供职啊?”
“陈州府”
“啥?”某人一蹦三尺高“你…你在说一遍”
坐在一旁的李进被这一声吼惊的险些一头栽倒,其狼狈的整整衣冠,高声埋怨道“你叫唤什么?不就是陈州府嘛”
“你知道什么?这陈州府不是好地方”
“不是好地方?哎,而今那里闹灾当然不是很好”张浩叹气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你不说我们当然不会明白”李进立时反驳
“不知道如何说啦,反正陈州…陈州…就是麻烦”一千犹豫着该不该问,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其用手半掩着嘴低声问“安乐侯在你们那没为非作歹吧?”
“安乐侯为非作歹?你胡说些什么,哼”张浩面色一沉,呵斥道“侯爷那可是个好人那,他广设粥铺,赠医施药,还收留妇孺…”张浩说起安乐侯的好人好事是滔滔不绝
李进听的是一脸崇拜,双眼放光
某人面皮狂抽,狠狠捏了自己的脸皮一把,疼得直咧嘴,方才定下神来 “STOP?什么?他?好人?雷劈死他八回”某人瞪大着眼睛,摆着数字六的手势“他也做不了好人”
张浩鬼魂不干了,面色铁青泛光,忿忿道“不许你诬蔑侯爷”
“咱说的是事实”
秀才李进帮衬道“你都未曾见过侯爷如何知晓他的事?”
“切,咱没见过,哼哼,咱还领教过那,就那东西,有谁不知道那王八蛋龟儿子最后死在包…大…人”某人一时口快脱口而出,自觉失言,声音愈渐低
“你说,你说什么?”张浩,李进听的迷迷糊糊
“呵呵,呵呵,没…没…没说什么啊”某人怪腔怪调的含糊道
“你方才分明有说些什么?”
“就是啊”
“哎呀,没有,你们听错了,你一只鬼哪听得懂人话…你…”
“啊…”
…………